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手的人头飞了,但是没办法,谁叫抢人头的是季鸿雪。
师玉树笑了笑,温文尔雅道:“九连宗没落至此,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站起身,亲昵道:“师兄辛苦了。隐患已除,我已命人修补山门的漏洞,师兄可安心在宫中闭关修行。”
他的眼神落在亦步亦趋跟着季鸿雪的季沉歌身上,“这是……?”
“我徒弟。”
师玉树震惊。
他一个闪身走到季鸿雪身边,压低声音:“……大师兄,我让你在外面呆个十天半月再回来,你不仅去魔门杀了一个魔尊,怎么还带回来一个徒弟?”
季鸿雪掀了掀眼皮,淡淡道:“我回来前去了一趟季家。”
“季家?”师玉树思索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件很久很久以前听说的事儿,季鸿雪似乎出身某中世界的符箓世家,不过早已断绝了来往。
“你去了结一份因果,那又为何带回来一个孩子?”他无意间与季沉歌四目相对一瞬,当场改口赞道:“不过,看着聪明伶俐,的确不赖。”
季沉歌:“……”
这些大佬看一眼就给出一句评价,哪怕明知自己在记忆卷轴的世界,出不了乱子,但没有系统护体,他还是有点慌。
一直静默在一旁的金苓道长终于出声道:“依贫道看,这位小友与九霄剑尊极有缘分,二位似乎有着血缘关系。”
师玉树更是惊讶,不过很快,他就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你那季家,倒真有两分胆量,居然还想延续这场缘分。”
不愧是能跟未来剑尊断绝关系的家族,人家剑尊回来了结因果,他们还敢提出这种要求,最诡异的还是季鸿雪居然真的答应了……
该说,他们确实是流着一样的血么?
季鸿雪本就懒得解释,闻言随意地点一点头,对师玉树说:“他初来乍到,什么也不懂,你替我安排好他的事情。”
师玉树:“……”
他很早就明白了,替师尊和师兄处理剑道外的所有事情,就是他的宿命。
师玉树轻咳一声,重新端起掌门的架子,道:“此次魔帝陨落,魔门又接连死
了好几个魔尊,已不成气候,咱们也确实该着手培养下一代弟子了。毕竟此次,咱们重雪宫也损失了不少战力。”
魔门是由无数个魔修宗门形成的势力,几乎统一了整个魔道。重雪宫和佛莲宗作为对抗魔门的主要战力,在战争中出力不少,经此一役,剑修第一宗门的地位变得更加稳固,只可惜,他们亦损失了不少人手,连重雪宫最有希望渡劫成仙的白思思也折在了最后一场战役里。
那天,白思思顶着渡劫天雷深入魔帝布下的法阵,一剑挑破祭天大阵阵眼,季鸿雪与佛莲宗宗主配合,成功将魔帝按进海底封印。可事后,季鸿雪只从海底深处找回来一柄残破的剑。
正是白思思的裂天剑。
师玉树长叹一声:“魔门如今已经不成气候,剩下的问题也无需重雪宫出手,正好关起门来重新整顿门中弟子。如今有师兄起头,想来招收三十三代弟子一事会顺利很多。”
金苓道长走上前,凝神注视季沉歌。
季沉歌真是怕了这群慧眼如炬的大佬,便微微垂下眼睛,没有与金苓道长对视,金苓道长轻轻蹙眉,迟疑道:“这孩子……”
师玉树一向很看重明月观盟友的发言,见她对季沉歌感兴趣,便问:“道长看出了什么?”
金苓道长与师玉树也算熟悉,她一时口无遮拦,冲口而出道:“三十年内,将有一场祸事降临在这孩子身上,且避无可避,乃是天命。”
季沉歌:“……”
他好像知道这个人是谁了。就是预言了他命中注定的劫难的那位。
师玉树神色一凝:“祸事?”
金苓道长当场掐指一算,脸色逐渐沉重起来。
“道长?”
金苓道长摇了摇头,沉着脸不肯再说,心中后悔自己刚刚的一时嘴快。果然,师父天天骂她不是没道理的。
师玉树见她如此,也没有追问,他们与明月观合作多年,深知窥探天机是要付出代价的,金苓道长这样的表现,意味着这件事属于不可强行窥探的范围,他追问也没有用。
季沉歌当然知道即将降临的祸事是什么,因为在《求生仙魔录》的原着里,原身确确实实是死了的,算一算,时间应该就在三十年之内。
他左右
张望,似乎对纯明殿充满了好奇,对殿中发生的凶杀案浑然不觉,也不关心大人们的谈话。
季鸿雪冷冷道:“既然尚未发生,便无需在意。”
师玉树亦善解人意的点点头,赞同道:“师兄说的是。”
金苓道长也附和道:“九霄剑尊说的是。”
金苓道长此次前来重雪宫,是专门来提醒他们九连宗一事,见九莲生死了,自然也没有多留的必要。
临走前,她告诉师玉树:“师父让我转告掌门,裂天仙尊之事,或许仍有转机。”
师玉树一愣,随即真诚道:“多谢金苓道长。”
“掌门客气了,朝阳大世界能这样早就恢复平静,都是多亏了重雪宫,明月观上下感激不尽。”
金苓道长施了一礼,化身一道白光,消失在了天边。
师玉树这才转过头,思索道:“你叫——”
季沉歌仰着头,奶声奶气的回答:“季沉歌。”
第21章 21、22、23章三章合一
季鸿雪被安排到了一处种满梅花的院子里。
红梅在银装素裹中绽放,花瓣上的光泽仿若世间最瑰丽的宝石,季沉歌多看了好几眼,才确定这花真的是梅花。
白鹤童子告诉他:“这里是刚入门的弟子居住的地方,季师伯的白雪居没人能照顾你,你暂时留在这里,有事还可以跟馨姨说。”
“馨姨?”
“她叫赵馨,你听说过醉花间吗?”
小小的季沉歌摇了摇头。
白鹤童子骄傲道:“佛心海的醉花间是咱们重雪宫开设的酒楼,馨姨是那里的酿酒娘子,前几年佛心海受到魔门袭击,在佛心海的铺子就都关了门,馨姨是醉花间的老人,这次特意被调来照顾新弟子。”
如今重雪宫里的弟子都已经辟谷,可新进门的弟子却是要吃饭的,掌门早有打算调几个人手回山煮饭,不想季鸿雪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直接把一个四岁的小娃娃提前拎上了山。
于是他临时下了个命令,一脸懵逼的赵馨就作为先锋部队被同事们扔到了重雪宫本部,目前正在厨房琢磨今天的晚饭。
白鹤童子喋喋不休道:“你是季师伯的第一个徒弟,所以一定要勤奋修行,不可懈怠。”
他拍一拍胸脯。
“当然,有什么事也可以找我,整个重雪宫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我平时就呆在湖边睡觉,有事你就敲钟。”
……在季沉歌的印象里,这位白鹤童子明明相当的沉默寡言,可今天再看,分明是个话唠,画风跟之前截然不同。
季沉歌终于开口道:“我想学剑,你知道哪里有剑吗?”
他不想闲到下个月,之前从书阁拿的御剑之术还有些印象,就算现在的灵气不足以御剑,他也想摸摸剑柄。
毕竟干一行爱一行,当了剑修就得认真敬业。
“啊?”白鹤童子挠了挠头,“我们重雪宫的剑,都是请锻剑山庄一一打造的,备用的剑倒是在库房里,可刀剑无眼,是不可能给你一个小孩子拿着玩的。”
季沉歌妥协道:“木剑也行。”
“看不出来,原来你这么喜欢剑啊……”白鹤童子犹豫道:“重雪宫里已经好久没有新弟子了,所以,从前的木剑早
都该烂了,唔……这样吧,你要是实在想要,我去仓库里看看有没有没开刃的,给你偷一把出来。”
季沉歌:“……”
偷、偷出来?看来这只小白鹤出乎他意料的勇猛。
“偷什么?”
一道声音突兀的出现在他们身后。
“呜哇!”小白鹤大叫一声,待看清楚来人,立刻立正装乖:“季师伯,掌门真人。”
居然是季鸿雪和师玉树。
他们一前一后的出现在梅园,显然是来看望季沉歌的。
季沉歌立刻从凳子上跳下来,仰起头,解释道:“师父,师叔。是我想练剑,才会问它怎么样才能拿到剑的,他不是真的要去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