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芜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都要被太子几句话说得消失殆尽了,不慌不忙不喜不怒,只是很简单的讲述,却让人心惊肉跳,没办法平静。
太子话里的意思,是她以为的那种吗?
她才多大,两年前那么稚嫩,如今虚岁也才勉勉强强十五,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看上她的,太可怕了。
还是说,看她好玩,故意逗逗她?就像猫捉老鼠那样!
“阿芜听得不是很懂,不过,能得太子看重,是阿芜的荣幸。”
放在她那个时代,这就是个典型的鬼|畜。
“再过六个月,你就要满十五了,该懂了。”
“这些话,太子您应该去跟未来的太子妃说,阿芜何德何能,不敢当。”
沈芜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或许从一开始,太子命她搬进东宫,就是在筹划什么了。
可是,她有那么重要?
太子又是看中了她哪一点?
“孤说你有资格,你就有。”
太子离开了,却丢了一个大炸弹给沈芜,沈芜坐在榻上恍恍惚惚,小翠慌慌张张跑进来:“主子,您和太子为何在房间里呆了那么久,太子有没有发现什么?”
沈芜神魂不舍,苦笑呢喃:“还有什么是太子发现不了的。”
“那那那太子没为难您吧?”
说着,小翠就急吼吼围着沈芜转,看她身上有没有什么伤痕血渍。
“好啦,我没事,只是小翠,你家主子我很有可能再也出不了宫了。”
小翠顿时一声啊起来,迷茫又焦急:“为什么?那位甘大人不是来接我们回金陵的吗?你在这整整呆了三年,也该回去了,总不可能一直在这里。”
太子又不可能娶主子,也太霸道了。
沈芜也是烦,不想回金陵,也不想呆在宫里,可太子把话都说开了,不就是变相警告她,不能跑,老老实实呆这里。
可他总要娶皇后,还有纳一堆妃嫔,她顶着男儿身算什么,他的男宠?
别开玩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血槽已空,让我吃点什么补补,不能再熬夜了,撑不住,宝贝们也早点睡
第37章 再次落水
没等沈芜想明白, 就听到一则关于戎衡的消息,他要回乌孙了。
登基大典过后,太子正式即位, 尊为元朔帝, 亲政颁布的第一道圣旨, 就是派三千精兵护送戎衡返回乌孙, 三日后启程。
沈芜听闻后神情怔怔,心头忽然涌起一股怅然的感觉。
戎衡帮过她多次, 是个能扛事的主,就算两人不能经常联系,可在同一个地方,还能有个照应。
一旦他返回母国,从此山水迢迢, 想见一面都难了,那次他将她带离宴席, 很有可能就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也是永别。
人就是这么奇怪。
在眼前晃时,觉得那人忒烦,等人要走了, 又好像少了点什么。
剧情再往下走, 沈芜想象不到还会碰到什么样的情况,神转折一个接一个,似乎永远没个头。
她这条命却又好像很稳,虽然有遇到过这样那样的麻烦, 过程不那么顺利, 可最后都能一一化解。
沈芜有时都在想是不是她演技太好了,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 所以活到现在越来越游刃有余,反而没那么多凶险难关要过了。
当然,沈芜不想承认的是,有个权势滔天的男人在她背后撑着,除非他想她死,不然的话,她这条命还有得活。
所以,沈芜更痛苦了,莫非真要从了新帝做那见不得光的男宠,传了出来,她那便宜祖父恐怕要气得翘辫子,堂堂王孙做了皇帝的禁脔,最没面子的就是他。
不期待的日子过得格外快,转眼就到了元朔帝为戎衡举行的饯别晚宴上。
一群大男人的宴席,少不了又是饮酒,推杯换盏你来我往,沈芜故意挑了角落的位子,谁也不搭理,低着脑袋吃她的菜。
偏偏,就是有人看不得她好过。
“戎王子明日就要走了,沈贤弟为何不跟他敬个酒,做最后辞别,反而一个人在这闷头苦吃,戎王子往昔对你也是多加照拂,再不济也得打个照面。”
出声的是裕瑾,元朔帝下的第二道诏书便是给他的,他比戎衡晚几日离开大乾,皇帝索性一起办了。
沈芜正将一粒花生仁喂进嘴里,听到裕瑾向她喊话,差点噎到,转过头就对上裕瑾那双促狭的笑脸。
这只公狐狸,只要有他在,总要给她整出点事情来。
不过,想到上回戎衡为自己挡酒,沈芜心里还是颇有感触,于是不再别扭,大大方方站了起来,捧着酒盏对戎衡笑了笑。
“戎王子,阿芜敬你,祝你回到母国,前程远大。”
“好一个前程远大,沈殿下讲得好。”
不知是谁冒出的一句,沈芜瞥了周遭一眼便很快收回视线。
戎衡这时也站起,在沈芜手捧杯往嘴边送时,自己仰头先喝了个干净,然后一句话不说就坐了下去。
戎衡过快的举动弄得沈芜不尴不尬,匆匆抿了两口也坐回了位子,心里不是不明白,戎衡这是变相替她挡酒。
男人别看话不中听,心还是细的。
可惜,人要走了。
到了宴席尾声,坐在上首的元朔帝站起了身,举杯对着戎衡,嘴角勾勒的微笑恰到好处彰显出了帝王威仪。
“今日一别,山高水远,朕在此遥祝戎王子一路顺风,平安回到乌孙。”
戎衡两手捧杯,低了头,端端正正道:“谢陛下吉言,陛下隆恩,戎衡没齿不忘,他日必当结草衔环。”
不宜说太细,戎衡一句话表明了满满的诚意,也是皇帝想听到的。
元朔帝笑着让他坐下,不必拘礼,自己却放了杯,锐利的眸扫了一圈,落到沈芜身上时特别幽深,看得沈芜浑身一颤,年轻的帝王便拂袖起驾离开了。
皇帝一走,席上氛围也变得轻松了不少,小公爷直接跑到沈芜跟前,黑亮亮的眼睛直直看着她:“小阿芜,你什么时候也回去呢,我有点舍不得你。”
“该回去的时候自然就会走。”
沈芜只能这样模棱两可的回。
说来,这两年,她跟小公爷也没见几次面,更不可能有多深厚的交情,这位还惦记着她,也是实诚了。
“其实,想留下来,也有一个办法。”
沈芜都没表现出不想走的意思,秦小公爷就自顾自说开了,还一脸你快问我什么办法的兴奋表情。
沈芜扛不住过他的热心,只能没什么兴趣的问了一句。
小公爷立即道:“你娶了我的妹妹,成了我大乾国的人,不就可以永远留下来了。”
沈芜先是一愣,随即头大:“我娶你的妹妹,也是你妹妹嫁鸡随鸡,跟着我回金陵,没道理让我留下。”
小公爷听了也是一愣,拍了拍额头,笑骂自己:“对的,忘了你是王族,不能入赘。”
大乾人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就是比其他国家要高上一等,勋贵之家也敢跟其他王族比肩,偏偏很多人都吃这套。
秦小公爷回到他的座位思考难题去了。
沈芜方才得到消停,又有人找上了她,还是她最不待见的裕世子,连个正脸都不想给。
白生了一副好嗓子,就是不会说人话。
“沈殿下这两年在东宫住得可还安宁?”
裕瑾心态也不是一般的好,对着沈芜冷脸也能如沐春风的笑。
沈芜没什么笑意的弯了唇:“世子这话就不对了,阿芜住的东宫,能不安宁?还是世子想影射什么?”
天子住过的东宫,谁敢说不好。
裕瑾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面色微凝,瞬间变得正经道:“是裕某口误,沈弟在东宫必是样样都如意,不过,”
顿了顿,裕瑾意味深长望着沈芜,“但愿沈弟在大乾能够一直如意下去。”
“这个就不劳裕世子操心了,世子即将回母国,阿芜在这里祝世子否极泰来,前程似锦。”
不想交往的人,沈芜连杯子都懒得拿起,一口酒都不想敬。
沈芜做得明显,裕瑾又如何看不出来,他一点都不恼,既然这位是太子自己看重的人,就算拉拢不过来也不能交恶。
只不过,秘密藏久了,爆发出来的威力也更猛。
遗憾的是他很快就要离开了,不能亲眼看到,但不妨碍他身为旁观者的乐趣。
“梧桐还将在驿馆住上一段时间,沈弟你以后若有难处,可以试着找他,他一向足智多谋,说不定能帮你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