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秦听到声音转头看他。
尚云川顿了两秒:“我上次看你朋友圈转了个电影预告。”
司秦扬眉,等他说下去。
他扶着车门,语气试探:“昨天上映了,你应该还没看吧?”
司秦盯了他片刻,摇头。
“那要一起去看吗?”尚云川的手不自觉有些用力,“我买了票,在你家附近的那个商场,看完还可以顺便吃晚饭,你回家也方便。”
司秦沉默,侧头看了看车库里的柱子,眼神逡巡一圈又转回尚云川表情不太自然的脸上:“好啊。”
闻言尚云川松了口气,还没开口,司秦就问:“几点的?”
“四点半。”
她点点头:“那还来得及,我先回家一趟,你到时候来接我吧。”
尚云川愣愣地“嗯”了一声,看着司秦开车离开车库。
其实司秦回家什么也没做,她就缩在沙发上看着墙上的挂钟。
她想给自己几个小时的时间。
她没有马上拒绝尚云川去看电影的提议,是因为她当时内心没有抗拒,但是她同时也有些迷茫,不知道究竟该不该去。
看电影的意义有点不一样。就像那天尚云川问她要不要去看烟花节一样。
现在是两点四十,司秦想,如果时钟走到了三点四十,她还没有强烈的拒绝欲望,那她就去。
而事实却是,在三点十五分的时候司秦就开始换外出的衣服。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站在穿衣镜前摆弄了二十分钟。
司秦泄气地往地毯上一坐,往后仰躺在沙发上,躺尸到尚云川打来电话。
尚云川也抓紧时间回家换了一身衣服,一身黑白的休闲运动服,还喷了些郭储推荐的斩女香香水。
他实在鉴别不出香水的好坏,就听郭储吹得天花乱坠,什么女孩子闻了绝对神魂颠倒投怀送抱,他就心动了。
虽然他理智上不奢求司秦做出投怀送抱这种事,但人总要有些盼头。
毕竟……万一呢?
司秦一坐上车就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浓郁香水味,熏得她差点又退出车外。
她露出有些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尚云川:“是你身上的香水味?”感觉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而不是车上。
尚云川虽然读不懂司秦的心思,但他能听出语气,立马有点不安,迟疑地点了点头。
司秦很好奇:“你喷了多少啊?”
尚云川顿一下:“没很多……吧。”糟了,看这反应应该是喷多了。他平时不往身上用,只喷车,可能有些没掌控好量。
见尚云川有些僵硬,司秦看他一会儿没忍住笑了出来,然后在副驾上坐好:“走吧。”
这部悬疑电影司秦算期待挺久,改编自国外的一个著名案件,只是看完觉得有些失望,结尾的节奏没拍好,显得过于仓促,片尾曲响起时让人直冒问号。
尚云川拿着两人开场前买的可乐和爆米花跟在司秦身边,司秦一脸无语地吐槽:“真是莫名其妙,看预告我还以为能把人性拍得很好呢,结果还是难以自圆其说,垃圾。”
尚云川附和:“我也觉得深度有些不大够,很多地方有些牵强。”
“唉,可惜了这么好的服化道。”司秦叹口气。
尚云川点头:“是啊,画面还是不错的,氛围营造得也不错。”
然后司秦就开心了。她觉得尚云川还是仔细看了的,跟她的感觉差不多。
以前陆央总喜欢带她看恐怖片,她不喜欢这种纯粹恐怖的东西,陆央还总在她耳边吓她,也不管她究竟怕不怕,强行趁机把她搂进怀里。看完之后你问他看了什么吧他就一脸欠揍地说他也不知道。所以司秦很不喜欢跟陆央一起看电影,但每每总会迁就他的小心思。
晚饭时尚云川带司秦去了订好的日式餐厅吃日式烤肉。
全程都是尚云川在烤,司秦只管不停地吃,吃到后面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提出她来烤一会儿,尚云川就笑着说不用。于是司秦就隔三差五往尚云川碗里放一些烤好的东西,尚云川就抽空吃两口。
九点多的时候尚云川送司秦到小区门口,在她下车之前往她怀里塞了个东西。
司秦低头接过,狐疑地打开有点重量的崭新纸袋,里面是一株绽了几朵花苞的洋甘菊,植株插在一个精巧的陶瓷花盆里。
她看了一眼就侧头看向尚云川。
尚云川眼神有些躲闪,没去直视司秦,轻声说:“我上午在街边的花店里看到的,觉得挺漂亮的,你应该会喜欢。”
司秦又垂头看一眼,捏了捏纸袋边缘:“挺喜欢的。那我收下了,谢谢。”
尚云川这才侧头:“不客气。”
作者有话要说:有的人是迁就,有的人是合拍
☆、第 25 章
陆央好像要回来了。
自从看到陆央发的会议倒数日的朋友圈,尚云川整个人都处于恍惚的状态中。
这两天他工作忙,除了在微信上跟司秦聊两句外已经很久没跟她见面了。司秦从来不会主动找他,但自从上次他莫名其妙作到她公司后,她对他发去的每条消息都会回,即便有时隔得比较久。
尚云川的危机感似乎因为司秦温和的态度而减少了很多,以至于猛地看到陆央的朋友圈像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他差点要忘了,陆央迟早要回来的。他苟且偷生的日子正在以光速进行倒数。
所以周三晚上开车回家的时候,精神恍惚的尚云川被追尾了。
车子撞上防护栏,强烈的撞击声后车头凹陷了一块,护着头的尚云川收获了两只血淋淋的手臂。
郭储快马加鞭赶到医院的时候,尚云川还在手术室缝合伤口。等他被推出来,他也只语气平静地跟郭储说让他跑一趟警.局。
尚云川睁着眼靠在病床上,先是护士来给他处理一些脸上和脖子上的擦伤,过了一阵就是医生进来跟他交待伤势情况。
麻醉渐渐失效,尚云川开始觉得痛。
车祸时他全程清醒,直到被送进手术室都还知道怎么回事。可是当躺在手术台上看着上方刺眼的灯光,他开始恍惚。他才想起自己出车祸了。
医生在不停地念叨什么,尚云川一句都没听,他忍着剧痛低头拿过手机,划着通讯录里的那个名字。
司秦今天下班比较早,在外头吃过饭回到家时才不到八点。
她洗完澡拿着一盒酸奶边喝边走到阳台,坐在地毯上给那盆洋甘菊浇水、加营养液。这盆花相比之前拿到手上时又多绽了几朵花苞,司秦觉得自己真是个平平无奇的养花小天才。
她想了想,捞过手机拍了一张洋甘菊的照片,刚打算给尚云川发过去,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司秦看着来电显示,嘴角不经意流露出笑意。她接起:“喂?”
尚云川无视医生严肃的表情,垂头认真打着电话。
他在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后,心中终于好过一些。
“司秦,是我。”
司秦摸摸花瓣,无声地笑了一下:“我知道。怎么了?”
我受伤了。
真的很疼。尚云川觉得手上刚刚缝合的伤口似乎要裂开,麻药褪去后的阵痛直往他脑袋里扎。
他犹豫着,却忍不住发出倒吸气的声音,还有压抑的轻喘。
司秦觉得古怪,叫了他一声。
“尚云川?”
“嗯。”
“你怎么了?”她能明显听出他声线中的隐忍和虚弱。
那头默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他略微有了一些力气的声音:“我没事。”
“你……”司秦猜不到他的情况,只得说道,“你是在忙吗?要不先挂了。”
“没有,”尚云川连忙开口,喘气声似乎低而频繁,“先别挂。”
司秦真觉得他大概并不方便,可又不清楚那他为什么要给她打电话,还待说些什么,那头有一个陌生的男性声音透过听筒稍远地传来:“先生你还是挂了吧,麻药刚失效,你这样伤口会裂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