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林希留了下来。
唐素练从扔完最后一袋垃圾回来，就看见她等在沙发上，自己先叹了一口气解释道：“我看得出你想去，但是组织不选你是有原因的，你才刚来而且……”
“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实力。”林希没有等她说完：“我还会给你，必须要选择我的原因。”
次日五点，太阳还未升起，天际一片鸡蛋青的暗色，凤城的大门慢慢敞开，从里面驶出两辆军用越野车。为首的那辆上坐着凤城最年轻的上将唐素练，而在她身边坐着的是一位略显纤瘦的女人，她的四肢纤细，皮肤胜于常人的白皙，加上苍白的唇色显得一双大眼睛更加乌黑，美则美矣，就是看着不太健康。
不像是能打的样子。
他们的合作方也是这样想的，瘦猴站在成封身后，远远一眼就看到跟在唐素练后面下车的林希。比起前几天更加消瘦了，那腰好像春天里风都能吹折的杨柳条。
人都走进了，唐素练表示友好主动伸手来打招呼。成封也礼貌性地握上去，眼睛却也是看着她身后的林希，皱了眉问她：“你怎么也跟来了？”
瘦猴在身后特别响亮地嗤笑了一声，抢答道：“还不是为了找机会来黏着老大你呗。她这个女人懂什么任务的重要，回回都不自量力，耍着性子要跟着你。”
“是谁不自量力？”林希淡淡地反问他。
瘦猴梗直了脖子去瞪她：“当然是你——”
从前林希满心满眼只有成封，听了很多这个瘦猴兄弟难听的话。现在的林希可懒得听，直接打断，嘲讽道：“之前在仓库里是谁被我这个不自量力的人踩在脚下。如果我不自量力，不配出现在这里，那我的手下败将岂不是要掘地三尺把自己埋进土里才合适？”
“你！”手下败将瘦猴脸一下涨得通红，抬手狠狠一指林希就要打架，完全忘记昨日自己是几招之下就被人踩在脚底。
还是成封把人扯了回来，高声呵斥了几句，转过头来对唐素练抱歉道：“手下人不懂事，唐少将看笑话了，我替他向你和你的队员道歉。”
说着他还真朝林希也拱了拱手致歉，林希觉得此情此景过于命运弄人，忍不住笑起来。身体里残存的往日回忆都涌上来，从前林希每每和他的手下人闹得不愉快，从来是他让林希多容忍多反省自己，想想看这还是第一次得到成封的代为致歉。
然而却不是以男友的身份，而是以合作伙伴的身份。
是因为现在的自己在他的计划里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了吧。
林希一言不发地受了他这个礼，唐素练就没有受全，挥了挥手直道没关系。成封也笑笑翻过这篇，拿出了平板开始给大家展示他们绘制的兰城地图：“那我们进入正题，我给大家简单讲一下这次任务的情况……”
之前成老大就得到信息，说丧尸病毒最早爆发于兰城而且由于兰城病毒研究所的科研人员失误导致病毒变异泄露。而他的手下在兰城搜寻物资的时候曾多次遇到丧尸的群体化行动，行动轨迹显示有组织性。
这两个信息不新奇，各区专家都已经讨论过。
但是昨日，成封他们有了新发现。在撤离的路上，他们遇到了变异丧尸对着大学城发出有规律的嚎叫声。而这段声音被他们录了下来，经由丧尸行为专家的分析坚定，他们认为这段声音是下级在向上级传递某种讯息。
也就是说，E区丧尸首领就藏匿于兰城大学城中。
他们这次就是计划要去确认这一猜想的。
林希在一旁听着成封的部署，脑海中的剧情碎片渐渐也拼凑起来。他们此刻的原计划的确只是确认首领的存在，但是在原著中，因为意外，成封最终击杀了丧尸首领，从而在E区的声望达到了巅峰，很快就接过了父亲的权利，坐上了E区首领的位子。
但这次不会了。
第39章 丧尸少女反渣人类首领
成封的计划是潜入大学城，通过追踪猎豹丧尸，确认丧尸首领的存在。兰城是E区沦陷地区的重灾区，丧尸数量庞大，而他们要深入重灾区的核心地区，近距离接触、确认能够指挥号令丧尸的首领存在。
这绝非一件易事，尽管集齐了E区的精锐。
形势紧迫，成封言简意赅地介绍完任务就带领大家轻装简行潜入兰城。唐素练很大度地把指挥权让了出去，用她的说法就是，成封生在兰城长在兰城，有主场作战的优势。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成封带领着大家抄着近路半天脚程就来到了大学城，一路上都很幸运地没有遇上大批丧尸。偶尔撞上一两个，也被打头的先锋悄无声息地击杀，没有引起大规模的骚乱，也没有遇到那只变异的猎豹丧尸。
众人一边行进一边交流情报，他们推测丧尸首领与这些普通丧尸的信息传递并不高效，目前只见过变异的丧尸向首领传递信息，而普通丧尸中从未见过类似行为。
“首领应该是可以对普通丧尸下达指令，但是这样的信息传递只是单向的。我们乐观地猜想，普通的丧尸无法向首领反馈信息。”成封这么说。
唐素练认可地接过话：“这就是说，丧尸首领拥有无数的刀枪，但是他却没有无数的眼睛和耳朵。他所发动的丧尸群体攻击是可怕的，但是防御却不是无懈可击。”
说着，她侧过头看了林希一眼，问道：“这样一路顺利，说明他应该还没有发现我们。小希你说呢？”
林希轻轻点了一下头。成封的猜想是对的。越靠近大学城，她就越能感觉得到一股来自强大力量的压制，但她的大脑却十分安静，那个曾经命令她去围猎何适的声音至今也不曾响起。
丧尸首领并没有发现他们的靠近，她还没有接收到命令。
这个念头才刚浮现，她就听到了。
如同命运召唤一样的声音。
“你怎么脸色这样差？”成封也跟着唐素练一起看过来，一见林希雪白的脸就皱起眉来，原本就白，如今却半点血色都没有，跟个雪人似的。他下意识地住走进，抬手要去摸她的脸，想着肯定和从前一样又是冰凉凉的。
成封的手伸在半空就被林希捉住，她没头没脑地说：“别往前面走。”如果仔细去看她的眼睛，会发现那双茶色的瞳仁此刻在微微地颤抖着。
林希从变成丧尸开始就几乎不需要呼吸，可此刻却感受到了巨大的窒息感。那个召唤的声音像是牵木偶的线，刹那间，紧紧地在她脑海里扯紧了。
唐素练紧张地挤开成封，抓住了林希的肩膀，问她：“你没事吧？前面怎么了？”
林希努力平复自己的状态，用力地闭紧眼睛再重新睁开来，好不容易找到平稳的语调：“没事，我只是……想起来前面是学生街，从前就人群密集，现在应该也是丧尸的聚集点。”她看见不远处熟悉的建筑物，临时胡诌了这个理由。
唐素练没有放手，又确认道：“就这个？”
林希认真地点头道：“没事，我相信我们还没有被发现。”
确实如此，丧尸首领刚刚给她的指令只是让她在前面那条街巡逻。只是越接近，那指令的控制力就越加强硬，让她霎时间有些猝不及防。
“那就好。”唐素练松开了手。
在一旁的瘦猴趁机开嘲讽：“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们一路走过来避过了多少聚集点，老大自然会带我们绕过的。”
成封将瘦猴扯到身后，开口替林希说话：“要不是你提醒，我差点忘了这条老街，光记着医科大那条后面新建的学生街了。”话里不自觉就带出了往日的熟稔。
白莉在他身后有些幽怨地看了两人一眼。成封大学时期就跟着成老大在外面做生意了，几乎是花钱在兰城大学买了一本毕业证，他之所以对大学城如此熟悉，只是因为林希是兰城医科大的学生。
其他人不一定有她这样细腻的心思，瘦猴就没有顾及其他，又从成封身后冒出头来，嘟囔道：“老街不能去，新街要避开，难道我们要绕半个医科大进去？”
之前专家们根据猎豹丧尸嚎叫的视频，划定过一个信息传递的方向和距离，大致推算出信息的接受点也就是丧尸首领的所在处，应该是位于兰城医科大的图书馆。
而新老两条学生街，正恰好将图书馆半围了起来，迫使他们不得不绕到另一侧进入。在这样危险的地方，多待一秒、多绕一米远路，就多增加一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