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母亲更有福气,路走得更顺,也更宽敞,母亲也没有别的再教给你了,只希望在今后的日子里,你与皇帝琴瑟和谐,鸾凤和鸣,永结同心,矢志不渝。”
抛开身份和外在,单单只是一个母亲对即将出嫁的女儿最深切的祝愿。
到了这一刻,许是被身边人忙忙碌碌又喜气洋洋的气氛所感染,突然间又听到赵雅茹这番感性的话,沈芜忽然变得有些伤感,她怎么就这么快嫁了呢,还是在一个她从未想象过的不可思议的时空里。
“母亲,您能不能晚些回金陵?”
新嫁娘的心情都是复杂的,不谈婚论嫁,感觉还有退路,一旦嫁了,过得好与不好,都跟另一半紧密相关,再要毫无牵挂地说走就走,其实很难了。
毕竟身份不同了,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妻子,嫁的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她是他的伴侣,更是一国之后,牵一发而动全身,往后她的一举一动都要活在众人的目光下,再也做不到随心所欲了。
皇后,代表着无上的光荣,也是所有女人艳羡但不敢奢望的终极顶点,可沈芜依然矫情地觉得,自己怎么有点亏呢。
待到宫人们退出寝殿,到外面做着迎新后出来的准备,房间里只剩沈芜和赵雅茹,难得的平静,也让沈芜有时间调整心情。
赵雅茹看出女儿精致笑容下掩饰的紧张心情,趁着没有外人了,说些逗趣的段子缓解女儿情绪。
讲的都是在金陵的趣闻,这说着说着,不免提到了周琛。
周琛酒后无状,抱着沈崇认爹,这人天生就有种娱乐大众的气质,浑身都是戏。
“父王岂不是吓到了?”
“你父王也是个不能用常理设想的人物,哪能那么容易就被吓到,不过倒是被你这个表哥的磨人劲头弄得有些扛不住了,这次我回来,严正要求将你表哥也带上,就怕他呆在金陵上瘾,不愿意走了。”
毕竟是宗主国的王爷,身份尊重,要是在金陵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可担待不起。
“那表哥是如何跟着您回来的?”
“他自然不愿意,我也懒得浪费时间,直接药晕了带走。”
赵雅茹话说得霸气,沈芜听得瞠目结舌,再次被她彪悍的行事作风给折服了。
话说,那位户部尚书的女儿也是眼光独到,对周琛情有独钟,即便周琛为了避开和她的婚事而远走他乡,这位依然无怨无悔地等着,甚至自己亲手将后路堵死,放话说这辈子除了周琛谁也不嫁。
沈芜实在想不通周琛哪来那么大的魔力,她和他相处的时间算长了,也没能对他产生一丁点缠绵的情感。
尚书小姐待字闺中,也只在宫宴上巧遇了周琛那么一两次,就已经情深不寿,此生不悔了。
注意力被转移,脑子里东西多了,沈芜情绪平和了许多,想到来到这里以后发生的种种,就跟倒带似的在脑海里闪过一幕幕画面,颇有些百感交集。
再也不可能回到最初看客般等着随时消失的心境了。
“吉时到!”
报喜姑姑一声高亢的唱喝,赵雅茹又抓紧时间让沈芜多吃了几口米糕填肚子,嘱咐她出了殿口就得时刻保持仪态,收腹,挺背,微昂首,保持贵而不傲的体态,矜而不怯的微笑,无惧无畏,去俯视那些对你俯首称臣的子民吧。
“母亲,你镇定点。”
沈芜感觉赵雅茹比她还要激动,握着她的手都在微颤。
到了殿门口,贵太妃含笑等在那里。
作为后宫地位最高的长辈,她亲手为沈芜戴上黄金后冠,给予绵长的祝福。
后冠真材实料,实打实的纯金,戴在沈芜头顶就像压了块沉重的石头,沈芜别说抬头了,连保持平视也要梗脖子暗中使劲。
贵太妃笑看着沈芜,世事难料,谁又能想到远在金陵的外甥女做到了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到的事。
她也算没遗憾了。
“去吧,皇帝在中正门等你。”
贵太妃和赵雅茹并肩,跟在沈芜后头,相似的容貌,一样发自内心的真正欢快的笑。
“阿芜是个好孩子,很好很好。”
贵太妃真心实意的夸,赵雅茹加深了唇角的笑。
“那可不,也不瞧瞧是谁生的。”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只是预热,什么时候发不一定,没存够稿作者也不敢发出来,宝宝们愿意支持的话请收藏一下,无尽的感激!
年纪越大越能体悟到世事无常这四个字背后的酸甜苦辣,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但无论怎样,写文都是我这辈子最坚持的一件事,但愿能够写到生命结束那天,留下点可以被人记住的东西,才算不枉此生了!愿我们都能活得无怨无悔,问心无愧!
第50章 今夜无眠
曾经的五皇子, 现在的雍王,骨子里深藏着叛逆的因子,可架不住现实的残忍, 他试过了冲出牢笼, 也以为自己的命运可以自己做主, 可美梦做了才几天, 还没有畅快地玩够,现实又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到底是挣脱不了这命运给予他的枷锁。
不说皇兄, 就连一个女人都提防不了。
不过,明珠郡主也不是什么弱质女流,栽在她手里,好像也不算太惨。
可到底伤了男儿的颜面。
今日皇帝大婚,万人空巷, 举国欢庆,周琛却提不起半点兴致, 甚至小心眼地希望那个有着霸道母亲的准皇后喝水呛一口,出门摔一跤,妆容花一半,有多糗都不为过。
想过以后, 心情才好了不少。
周誉的一干兄弟, 唯有周琛封王之后留在京都,其余的人都被周誉打发去了各自封地,所以出席婚宴的几个兄弟中,以周琛最年长, 作为皇室宗亲的代表, 紧紧跟在皇帝身后,但又不能太靠近。
稍微走近了两步, 离皇帝更近的潘英就会拿眼角瞟向他,好像在说,王爷,注意体统,往后退。
周琛摸摸鼻头,极力想要学皇兄那样威严庄重,可眼底多变的情绪仍是让他破了功。
皇后的凤辇到了外门口,礼乐官高声报送,皇帝步下石阶,走过长长的大理石路,亲自迎皇后进门,牵着华服美冠的绝代佳人,返回至礼台上。
皇帝个高腿长,步子迈得大,皇后身量初成,娇小玲珑,始终落后皇帝约莫半步,长长的裙摆拖曳在地上,每走一步,款款袅袅,像是生出了繁花,一朵接一朵,看得人心驰神往。
周琛眨了眨眼睛,努力睁大,立在礼台一侧看着帝后携手同行,美得宛如一幅盛世画卷,心情也是久久不能平静。
这这这皇后......
怎么有点眼熟呢!
好像在哪见过,又想不起来了。
不远不近地看着,还挺美的。
周琛投注过来的目光,沈芜这时候是察觉不到了。
路两旁站满了皇亲国戚,文武百官,黑压压的全都是人,她一个眼神都不能出错,目不斜视,只专注望着身前的皇帝,跟随他的步调,完成这焚香求福的仪式。
其他的人都是虚空,看不见,也听不到,不在意,就不紧张了。
台阶共有九层,不多,但一层比一层高,象征步步高升,直至登顶。
沈芜穿着繁重的礼服,裙摆很长,若不是宫婢在后面托着,保不准她就得从台阶上滚下去了。
到最后一个台阶,沈芜几乎将大腿抬到了极致,用力跨了上去。
这时候,沈芜不由庆幸礼服又大又厚,隔远了谁也看不出她这一不羁的大跨步,除了她身旁的比她更能装的皇帝。
也只有在他身畔的她一仰头便看到了他微微上扬的唇角。
这人,怕是又在心里嘲笑她腿短了。
哼,她还在发育,还能长,不像他,定型了,再高也只能这么高了。
沈芜绝不承认在吃人家大高个的醋。
虽然头冠重了点,但也不算太难捱,沈芜像个木头美人,被皇帝牵着,她不用说也不用做什么,旁边有个无所不能的皇帝,他出马就行了,她只需笑一笑,美美地当个和皇帝天造地设的花瓶。
沈芜真真切切意识到美貌和气质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特别你嫁的男人身份超然,光是站在他身旁,都需要足够的勇气和骄傲。
礼官唱吟,开中正殿宗祠,拜先祖。
整个流程走下来,沈芜背后汗湿了好几层,脚踩棉花,走路都有点飘了,离晚宴还有一两个时辰,皇帝带着文武百官还有别的程序要走,沈芜先行回到历代皇后所在毓坤宫,稍作休息,换轻便点的大红喜服,到了晚宴时分再出去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