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cor的眼白漆黑如夜,他抽抽鼻子,似乎再也忍不住了一口吞掉。他大口吞咽着血和肉,血丝溢满每一丝齿缝。
Pacifica忙着躲雨,没空看这边。
本能的满足唤醒恶魔沉睡已久的意识, 当他睁开属于人类眼睛的时候,他看着自己双手上的血目瞪口呆。失去理智期间的记忆也逐渐恢复。还没等他问什么,就见地上的「尸体」在慢慢消失。不止尸体,连血和肉都是。他注意到他手上的血迹也在逐渐消退。
幽灵消失了,诅咒也该解开了。
Pacifica拖着受伤的腿。
「那边走廊左侧有个隐藏起来的房间,在装饰地毯后面。」少女语速飞快,她推了Dipper一把,「快点收拾一下自己。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男孩深深看了她一眼,离开了大厅。
Pacifica深呼吸,她拉开了礼堂大门。
「欢迎来到Northwest庄园。」
雨终于停了。
他们走的时候远方蒙蒙亮,太阳正在升起。Mabel和她的伙伴们在前面叽叽喳喳,她们赞扬Pacifica的大方。Stan跟着他们一起走,他时不时偏过头倾听女孩子们讲话。
他是专程来接他们的,Northwest家的宴会居然真的举办了一整夜。
Dipper走在最后,他听见女孩们在讨论Pacifica,说她并不像她们想的那么蛮横刻薄。说她其实蛮可爱的,还会帮Grenda出主意如何与Marius男爵调情——没错,兜兜转转一圈,Grenda还是和Marius看对了眼。
对他来说,这大概是唯一一个好消息了。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Pacifica正站在二楼窗前。她愣了下,笑着摆摆手。
他想起宴会中途他们避开其他人进行的一番私密谈话。
「我欠你一个人情。说吧,你有什么要求?」Pacifica说,她换了件水绿色裙子,妆也重新补过,腿上虽然裹了绷带,可看起来居然比之前还有精神。她隐隐有了几分Professor Pines印象中那个Pacifica的影子。
Dipper也不和她客气。他确实有件事需要利用到Northwest家族人脉。
「镇子上来了一些特殊调查员,他们来自华盛顿,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女孩挑眉。
「你希望我帮你找到并监视他们?完全可以。」
她确实是个好女孩。Dipper想,他回以微笑。如果放在过去,他们很可能会成为朋友。只是……
他转身,所有表情尽数收敛。
不会有那个机会了。
【Bill,昨晚你做了什么?】Professor Pines听起来漫不经心。
Bill Cipher在把玩一个二十四阶魔方。他的回答也颇为随意。
【没做什么。】
【我早上刷牙的时候觉得嘴巴里黏黏糊糊,还有点腥。】
【哇哦,你昨晚没刷干净吗?】
【昨晚吃的蔬菜沙拉。】
【……】金色恶魔把魔方丢到一边,【没什么。】
【吃了一个变形怪而已。】
他闭上眼。朝阳打在他脸上,半边面容被阴影掩埋;五官显得尤为立体,成熟的不像话。清晨的阳光往往明亮却不温暖,它给Professor Pines的面容镀上一层刺眼的金。他就那么闭着眼睛,在冰冷的光里,在深邃的黑暗里。
他想:我已身在地狱。
TBC
Notes:
①达尔文:不解释了都认识。 施莱登:细胞学说创始人之一,另一个是施旺
②:盐据说有驱鬼作用。指路SPN剧组
③:贝尔尼尼:著名巴洛克艺术家,雕塑在艺术史上占有重要地位。代表作品《阿波罗与达芙妮》
第七章 07
蓝天,白云,青青草地。天气正好,忌闭关,宜出游。
……可拉倒吧。Dipper躺在地上,他在看某本掉页的学术期刊,身边Tambry把屏幕按的啪啪响。
他宁愿回去和Bill一起玩二十四阶魔方。
【这叫什么?年轻人的活力?】Bill在椅子上葛优瘫,【叽叽歪歪吵死了。】
他翻过去一页。
【你不是很喜欢开派对么?】打开时空壁垒第一件事居然是带着小伙伴一起嗨,想想Dipper就觉得智熄。
【Bill Cipher大人搞的那叫有品味有格调的宴会,红酒钢琴飞行棋缺一不可。上次Northwest家族的就不错,没有飞行棋但是有惨叫。这个比十盘飞行棋都有意思。】
男孩翻了个白眼。
有时候Dipper会觉得他太早就丧失了「年轻人的活力」。他回到加州不久就开始跳级,兴许是Ford叔公的出现给了他鼓励——十五岁拿到斯坦福大学的通知书,十八岁开始做助教,二十岁博士毕业留校并且正式拥有了研究室。「天启」之前他已经单独带了两年的学生了。而这个时候的Mabel……还在念大三,每天忙着参加各种社团派对。嘻嘻哈哈挥霍着自己的青春。
很多、很多时候,Mabel的通话背景音都是乱糟糟的。Mabel永远在开派对或者参加派对的路上,他的姐姐的确有过人的社交天赋。她活的热热闹闹,和每个美国女孩一样有用不完的精力,甚至比她们活的都好。
他这边呢?
他坐在帕罗奥图的实验室,话还没说尽,那边就急匆匆挂断电话。他听见里面传来「嘟嘟嘟」的忙音。Professor Pines默默放下手机,他喝光最后一点咖啡。窗外华灯初上,车水马龙行人匆匆。
他可能真的缺少了很多在成长中应该具有的东西。他活的太拼命,等到回神的时候,才发现身后早已是悬崖峭壁。
他爬的太高太远,已经看不到回去的路了。
Mabel嘻嘻哈哈,和Wendy她们笑成一团。她注意到Dipper的沉默,捅了捅她弟弟。
「嘿Dipper,你看那朵云像什么?」
他看了眼Mabel,又看了眼背着朋友们给自己提示的Wendy,在心里叹口气。Dipper勉强打起精神,装出很感兴趣地模样:
「嗯……我猜是只猫头鹰?」
「没错!」Wendy的同伴,叫Lee还是Gee的金发男孩搂过他的肩膀,「你的眼光很独特嘛兄弟!」
Dipper:「……」他真不明白看出云彩像猫头鹰有什么自豪的。
另一个男孩拿过Dipper手里的书,他大声念出上面的字:
「冰河之后(After the Ice),绘图中的科学(Mapping Science)……这章又是什么?深,深水……」
「海平面问题对于相关经验不足的科学家来说是个难题(The Deepwater horizon disaster posed a brutal test for a scientist with little previous management experience)。」他把期刊从男孩手里抽走,「顺带一提这句话不是标题,这章论文叫全球问题(A Global Reach)。」①
众人:「……」
要是平时他们绝对会嘲讽一句「书呆子」,但是Dipper身上学霸气场过于强大,大概就是那种每个学校都会有的学神级人物,属于站在金字塔顶端,除我之外皆渣渣。看的众青少年只想顶礼膜拜。
Wendy摸了摸鼻子,这次是Mabel拜托她约Dipper出来的,女孩理由是最近觉得Dipper宅的厉害,需要出来进行光合作用——她也不知道那个光合作用是干嘛的。可是拜托她的人是Mabel,那个她当成小妹妹一样疼的Mabel,她怎么会拒绝Mabel 这么可爱的姑娘呢?
但是她绝对没想到场面会这么尴尬。这种低头不闻窗外事的有Tambry一个就够了,再加上个Dipper,她真的是要在沉默中爆死去。
Wendy佩服自己的机智。幸好她以防万一,准备了后手。红发姑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花花绿绿的海报。
「嘿,伙计们,要不要考虑去看音乐节?」
「……什么?」
「伍德斯迪克音乐节!」Wendy双眼亮晶晶,她看起来真的很喜欢这个音乐节,「这是一个每年举办的室外音乐节,全俄勒冈州的新晋独立乐队都会参加!」
Dipper:「……」他听过伍德斯托克音乐节,伍德斯迪克是什么?还有他一个加利福尼亚州的为什么要参加俄勒冈的音乐节?
Professor Pines又一次在心里叹气。不久前McGucket找他,屏幕里红彤彤的倒计时赤裸裸地提醒他时间并不充裕。Pacifica也发来消息,告诉Dipper重力泉附近确实出现了不少陌生人。
危机迫在眉睫,他实在是没有办法……
他看着Mabel和Wendy满怀期待的眼睛。
……没有办法拒绝她们。
「好吧好吧,」Dipper把杂志往地上一摔,「地球一时半会也不会被淹没。我对这个伍……伍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