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受伤的镖卒很直率,说闻着蛇肉香不见得吃起来也香,只有吃到嘴里香才算数,他们等到其他人吃着香才会尝尝蛇肉。
花娇点点头说就是这个理儿,少顷,她吩咐潘氏兄弟端下来笼屉,蒸蛇肉吃的时候可以蘸着肉酱或者是野菜臊子。
至于炖蛇肉直接吃就可以啦,大家先吃着蛇肉,刀削面很快就会煮熟。
接着,潘起先刷了锅,添上水,然后才接过来潘落给他的大碗,碗底是肉酱,上面是蒸蛇肉。
这时才发现罗三刀等人吃得正香呢,一个个吃相陶醉享受,那两个受伤的镖卒每人夹了一块炖蛇肉,吃完后没解馋又拿公筷去夹,罗三刀制止。
终是寻思着今天到了省城就要分开,好聚好散才好,潘起咽下去倒立的话茬儿,边烧火边埋头大吃。
“花氏,我服气了,你做的蛇肉,无论是蒸蛇肉还是炖蛇肉都香得很,一点也不柴,你的厨艺比大酒楼的大厨还要强许多!”
花娇和萧韬锦正品尝着蒸蛇肉呢,罗三刀端着碗走过来,如实评价了花娇的厨艺后,又嘿嘿一笑。
“潘起,你也不用倒立走了,怪我见识浅薄,没吃过好东西,这次押镖与你们同行真是大饱口福。”
也是看在花娇的面子上,潘起懒得和罗三刀较真儿,“罗镖头,不瞒你说,我以前也瞧不起女人,遇见了花氏,我才知道女人里也有很了不起的。”
罗三刀连声说是,感慨行程太短,一转眼就要分开了,下次再见面还不知道是何时。
潘起笑着说下次见面用不了多久,到时候一起喝酒吃肉,就这样没了芥蒂。
萧韬锦本来没兴致尝蛇肉,结果妻子说这可是难得的美味,他勉强一尝香得很,连着吃了好几块。
他的妻子简直是妙手神厨,蛇那般形容狰狞之物,到了妻子手里也照样变成这般美味的菜肴。
没多久潘起烧开了水,花娇熟练地削面,很快第一锅面条煮熟,她用笊篱给大家舀到了碗里。
大家就着蛇肉,咸鸭蛋,肉酱和野菜臊子吃面,眼见那两个受伤的镖卒很馋咸鸭蛋,花娇只好说每人吃上半颗。
反正等到第二锅面条煮熟吃完后,蛇肉,咸鸭蛋,肉酱和野菜臊子以及拌野菜都被吃光光。
洗刷干净锅碗等等,歇息片刻,罗三刀吩咐镖队出发,走了半个时辰后,炙热的太阳被阴云遮蔽。
凉爽下来赶路倒是轻松了一些,不过眼见云彩越来越厚,罗三刀等人都怕来场过路雨,越发催促着驾骡赶路。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镖队顺利抵达省城,豆大的雨点儿断断续续落下来,街上行人四散躲雨。
尽管花娇和萧韬锦百般婉拒,但是罗三刀还是坚持请他们夫妻和潘氏兄弟吃顿饭。
他声称吃了饭后自己得好好补个觉,接着,镖队赶一下午的路赶到桃花镇住店过夜。
车行的饭菜管饱不讲究色香味,饭后,罗三刀又点了茶水糕点,唠着嗑儿。
分别在即,男人们的话也多得很,最后约定明年在京城安顺镖局再会。
眼见罗三刀满脸倦色,外面雨势减小,萧韬锦声称要挑选一家合适的地方住下,就此告辞免送。
花娇和萧韬锦刚出了罗三刀的房间,潘起出了声儿,“花氏,萧公子,我看见车行对面贴着出租通告,不如你们过去看看是否合适。”
不得不说这正合两人的心意,他们夫妻出了车行,在潘起的陪同下进了贴通告这家的后院。
接待他们三人的是一个面容清矍的中年男人,自称是金樽居的胡管事。
寒暄过后,胡管事声称海掌柜有意将酒楼的后院租出去,每月一两银子,月初预收租金。
上午在路上,花娇还和萧韬锦为这事儿犯愁呢,萧韬锦温书备考需要选个安静的地方。
如果选择省城郊区的院子倒是很安静,但是安全性不太好,萧韬锦提议买间前店后坊的铺子。
花娇毫不犹豫反对,她不想在这儿投资物业,因为没有可靠的人手打理很难赚钱。
现在胡管事这么一说,花娇有些心动,提出想看看房间,胡管事同意。
其实在进来的时候,花娇大致浏览了一下后院,触目所见有梅树,垂柳,还有漂亮的绣球花和花团锦簇的太阳花。
总而言之清静雅致,很适合自家相公温书备考,现在,胡管事带他们又到了后院。
他拿出来一大串钥匙,逐一打开每间屋子,卧房,厨房和闲房等等都很干净宽敞。
而且,他指了指墙根的圈舍,说花娇不嫌劳累的话,可以养些鸡鸭之类,也可以开辟菜地种些应时的青菜。
末了,他强调说看门的乔老头儿也很好相处,后院的花花草草都是那老头儿一个人侍弄出来的。
“相公,你看这儿合适吗?”
听到妻子的询问,萧韬锦点点头,“胡管事,那我们写一下租住协议吧!”
讲真,胡管事起初看着花娇和萧韬锦都衣着朴素,他揣测着对方也租不起金樽居的后院。
每月一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如果能拿出这笔钱,大多数人都会选择住有伙计侍候着的客栈,事实证明是他走了眼。
写好了租住协议,双方盖了印章,等到墨迹干后各保管一份,花娇付了这月一两银子的租金。
胡管事笑着说金樽居是人口皆碑的大酒楼,自然不会占小便宜,这月过了十天,他找零三百多文。
又交代了几句,胡管事离去,花娇吩咐潘起去车行那边把骡车赶过来,往下卸东西。
不到两刻钟后,骡车上的东西卸完,花娇拿出来一两三百多文银钱。
“潘起,潘落,这是你们的佣金,你们在回京城的路上再揽点拉人载货的活儿,应该可以回到京城。”
一两三百多文,现下的行情不包括饭钱和草料钱也没有这么多,如此这般,潘氏兄弟越发不肯收下。
潘起赔着笑脸,“花氏,你们夫妻总是要去京城的嘛,总需要雇车的,我们兄弟就此留下等着,你放心,你哪怕给我们一天吃三顿窝窝头,我们也没有怨言。”
潘落帮腔,“是啊,我们只要饿不死就行,再说你们小夫妻任谁看着都是好欺负的,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大黄毕竟是只狗,看看门还可以,保护你们这方面肯定不如我们兄弟。”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花娇只得妥协,让潘氏兄弟自己选房间,他们选了靠近厨房的一间闲房。
那两头骡子正好养在圈舍里,平时喂养打扫圈舍等等的活儿,他们自己包了。
将房间拾掇利索后,花娇吩咐潘氏兄弟在院子里待着,他们夫妻出去采购些日常用度。
潘起马上说他们兄弟跟着出去正好可以帮忙拿东西,花娇想想也是。
萧韬锦和看门的乔老头儿说了要出去后,他大方地提醒他们推上平板车。
乔老头儿还笑呵呵地说他们这些人住进来后,他白天就可以溜出去泡茶楼听评书,不然领的月钱没时间花。
一住就是好几个月呢,有这么和善的邻居也是件美事,上街采购时,花娇特别关注各大酒楼的幌旗。
有时,花娇还让潘起进去询问大堂伙计一番,一个多时辰后,他们满载归来。
乔老头儿见状,大惊失色,“萧公子,你娘子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啊?她这么败家,你养活得起吗?”
花娇大窘,瞅瞅平板车上的木柴,米面日常用度以及草料盐巴等等,这些都是必需的支出好吗?
以前,萧韬锦如果没有妻子赚钱多,他会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窝囊废。
现在,他确确切切没有妻子赚钱多,但是他却越来越觉得真香,自己娶到妻子花娇是天降的福气。
“乔叔,你误会了,我是来省城赶考的学子,我娘子特意过来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她不是败家,一直都是她养家糊口。”
听到萧韬锦这样一说,乔老头儿想想也是,人们都说又穷又酸是秀才,萧秀才也没钱让他娘子败家啊!
“萧公子,实在是对不住,我人老糊涂了,心里想啥就说啥,你和你娘子千万别介意啊!”
萧韬锦笑了笑说没事儿,接着吩咐潘氏兄弟往下搬卸车上的东西。
后院还有一个令花娇满意的地方,那就是有口水井,摇辘辘打水很方便。
晚饭的主食是焖大米,热菜是韭菜炒鸡蛋,清炖草鱼,凉菜是香葱拌土豆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