“又是这一套……真的很废物。”梵星说话开始变得有气无力,臣修远担心他站不住,下意识握紧了他的胳膊。
而他自己则在暗中拧动了通讯器。
“C区的人怎么办?再次筹备好的物资和药品已经要从桃源出发了!”臣修远本以为他一直护着病人,好歹是医者仁心,并不会是什么丧心病狂之徒。
“C区?你们以为没药,我的病人们能撑到现在?没药没营养剂整个贝卫七的人早死绝了!这里可是矿场,不是只有你们桃源会看着,这里腥得很。”任义挥手,他带的那群乌合之众已经亮出了武器。
这里有反武装系统,使用枪支弹药无异于自杀,只有冷兵器还有用武之地。
臣修远拖时间并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筹划着一旦对面发动攻击自己该如何反击。
“要我的命,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你想…回去,很简单。”梵星扶着臣修远的肩膀,感觉对方正气得发抖,小声补充了一句:“别担……心,只是安定。”
“说过你天真了,小伢崽。”任义脸上的表情那一瞬间甚至可以形容为悲凉,“贝卫七的人本还有一线生机,都是你——”
他指着梵星,脸上的横肉抽了一下,恨恨道:“你知道‘死神之镰’被炸毁后我撑了多久?这里又没了多少人?”
臣修远瞬间怒目圆瞪,惊异道:“你向海盗求助?”
“那又如何?我只是想带着我的人活下去,又有谁能救我们?你们这些上峰的贵人……有把普通人的命当过命吗?”
怪不得明明没有那么大用量,采矿线却日夜不停,损耗得挺厉害,因为他们还有一波下家!
可惜任义不知道“死神之镰”已经完蛋了,一直在这里苦等,应该是近期才听到风声,弄清前因。
“周乾…雨…呢?”梵星撑着确认周乾雨的安危。
任义却理解错了他的意思,中年男人摇摇头,道:“小雨跟这个事没关系,她并不知情。”
臣修远忍无可忍:“梵星甚至要拿茶园的功劳去给你们争权益,你帮君子盟在贝卫七了结他,以后在桃源上又有谁会在乎你们!”
任义愣了一下,看来梵星这个拧巴怪并没有跟对方细说自己的安排。
臣修远盘算着,这里有十六个敌人,只有六七个人受过专业训练,其他都是凑数的。自己只带了一柄贴身匕首,还扛着梵星这个小累赘,一会得先把他扔给祁冲海接着。
老祁是个战五渣,能扶住梵星就不错了,对付这些人自己一个应该能行。
当然如果任义听了这话有触动,让手下的人停手,臣修远就当他在贝卫七上呆糊涂了精神出了问题,自己也先认认怂,化干戈为玉帛。
这账以后再算。
可任义忽然大笑了起来,惊叹道:“果然主仆两个一样天真,谁说我还会听君子盟的指令?”
“套走缎金冶炼方案又炸了‘死神之镰’,小伙子,你要是海盗,这事能轻易翻篇吗?”
靠,那必须不能啊,原来他是来帮海盗寻仇的!
今儿这事不能善了,臣修远不等他们动作就以攻代守,借着墙的力量反蹬旋身,瞬间踢翻了两个离他最近的喽啰。
那两个人他在对话拖时间的过程中观察过,属于凑数的,胆子大没脑子,最好对付。
左方一个青年察觉臣修远胳膊有旧伤,立即持刀刺向他左侧肋骨,他只好避其锋芒,扭了下腰堪堪闪开。
这身法相当灵动,要不是气氛不合适,祁冲海都想给他叫好了。
又一棍向他敲过来,他倒是也能躲开这下,可自己若是闪避那长棍就会直接砸到梵星和老祁。
于是他在侧身的同时抽出绑在大腿上的短匕,反手架住了那攻势一瞬,又几乎在同时丢开匕首,双手一前一后握紧长棍,凌空横翻!
他这头搅动的幅度过大那头的人立刻兵器脱手,这下就夺来了一柄长兵。
这武器很适合他,因为他十分擅长防御。
“蹲下……”梵星见状,拽着祁冲海伏低。
臣修远带着那长棍猛地横扫,将包围圈子推散了一些,但光这样不够,要找到突破口还是很难。
他观察了一下四周虎视眈眈,准备再次扑上来的人群,在想对策。
这时梵星的耳朵动了一下,他听到了熟悉的响动,轻呼道:“阿远…往左……躲!”
臣修远也不管这是什么道理,立刻往左小跳了半步,到了一个尚未让梵星和祁冲海脱离自己保护圈,又很极限的位置。
下一秒墙壁应声而碎,新凤雏直挺挺撞进了茶园!
冲进来的同时,凤雏还顺带撞飞了三名敌人,稳稳停在他们身边。
冷风灌进氧气开始流失,祁冲海大喊道:“修远,快扶舰长上去!”
老祁光喊他,自己却哆哆嗦嗦半天也动不了。
对方又不是冲他来的,当然是先转移走集火目标比较重要。
臣修远也没犹豫,架起梵星就往微型舰上扔,在缺氧环境打开舱门氧气面罩弹了出来,里面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喊:“哥哥!”
“别说话,先戴好氧气面罩。”苏铎的声音听上去冷静又专业。
虽然不知道她怎么会意外驾驶着凤雏No.01冲进来,但现在想不了那么多。他把已经彻底动不了的梵星扔进舱里,转身就来拉祁冲海。
祁冲海太缺乏运动了,又受到了惊吓,跑得跌跌撞撞的。那位砍刀哥锲而不舍,见相关人员要跑,也不顾是什么人,当即一刀下去,正正戳中他的背心!
“啊——”祁冲海无措地瞪大眼睛,抽搐了几下。
“老祁!”臣修远大叫。
他的嘴角很快溢出血沫,并颤抖着用尽全力将腰间的录放机解下来,抛给臣修远,艰难地做了个口型。
走——
气温在急剧下降,苏铎打开凤雏No.01的探照灯,瞬间晃瞎了地面上所有人的眼睛。
唯一背对着微型战舰的臣修远,就看到那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像被聚光灯照着一样,在舞台中央缓缓跪倒。
“臣修远,上来啊!”苏铎开了广播对他大吼,他方强忍下冲动,握紧手中的录放机,退回到凤雏上。
雨燕迎着暴风直冲云霄!
梵笙唯一的亲人失去意识,还目睹了祁冲海的惨状,现下缩在椅子里抽抽搭搭,也不敢哭太大声。
带给臣修远的冲击更大,他现在是真实的,近距离的,亲历了一个亲近者的死亡。
《星际霸图》的世界远不是他想象中那样主角开挂,轻松写意,而是弱肉强食,极其残酷的。
他们过于松懈,太过自傲,才会陷入猎人的圈套。
臣修远看了一眼昏迷中的梵星,忽然有种主心骨被抽走的感觉,有些不知所措。
苏铎见他红着眼眶半晌不说话,替他冷静地分析:“打起精神,离开了贝卫七的范围,海盗的舰船就能发动直接攻击。”
更麻烦的是按照当前的能量,他们跑不了多远,附近并没有补给站,这谁都清楚,但谁都不能提。
臣修远抬起头:“对不起,把你给卷进来了……”
苏铎垂眸:“我说过,欠你良多,定当报还!”
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但臣修远必须要问:“所以你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这么凑巧的出现,并有凤雏No.01的驾驶权吗?”
苏铎的表情一变,他看着臣修远的眼睛,叹了口气:“果然还是会被问,不过车走车路,马走马路,做人有时候不要太较真。”
臣修远还是决定不要得过且过:“你故意接近梵笙,现在还偷了我们的‘凤雏’,我必须较真。”
听了这段对话,梵笙猛地抬起头,她眼睛肿得像小兔子一样,分外惹人怜惜。
雷达警报响起,凤雏已经进入了海盗飞船的可攻击范围,三个红点直奔中心而来。
Phoenix温柔的声音又在播报令人崩溃的计算结果:“驾驶员Yuan,请注意!”
“未携带拦截导弹,预计可抵御次数,两次!”
“五分钟后,将被击中!”
臣修远和苏铎对视一眼。
好的,Phoenix算是替苏铎回答了第二个问题,现在Phoenix认为是臣修远本人在驾驶战舰。明显是她窃取了臣修远的个人信息,这应该发生在第一次见面,苏铎顶替他的期间。
“至于为什么会这么凑巧,容我稍后详细解释?”苏铎紧盯着雷达上正在迅速逼近的三枚导弹,“现在,先请问您愿意相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