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袁华已经灰头土脑的走出701,站在702门口,“当当”的猛敲起来。
“……”
“……”
“学弟,他们不在家。”席小东站在门口,阻止他继续扰民,道:“除夕夜,他们得去给殷佬磕头。”
“哦!”
“……”
“……”
眨眼的功夫,席小东发现袁华已经不见了,他就像一阵沙尘暴,来了,留下一地灰尘,又走了。
一刻钟后,X大职工楼,殷佬住处。
殷佬照旧坐在矮榻上,堂下殷宁骆骁,佛弥骆黎两家四个大人两个孩子跪了一地,这是一年一度的传统聚会,他们在给老爷子行礼,一会儿他们还要一起守岁,一起过年。
然而这一回还没有开始进行一年一度的家庭体检,窗户先响了。
“咚咚咚。”
“???”
“!!!!”殷宁大惊失色!
袁华又一次像鳄鱼一样爬在父亲的窗户上,他简直要被他吓出心脏病了!
“呜呜呜呜——”袁华在窗外哭泣。
屋内众人:“……”
殷佬冲殷宁打了个手势,他认得这个已经瘦脱形的小孩儿,他跟申漾一起来过一回。
殷宁站起来,走到窗边,一边开窗一边训斥道:“你怎么脏成这样?从泥巴里爬出来——”
“殷老师,哥哥呢?”袁华根本不听他说话,窗户一开他顺着冬夜的风一起刮进来,哭道:“哥哥不见了!”
“……”殷宁无语,申漾哪儿那么容易丢!他这么快就忘了前不久他们还在群里数落申漾不吭不响到处乱跑的坏习惯吗?!
但是想到发现申漾不见的时候自己都能急疯,何况袁华,他肯定着急。殷宁到底没有劈头盖脸的嘲讽他,少有的耐着性子,宽慰道:“出诊——”
“没有出诊!”袁华打断他的话,急吼吼道:“哥哥说过,出诊会跟我说的,至少会留一张条,可家里什么都没有,他就是丢了!”
四
、被比下去
“……”去你的!殷宁哭笑不得,为这就打扰他们一家团聚过年?过分!他那一腔温柔就像热锅上的一滴水,瞬间被蒸发干了!
“就是出诊!”殷宁坚持道,字条而已,上一回是留了啊!这一回没留是因为家里有个张正义,他留口信了!
“不是!”袁华坚决不信申漾出诊的说法,倔强道:“那你告诉我他去哪儿了?给谁看病?”
“……”
“他不是出诊,是丢了!”袁华道:“殷老师你知道什么告诉我好不好?他丢了,你不担心吗?你们不是……需要他吗?”
他们都需要他。
别的不说,就眼前几人而言,申漾负责殷佬的健康,是老爷子的主治医生,也给佛弥看病,还被骆骁拉去出诊骆黎的那对双胞胎,他们都需要申漾这个医生。
“我怎么会知道他去哪儿出诊了?我收到的消息就是他出诊去了!可我这么说你偏不信,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殷宁难掩火爆脾气,这个死小子总有办法把他温润如玉的外表撕碎,冲他露出尖锐的獠牙!
他刚郁闷低吼了几句,骆骁忙走过来拉着殷宁示意他们声音太大了,老爷子面前,不要喧哗。
“……”
“……”袁华也知道自己这回是真的惹到殷宁了,可他能怎么办?!他扁着嘴眼泪哗哗往下淌,声音到底小了些,委屈的对骆骁哼道:“师兄,哥哥不见了!”
“小漾儿经常不见。”
“这回不一样。”袁华哭道:“他没有给我留条。”
“留口信了。”
“那不行。”袁华说:“哥哥跟我说好的,除非我在家,醒着,他说话我能听见,否则他出门都要给我留条。”
这是他们约好的。
因为申漾经常出诊,经常不告而别。当然,袁华也接受了这一点,他是医生,出诊和加班一样,不能抗拒。至于不告而别,这和他过去的经历密切相关,几十年来,申漾只对师父报告过自己的动向,因为只有师父会问他去哪儿了。所以,即便他们谈恋爱,他们同居,他们在一起过日子,他依旧总是忘记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过日子了,他总忘记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他。
袁华受了几次冷落后,确实很委屈,听取席小东的建议,和申漾做了这样的约定,这是两人各退一步的磨合结果。
无论用哪种方式通知,他出门一定会让他知道,不让他担心。
“这是我们约定好的,”袁华说:“哥哥一诺千金,不会无故违约的。”
“!!!!”骆骁和殷宁对视一眼,怪不得上一次那个紧急的留言条写得那么潦草,可即便那么紧急的情况下,申漾依旧写了个便条。
原来那个条不是写给他们的,而是留给袁华的!即便知道袁华外出,不知归期,他依旧给他留了张字条!
既然如此,申漾确实不会无故违约。
“可这也不能说明他丢了!”殷宁摇头,坚持道:“这一回真的留口信了。”
殷宁不觉得申漾有任何异样,他走的时候家里还有个张正义呢,不过……想起什么,殷宁心里也开始打鼓,好像确实有些不一样。申漾这回离开把财产分配了,他抱着万一回不来的心思走的。
这真的只是单纯的出诊吗?
怎么会这样呢?
“这和我们约定的不一样。我们说好的,出诊留条,不知归期带三件汗衫。”袁华道:“可是哥哥带走了三件他最喜欢的汗衫!如果他是紧急出诊,可没有时间收拾出最喜欢的那几件,如果不紧急的话他一定有时间会给我留字条。”
可申漾没有给他留条。
“这不对!这两个条件缺一不可。”袁华正色道:“殷老师,哥哥不见了,他真的不见了。你要是知道什么快告诉我吧!”
“你等一下。”殷宁的神色跟着凝重起来,担忧的望向父亲。
“去吧。”殷佬摆手,道:“你们快去找他。”
“是。”殷宁安抚的拦住一样焦急的骆骁,道:“随时联系。”
“嗯,你放心。”骆骁快速道,不让殷宁担心老爷子,这里有他呢,他会陪老爷子过年!
“你开车。”殷宁把车钥匙丢给袁华,袁华抬腿要走,想起什么,他又返回去,笨拙的朝殷佬躬身,道:“祝您新年快乐!”
不待老人家反应,他已经离开,留下一屋子男女老少面面相觑。
殷:@张在哪儿?
殷:@王,他说他不见了,不是你弄走的吗?
白:真丢了?
殷:?学长?
白:他刚刚来我们这儿了。
殷:然后来我这儿了。
殷:@张@王
张:你说仔细点,为什么判定“丢了”。
殷:他说他们约好的出门留条,远门带衣,他没有收到条,他带走的衣服却是认真挑选过的。
张:……
白:……
陈:这个办法好。
张:那天收到三份快递来的文件。文件他看过就收起来了,你们找找。
张:回来了?
陈:没。
陈:他跑了。
王:那王八当逃兵了!
陈:我没有。
王:我说那小子!
王:看我这回回去弄不弄死他!
白:怪不得!他扒在窗外吓到他了!
殷:也吓到我父亲了!
殷:@王不是你带他走的吗?
王:我忙死了,没空找他!
王:我把他那个官司都押后了!
王:他的重要性你们心里都有数,除了我自己和你们,我还会让谁跟他接头?!
张:……
张:怪不得排期那么靠后!
张:那是谁?下的命令跟你给他的一样,不许带任何通讯工具。
张:他又乖得要命!所以眼镜在我这儿,手机在老白那儿,钥匙在小藕夹那儿,我走的时候还把他的车开走了。
王:……
陈:……
陈:什么宝贝车?
殷:肾。
白:他的肾。
众人:……
王:哎,这件事至少可以说明他不是乖得没脑子,对吧。还是很有主见,有想法的,至少他知道给自己上最后一道保险。
殷:毕竟是以圆滑世故通晓社会规则的自保典范。
白:没错,要不是他,我们都无法发现任何异样。
殷: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殷:我先跟他回去找那份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