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九思没有丝毫犹豫的摇头,“没有。”
这辈子她就没打算嫁人,只想让卿远快快长大,好出宫袭爵,自立门户,那时候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就自由了。
“没有好。等到十六七成亲也不迟,若是有了心意的男子,告诉曾祖母,到时候曾祖母给你做主。”
“好,卿卿谢曾祖母。”
闻言,谢凛抬眸接了句,“小小年纪谈什么成亲不成亲的,也不害臊。”
听到这话,翁阳大长公主猛地抬头,又是一顿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懂事,二十几了也不知道成亲。”
谢凛明智的不接话了。在这事上,老太太一点就火,他要不退,那火只会越烧越大,没完没了。
翁阳大长公主收回目光的同时,却看到安宁一下又一下的偷看谢凛,脸红得跟什么似的,且心不在焉。
她蹙了蹙眉。之后对卿九思说:“卿卿,你可别听你表叔乱说。你祖母啊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十五六就成亲了,你母亲也是十五就嫁给你父亲了,这京中啊,及笄之年成亲才是正常的,要是晚了啊,好儿郎都被别人挑走了,知道吗?千万不能跟你表叔学。”
卿九思眼里蕴着笑,乖巧应,“我知道了,曾祖母。”
之后安宁的一举一动都落到翁阳大长公主的眼里。晚膳后,她支开安宁,一脸严肃的对卿九思说,“卿卿,你让安宁来谢府不是纯粹的玩吧?”
“你跟曾祖母说实话。”
卿九思知道瞒不过,毕竟方才她也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安宁不要太过了,哪知道安宁硬是没控制住。
那样子不是吃饭菜,而是想吃了谢凛!
她微敛眸,细若蚊声的说:“曾祖母,卿卿知道错了。卿九思给你说实话,曾祖母不要生气好不好?”
“安宁喜欢表叔很久了,她人很好,活泼,善良,单纯……我就是想帮她一个忙。再一个表叔也没喜欢的女子,若是几日相处下来,喜欢上了安宁多好啊,曾祖母不也盼着表叔能早日成亲吗。这样的话就两全其美了。”
“若是不成,那也没什么的。我是这样想的,起先没有给曾祖母说实话,是我错了。”
谢凛和安宁?
不行,一个爹的怎么能行。翁阳大长公主温声回:“不是说你错了,但不能乱点鸳鸯谱,安宁和谢凛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啊?曾祖母。”翁阳大长公主话里的笃定不容反驳,卿九思很是好奇,顺口问了一句。
“安宁虽然在皇宫长大,但是她性子真的很好,也很喜欢表叔……要不然我也不会让她来谢府。”
“你心肠是好的,但他俩不行,永远都不可能,你也别费心思了。”翁阳大长公主直接断了卿九思的后话。
卿九思见翁阳大长公主面色下意识的凝重起来,心道这事可能真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也就聪明的不说话了。
“好,卿卿记住了。”她思忖了下,思来想去多半是朝堂立场不同。
谢凛独来独往惯了,而安宁作为四皇子的嫡妹,四皇子与太子相互制衡多年,为了那把龙椅暗中较量,若是谢凛娶了安宁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呢。
*
“九思,我见到谢凛了,我还跟他一起用膳了,我第一次靠他那么近,真好,我觉得我更喜欢他了,怎么办?”
“真恨,为什么母妃要这么晚生我啊,要是我现在十五六就好了,为什么我才十三啊,真讨厌……”夜里,两人睡在一个屋子,安宁一脸雀跃,觉得嫁给谢凛就只有年龄这个问题了,扒着卿九思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听翁阳大长公主那话,安宁是不可能嫁给谢凛了,还说了个永远不可能。
上辈子她对安宁的印象很模糊,安宁也没能嫁给谢凛,似乎及笄之后就没在京城了,不知道是不是和亲去了。
背井离乡又怎么可能是自愿?想到这,卿九思转头看着安宁,一脸凝重。
上辈子安宁好像真的去和亲了?
安宁见卿九思脸色瞬间变了,前所未有的严肃,咽了咽口水,忙问:“九思,你、你怎么了?”
“没什么。”卿九思回过神来,呼了口气。这辈子她一定尽力,让安宁躲过和亲,这么美好的安宁,为什么不能让她一直美好下去呢。
这个世间够黑暗了,身边有这么束光照耀着,也是一大幸事。
安宁拍了拍胸脯说:“你吓到我了,刚那样子真的好吓人。”
卿九思笑,“怎么吓人了啊?”
“反正就是吓人,不说这个了。”如今安宁一颗心挂在谢凛身上,默了会儿说:“九思,你说谢凛他真的会喜欢我吗?”
“今儿个他也没主动找我说话。”
卿九思问:“安宁,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安宁看向她,“嗯,你问啊。”
“如果,我说如果,你有没有想过最后你不能嫁给谢凛?”卿九思直勾勾的看着安宁,试探着问。
安宁不以为然,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嫁给谢凛啊?”
“我配不上谢凛吗?”
“配得上。”怕是这世间找不出一个连公主都配不上的男子吧。
“我长得很丑吗?”
“没有。”皇室血脉怎么可能丑,能入宫成宫妃的不说个个国色天色,那也气质别致,孕育出来的孩子不可能丑。卿九思实诚的回。
“那我为什么不能嫁给谢凛?”
安宁有理有据,卿九思反驳不了。
不知何时,两人沉沉睡了过去,夜里下起了大雨也浑然不知。
*
翌日。
两人醒来后由下人侍候着洗漱,之后穿好衣裳,梳妆,紧接着去了翁阳大长公主的院子一道用膳。
桌上摆放着粟米百合红豆羹,糖蒸玫瑰糕,清蒸肉末蛋羹,梅花豆腐,山药糕,每一样都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翁阳大长公主舀了一勺粥送入嘴里,说:“你俩十年如一日的关在皇宫里,还没见过长安街的繁华和热闹,等会就带你们出去看看。”
“再过个几年等你们嫁人了就自由了。”翁阳大长公主的话,无论那句都给人感觉皇宫像鸟笼似的。
两小姑娘兴高采烈应下。
两刻钟后,一辆华丽的马车从谢府出发,直奔长安街。一路上,翁阳大长公主掀开帘子,同两小姑娘介绍这京城中好玩的,好吃的……
转眼到了长安街中心,热闹非凡,她让马夫停下,随后说:“下去看看,这铺子里的东西不比皇宫里的差,在谢凛名下,你俩要是喜欢了尽管拿。”
话音一落,卿九思抬眼看去,碎玉轩,还真是巧了。虽然过去这么久了,但她印象实在是深刻。
上一回清明节出宫在这儿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
安宁则心忖,谢凛真厉害。
之后安宁和卿九思一左一右搀扶着翁阳大长公主进了碎玉轩,掌柜见了,立马上前迎接,一脸谄媚的介绍这介绍那。
翁阳大长公主沉声打断,“行了,你去忙吧,我自个逛逛。”
掌柜不敢不从,而后吩咐其他人在后面跟着,务必照顾周到。
翁阳大长公主说:“你们俩丫头啊肯定没来过这儿,这碎玉轩的东西都稀有,精致,喜欢什么都可以拿,别给谢凛节约。”
“谢曾祖母。”
“谢姑祖母。”
两姑娘相视一笑,甜甜的应。
碎玉轩有三层阁楼,越往上东西越精致,名贵,并且第三层要报了身份,不是显赫世家,不是滔天富贵的根本不能进。所以三人上了第三层,基本没什么人,清净得很,往里走着走着看到对面有个身着华丽衣裳的妇人,身边还跟着两个年轻一点的女子,均着华丽衣裳。
直到近了,才看清是定国公夫人,几人(定国公夫人,安宁,卿九思)互相见了礼。
翁阳大长公主脸上挂着笑,轻声道:“在外头不必客气,徐夫人只管挑选自个喜欢的。”定国公乃徐姓。
两拨人错开。
定国公夫人出了碎玉轩,上了马车,问身旁的人,“翁阳大长公主身边的两女孩,你们可识得?”
“左边那个着月华撒花锦裙的便是望安郡主,同太子解除婚约不久。右边那个好像是安宁公主。”身旁定国公府的三夫人说道。
定国公夫人对望安郡主有印象,上次狩猎坠马,是她儿徐承昀不管不顾上前救下,后才得知她儿怕是起了什么不该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