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见色起意(87)

“那就向天再借五百年。”许昭意一本正经道。

“……”

宋野受到一万点暴击。

-

近来天气转凉,一场秋雨浇灭了残夏的余热。

学初考试的试卷批改的很快,文理分班很快来临。各班填报意向后,选理的学生跟往年一样占大头,二十班人员变动并不算多。本来对许昭意而言,没什么影响,结果团支书被分到文科班去了,老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强行按头让她担任班委。

许昭意跟老徐推诿了几句,就被他妙语连珠、引经据典地教育了半小时。不得不承认,语文老师口才就是好,洗脑效果一流,堪比PUA。

最后她麻木地点头同意,向知识分子低头。

“根据我一年的经验来看,老徐最喜欢以毒攻毒,”徐洋摸了摸下巴,“可能老徐觉得你转校过来的,没什么集体责任感,需要锻炼。”

“这话我真不爱听,”许昭意抱着材料,面无表情地抬眸,“先不讨论我有没有责任感,转学过来的又不止我,怎么老徐只盯着我不放。”

“你想说川哥?那川哥还真不一样,”徐洋摆摆手,乐了,“他刚来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他是劣迹斑斑的校霸,无药可救的学渣。尽管现在稳居年级第一,但大部分人其实不习惯。有这种反差在,只要川哥不惹事,学校就烧香拜佛谢天谢地了。”

他分析得头头是道,“你一开始就是好学生,肯定会被高要求。”

许昭意微叹了口气,认命地把材料往讲台一撂。

趁着放学,她往黑板上写今晚班会的主题。感觉到身侧有人靠近,她才偏头看了他一眼,又慢悠悠地收回了视线。

“怎么了?”梁靖川垂眸看她,将手里的饮料递过去。

“看你那么闲,我心里不平衡。”许昭意小声嘀咕完,面无表情地抬眸,“来,把你的倒霉事分享下,让我开心开心。”

梁靖川无声一哂。

“你脸上有东西。”他抬手,动作很轻地擦掉了她脸侧的粉笔末,眸色淡淡的,“别动。”

许昭意怔了下。

正纠结着要不要喊停,她就感觉他扶住了自己的脸颊。梁靖川没有收手,冰凉的手指顺着她的脸颊轮廓下挪,落在她唇上。他按着她的下唇,自左而右慢慢碾过。

指腹的薄茧粗砺,扫过的地方,掀起细密的战栗。

许昭意大脑嗡嗡的,完全没办法思考,薄瘦的背脊瞬间绷得笔挺,手脚不听使唤地僵在原地。

太欲了,还不合时宜。

“你好像很紧张。”梁靖川勾了勾唇,懒洋洋地看着她。

“你别胡闹。”许昭意受不住这样的氛围,拍开了他的手,心虚地后退了步,低声道,“万一被别人——”

她耳根一热,抬起手扶住唇角,又不好意思地放下。

话没说完,站在门口的宋野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似的,目光炯炯地盯着两人,“哇哦”了声。

恍然大悟,又意味深长。

梁靖川掀了掀眼皮,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没多少触动。

宋野完全不给人辩驳的机会,率先开口,“没事没事,不用管我,当我透明的就好。”

许昭意有些头疼。

毕竟宋野太不靠谱,说不定传得满城风雨。

她正琢磨怎么抢救下,对方已经开始了狗言狗语,“我本来打算,以后给我孙子讲,若有正主发糖日,家祭无忘告乃翁。但现在不一样了,我觉得你们有望搞对象。”

宋野满脸欣慰,“到时候我要大声地告诉他——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眼前,我狠狠地磕了。”

“我看是你挨打的记忆褪色了,”许昭意拍了拍手中的粉笔末,皮笑肉不笑,“再瞎他妈说话,我就给你上上色。”

“别别别,”宋野闪了闪身,“我还是去看篮球赛吧,告辞。”

所谓篮球赛,其实是临时起意。

京大附中和一中坐落在同一条街道的两边,由于距离近,两个学校又时常看不顺眼,学生之间起冲突是家常便饭。倒不至于天天打架斗殴,一般会搞个友谊赛什么的,就比如今下午的篮球赛,二十班和校篮球队的两个人,正在刚附中的人。

不过赛况胶着,才进行了一半,就被许昭意叫停了。

“快上晚自习了,你们都堵在这儿干嘛?”

篮球场上的两拨人听到声音,齐刷刷地看过来。

尽管出现得不合时宜,但许昭意实在招眼,有人吹了声口哨。

“你们一中行不行啊,打不过就直说嘛,哥们也不是不能放你们一马,是不是?”对面有个寸头小白脸,搭着队友的肩膀,倒竖大拇指嘲讽道,“居然叫女同学解围,真丢人。”

“怎么说话呢,找揍是不是?”赵观良冷着脸撸了把袖子。

没给两边起摩擦的机会,许昭意果断地喊停。

“他们得跟我回去上晚自习,”许昭意晃了眼时间,“要么你们换个时间继续,要么换个时间短的,玩一轮斗牛定胜负?”

本来她懒得多管闲事,但班会有风纪例行检查,需要比往常提前15分钟到教室。这帮人真在这约一场球,百分百会迟到。作为一个精致的完美主义者,她并不太想在上任第一天出幺蛾子,就算她不乐意担任。

在炫迈的高压管理下,逃课就是“检讨记过找家长”一条龙服务。一中学生基本没人敢作死,默认了许昭意的提议。

但附中管理相对松散,并不乐意。

“想临阵脱逃就直说,别他妈找借口。”

“不是我们不给面子,我们才刚领先,你们就想喊停,是不是有点过分?”寸头又懒洋洋地发话了,“现在想起来玩斗牛,不合规矩。”

“你想怎么合规矩?”许昭意抬眸,似笑非笑。

“我的规矩挺简单,要么老老实实比完再走,要么投降认输。或者——”寸头晃了她一眼,戏谑道,“或者你替他们上吧,不是挺爱管闲事吗?你自己上,我就按你的规矩来。”

“行啊。”

许昭意闻言,利落翻腕,拢着长发绑高了马尾,语气十分轻描淡写。

场上明显沉寂了一瞬。

班里的男同学错愕地从看台上弹起来,“别吧许妹,别冲动,我们自己来就行。”

“你打篮球?你打什么篮球啊小仙女?”赵观良甚至想直接把人拽回来,“你这样的,应该进啦啦队。”

“搞什么鬼啊,你们还真让女的给自己出头?”对面同样觉得难以置信,哄笑道,“给你个台阶下,你还想顺杆爬。到时候玩不过,可别哭着说我们欺负人。您是哪号人物啊妹子?真敢接茬。”

许昭意眸色很淡,“我是你爹,可以开始了吗?”

她声音不高,但一字一顿,挑衅意味十足,在场所有人基本听得一清二楚。烂俗的激将法最为管用,直接将仇恨值拉到满格。

寸头变了脸色,“这可是你们说的,输了可别喊冤。”

他扭头叫了个队员,装模作样地嘱咐了句,“耗子,多让让人家,别太欺负人女同学。”

-

梁靖川过来的时候,场上才刚刚开始。

附中的那拨人基本都认识梁靖川,尤其是领头的寸头小白脸,格外热情。

上一秒还嚣张跋扈的寸头,像是看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就差涕泪纵横,“爸爸,您怎么在这儿啊爸爸,还记得你儿子吗?转学完就把我们忘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们。”

梁靖川眼风都懒得掠过他,只有一个字,“滚。”

“你挡到你爸看你妈了,电灯泡。”宋野十分鄙夷比自己更狗腿的作派,忍不住出声。

“什么你妈,嘴巴放干净点。”寸头扭头就要破口大骂,然后蓦地反应过来,“等等,你有女朋友了吗哥?”他震惊过后,悲痛欲绝,“难怪把我们忘得一干二净,原来是有个红颜祸水。”

梁靖川没搭腔,拉开可乐拉环,目光沉沉落在场上。

似乎习惯了他的冷淡,寸头毫不在意,上了发条似的,热情地絮叨。

“找个地方聚聚吧,叫上我嫂子一起,我把耗子喊下来,”寸头刚要喊人,晃到场上的情景,皱了皱眉,“欸,我差点把那女的忘了。也太不知道她从哪儿冒出来的,还真敢接茬,上赶着找虐,这不是耽误事儿嘛。”

梁靖川掀了掀眼皮,冷淡地睨了他一眼,眸中漆黑而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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