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迭渐。
迭渐,间谍,早已昭然若揭。
珈蓝初念被一群人制住,却迟迟没有见到珈蓝初梦。
“我要见皇妹。”
迭渐手持御令。
“殿下知晓皇太女弑君,一时晕厥,怕是见不到皇太女了。”
果真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想来珈蓝初梦也已被人控制。
珈蓝初念不甘:“迭渐,你妄图颠覆南国,当真欺我南国无人?”
他只是微微一笑。
“皇太女慎言,你是乱臣贼子,我不过是奉了二皇女殿下的命令将你拿下,至于你畏罪自尽,便不是我等可以阻止的了。”
刀子已架到珈蓝初念脖子边,却无一人能将其救下。
而当时,裴飒就站在门外。
他没有阻止,也无法救下她。
于是珈蓝初念死了。
南国亡了。
第1章 南国珈蓝无颜女(4)
重生之后,珈蓝初念便一心为南国,并未再将儿女私情放在心上。
可世事轮转,她竟然需要开始假扮珈蓝初梦。
因为怨恨,新婚之日,她借口公事,毅然离开新房。
哪怕她知道只要她踏出房门,于裴飒不利的传闻便会传遍整个二皇女府,甚至是整个都城。
因为不甘,外出而归,她总是借着皇妹的身份将她得到的东西送与裴飒,看着他欢喜,对着她笑,哪怕那都是因为皇妹。
因为怜惜,她看不得有人欺负他,情不自禁地就在他受人欺侮时挺身而出。
可当裴飒问出那句。
——您可曾真心欢喜过一人?
珈蓝初念与裴飒,没有谁对谁错,只是在错的时间喜欢上了对的人而已。
而她,一切做过了,没得到什么,却让她得以放开。
珈蓝初念启程往前,不再停留在过去。
就如前世,她从未去过北国一般,而今,她将去北国搅弄风云。
一切终将过去,或早已过去。
过不去的唯有裴飒了。
***
一路缓行,一月才到。
这一路,倒并未遇上任何危险,可珈蓝初念还是觉察出了不寻常之处。
似乎有人早就知晓了他们的行程。
他们走的是陆路,一行又是便装,途径山道,多会遇上山匪。
珈蓝初念出门之前就听说某处山匪横行,她本是不想走那条道的,可谁知她计划好的另一条道,因连日大雨,山体滑坡,早已堵塞,不能过人。
若再要转道,需绕一大个圈子,路程远不说,还会耽误他们进北国的时间。
因而珈蓝初念思考了一晚,还是走了那条山道。
一行人算是小心翼翼,警惕着周围情况,可直到过了山路,也没有见到那群山匪。
珈蓝初念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却有所怀疑。
队伍还是继续往北国进发,珈蓝初念却悄悄派人回去探查了下。
派出去的人也是趁着夜深悄悄回来的,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随后便进了珈蓝初念的房间。
珈蓝初念从他口中得知。
数日之前,也就是珈蓝初念过山道的前一天,山匪一夜之间被灭。
不知是何人做的义举,倒为州官除去了一个大麻烦,可做好事不留名,州官也不知该如何声张。
因而这事只被按在那州官头上,上报给了朝廷,非是走那条山道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事。
要不是珈蓝初念特意查探,不知情的人又会多她一个。
可她不知对方是敌是友,目的为何,也只能按捺不动,以待时机。
于是她便一路无灾无祸地进入了北国境内。
北国风土人情其实与南国相差无多,只是北国以男为尊,而南国以女为尊,此一差,便是天壤之别。
因而珈蓝初念便命令下属,入北国之后皆要以男子装束行事。
扮成男子,于她的一众下属而言几乎是从未有过。
于是珈蓝初念告诉他们只需装扮成北国男子,行事作风无需更改,一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们驾马疾行几日,终于找到还算可以的小客栈。
“店家,一间上房,两间厢房。”
珈蓝初念带着几人,风尘仆仆地进入客栈。
彼时客栈中并没有多少人,连个店小二都没看见,有人办了入住后刚走,珈蓝初念便直接到了柜台前。
说出这话后,店家便立刻给她拿了牌子。
“等等。”
刚才还未走远的二人返身回来,“你刚才不是说没上房了吗,怎么她来就有了?”
珈蓝初念握着牌子,并不想掺和进去,心中却还是记下了。
等她进了厢房,小二推门进来,上了茶水点心。
珈蓝初念一品,并未说话。
可小二一时没把住嘴门:“这可是南国的新茶,茶点也是南国的,客官慢用。”
句句透着艳羡。
珈蓝初念能在北国吃到南国的茶和点心,自然是不奇怪,毕竟现在商贸流通,南北交集频繁。
可茶是她最喜欢的,茶点也是。
真奇怪呢。
她只住了一晚,便启程离开了。
珈蓝初念见还有时间,便想着可以转水路,顺便一览北国风光。
船只使用本就需要早些订下,连流瑛都拿她没有办法。
可谁知她们刚来港口,便看见有船候着,还是条豪华的大船。
“客官好运气,有个客人正好将这船退了,今日也不知能否做到生意了,不若你们租下?我就要你们三分之一的租费便好。”
流瑛与她对视一眼,已是见怪不怪了。
她们并未多作逗留,随后便上了船,船上备着的房间,舒适得就像是珈蓝初念的寝宫。
流瑛看着房间里摆放的珈蓝初念喜欢的茉莉花。
巧合?
她不信。
再看珈蓝初念一脸了然,自得其乐的模样,她便也没再多问。
珈蓝初念甚少坐船,一行人也都是大大咧咧的性子,未曾想过要她们会晕船。
因而几人发作起来,直犯恶心时,还是船夫拿出了姜茶。
等症状缓下,珈蓝初念这才有时间出舱。
天气正好,晴空万里。
船夫们都是海上的老手,自然不可能晕船,若能乘上这大船,必定需要预定,又怎会想不到上船之人会不适?
流瑛过来,给她披了一件披风。
珈蓝初念转头与她说:“我猜这相助之人不是受过我的恩惠,就定然是……”
“定然是什么?”
珈蓝初念难得不正经地笑着:“定是喜欢我了。”
流瑛:“……”
万一人家也是个女子该如何?
原以为一路又是顺风顺水,哪知会突遇风浪,众人合力共度难关之时,便有船队出现相助,虽不知身份,看其衣着配饰,官家无疑了。
珈蓝初念本想邀人上甲板套几句话,却见他们隔船拱手示意后便立马返航,一句也不留。
她:“……”
珈蓝初念倒也不强求,左不过那人身份也好猜了。
有谁能一夜之间灭掉连州官都头疼的山匪?又有谁能调动海上官船队伍为她们保驾护航?南北两国能做出这事来的,一只手便数得过来。
等珈蓝初念一行人再转陆路时,那便更畅通了。
无天灾,更是没有人祸。
想来这么些日子,纵是个蠢人都能觉察出不对来,所以那人便也就明目张胆地为她们打点一切了。
珈蓝初念乐得有人铺路,便走走停停,欣赏北国山河。
北国都城不日便可到达,因而入夜之后,她们便又寻了一间客栈住下。
客栈依旧有人早早打点好了一切,连路上用的盘缠也备得无可挑剔。
入城之时,珈蓝初念便听说当夜有灯节,用过晚膳之后,便丢下流瑛,去往集市了。
街道上挂满了灯笼,满是成双成对的人。
自她重生之后,无一日不是在为南国奔走,因而前往北国的这段时间,便是她从未有过的休闲时光。
以至于她如今回想起上一次看灯,已不记得是何时了。
突然有一个小孩站在她面前,将一个灯笼递给她。
“送给你。”
未曾谋面的孩子,缘何要送她灯笼?
她接过灯笼的那一刻,抬头向四周看去。
那个人,是不是就在她身边?
可人来人往,珈蓝初念始终还是没有找出那个人来。
灯笼在风中晃了晃。
那上面画着的一男一女在闪烁的烛光中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