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做音乐在他们眼里居然就成了玩物丧志,也不知道华夏音乐学院的领导要是在车上,双方会不会打起来。
到了人艺剧场,一行人下车后,接待他们的人艺员工把大家安排到了剧场里,剧场此时已经有了不少人在座,韩飞一行人坐到了第一排,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
“哎,老韩咱们今儿算是面子挣大了,那么多领导都得排在咱们后面。”秦鸣低声道,语气里透着莫名的自豪。
韩飞一看其余众人也都是一模一样的表情,心里也有了几分激动。
不多时,剧院里坐满了各色人群,大多衣着光鲜,事实上喜欢听话剧的也大多是一些有艺术修养,有钱有闲的,毕竟文青这种病,对于穷人来说,有些太奢侈了。
很快,剧院的光线逐渐暗淡,幕布拉开,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背景墙,也就是“驴得水”开场开会的戏份。
不过相比于韩飞他们的版本,人艺的几位演员不管是从扮相,还是道具来说都比他们要更精致,纪韶钢饰演的就是孙校长的角色。
不管是从台词、动作、神态来讲,纪韶钢的表现都更加传神,不愧是在人艺打磨了这么多年的演员,给人的感觉,他并不是在演,而是他本身就是孙校长,一些恰到毫厘的微表情更是出神入化。
比如在孙佳控诉大家挪用驴得水工资的时候把它当人时,孙校长一副“你个小毛孩子懂什么”的表情,透着的讽刺,纪韶钢一句台词都没有,但是剧场里所有人的眼神都会不自觉的聚集在他身上。
这种对于现场的把控能力,让韩飞叹为观止,只有仰望的份。
现场也都是久经剧场的行家,刚开始不时的还有一些笑声、低语声,渐渐的,整个剧场就陷入一片死寂,这种死寂如果是一般人还会以为这部话剧很失败。
实际上却是,大家都看懂了,心里莫名的挂着一种情绪,想要发泄却又发泄不出来。
一直到换场景布置背景的时间,整个剧院才像是活了过来,所有人都在跟身边的亲朋好友讨论刚刚的剧情。
“这个话剧太有意思了,刚刚我都恨不得上去扇他们两巴掌。”
“可不是,刚开始我还以为这又是一部主旋律话剧,结果后面的反转差点没把我腰给闪折了。”
“不愧是人艺的新话剧,太棒了,这黑色幽默运用的,要是后面剧情不蹦的话,我以后一准带家人来看。”
华电的姜校长对身边的人艺领导道:“其实这个话剧我之前看过一次,印象一直很深刻,没想到今天再看还是一样的震撼。”
人艺领导满面笑容:“还真别说,这个剧本还真有点意思,之前我还以为纪韶钢在开玩笑,一个大一新生的作品........后来看过剧本我才明白,这个世界上是有天才的,吴校长,听说那个叫韩飞的孩子这次也来了?”
吴校长一听这话,笑得脸都歪了,嘴上却忧愁道:“嗨,不就在那儿嘛,对,穿迷彩色羽绒服那个,唉,这孩子是有点鬼才,就是心太野了,不踏实,又是跟人整纪录片,暑假期间还去拍了部电影,前几天,中歌榜颁奖典礼,这小子愣是拿了最佳作词跟作曲奖,我这心啊,都操碎了。”
华电姜院长听完鼻子都气歪了,乍听开头还以为这货是准备谦虚一下呢,闹了半天这是变着法子在夸自己教导有方啊?我呸,这特么是你的功劳嘛?老子手底下要是有这么好的学生........是真的很羡慕啊!
偏偏人艺领导还真挺重视:“这样啊,多才多艺那自然是没错的,不过心思还是要沉下来,才能做到精益求精嘛,这孩子我还是很看好的,还得麻烦吴院长多提醒,这音乐嘛,毕竟不是专业,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沉下心写个剧本什么的,您说对不对?”
“是,您说的是。”
韩飞还不知道,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已经被几位大佬贴上了不务正业的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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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不到二十岁。
话剧第二幕,因为特派员即将到来,众人决定找一个人冒充驴得水,于是铜匠就被大家选中,比较有意思的是,铜匠学习英语的能力竟然出乎大家意料的好。
然而,铜匠作为一个老实人,他并不愿意去骗人,于是铁男跟张一曼开始轮流跟铜匠“沟通”,铁男在这里表现得很霸道,驴脾气点火就着,跟之后被枪顶住脑袋的怂样会形成鲜明对比,讽刺意味也更突出。
而张一曼自然就拿出了她最擅长的“睡服”,然后就顺利“睡服”了铜匠。
开始大家对于台词中的“睡服”还有些迷茫,仔细一想才明白,原来是这个“睡服”,比较有意思的是,如果这个词是从一个说相声的嘴里说出来,估计很多人都会喊“三俗”什么的,但是在话剧演员嘴里说出来,就变成了“艺术”,嗯,很神奇。
在这一段里有一点是被纪韶钢他们突出表现的,那就是铜匠跟张一曼之间的关系,张一曼压根就没把铜匠放在心上,而铜匠却当真了,在二人告别时面对铜匠的纠缠不清,张一曼只好把话说得很决绝:“在我眼里你就是一头牲口。”
铜匠负气而走,而不多久特派员的到来再次把铜匠牵扯了进来,铜匠的老婆大闹学校,原因居然是铜匠在张一曼这里学到的新姿势,被铜匠老婆发现,铜匠老婆带着铜匠来抓奸。
在这里很讽刺的是,孙校长跟魁山居然没有为张一曼说过一句好话,而铁男这个看似很刚的男人在特派员黑洞洞的枪口下居然立马跪下磕头求饶,场面极度震撼。
说实话,饰演铁男的这个演员,这段戏实在是太真实了,甚至连磕头时双腿的颤抖也是妙到毫厘。
“太棒了,这一段,演得好啊。”
“嗯,是真的好,不过最好的还是剧本,铁男这个人物塑造得太好了,我还以为他会一直硬下去呢,这个反转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吴院长跟着鼓掌,感慨道:“不愧是人艺的演员,这份演技.......那几个小子都看呆了。”
人艺领导轻轻摆手:“哎,我看他们就挺好的,毕竟年龄摆在那儿呢,还年轻好好磨练一段时间,都是好演员,再说了,他们在这个年龄就能弄出这么好的剧本,已经是很难得了。”
姜院长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哪怕心里嫉妒得要命,该有的风度还是要保持,哎,难受啊!
接下来的剧情就更加荒诞了,铜匠要求张一曼道歉,就因为她说自己是牲口,铜匠在得知大家需要他装死人骗钱后,铜匠要张一曼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自己才是牲口,这一刻,原本唯唯若若的铜匠也变成了施暴者,整个剧场的气氛立马变得很压抑。
张一曼死也不肯说自己才是牲口,这个看似随便,跟谁都可以睡的女子,在这一刻却显得异常坚韧,哪怕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她也不曾屈服,但是在孙校长、奎山、铁男的要求下,她却剪掉了一头乌黑光润的秀发。
有那么一瞬间,在场观众仿佛看到,飘落在地上的并不是张一曼的头发,而是她曾经的理想、抱负、执着。
一时间整个剧场上空都被一团黑色、荒诞的乌云所笼罩,没有人知道结尾,所有人都被代入到剧中的情景,扪心自问,回到那个特殊的年代,或许每个人都是孙校长、奎山、铁男.......
“唉,张一曼好可怜,我太喜欢她了,不是她的放浪,而是她的理想、抱负,孙佳说她曾经是交际花,但我觉得她应该是受到过新式教育的,张一曼这个角色更像曹禺先生笔下【日出】当中的陈白露,,她跟陈白露最大的不同是,她没有沉迷于享受,她甘愿放弃灯红酒绿的生活,跟着孙校长一起来到贫穷的农村,只可惜,在那个吃人的时代,女人注定要成为牺牲品。”一个女子嘴里一边嘀咕一边记着笔记。
就在剧场里所有人都以为这一切都要完结时,铜匠突然活了过来,这也直接导致了慈善家对于众人的不信任。
为了拿到这笔钱,孙校长竟然让孙佳嫁给铜匠,这个平日里道貌岸然,并且口口声声说要改变农民贫、愚、弱、私,思想的人,所作所为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伪君子”。
最后一幕,也就是孙佳跟铜匠的婚礼现场,就在慈善家念完新婚致辞时,突然铜匠媳妇出现了,整个现场闹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