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就定定地看着案上的东西。
“殿下,这是……”
宋司辞处理了好久的朝务,听见这声也抬起了头,这才放下笔,想要休憩片刻。
千初念搁下笔,瞧了瞧自己写的字,十分满意。
“婚书。”
宋司辞手中的茶水差点就泼了出来。
暮雨连忙接过茶盏,拿了帕子将溢出的茶擦尽,幸好宋司辞的身上没有被溅到。
等他收拾完,正想说两句,便看见了宋司辞的神情。
暮雨在宋司辞身边多年,旁人也许能感受到,国师十分照顾圣女,但暮雨却知道,国师是喜欢圣女的。
安静而隐秘,也许连宋司辞自己都未曾察觉。
而今一人欢喜地写婚书,一人忐忑地一言不发,又是何必呢?
暮雨看不下去,转身去换盏茶了。
同居一室的朱雀静了好久,直到心绪恢复平静,这才发问。
“殿下是写给谁的?”
可他仍是问得忐忑。
千初念指了指红色婚书上的名字,答得坦然。
“给元储的。”
她的欢喜溢于言表。
元储是谁?
任谁都知道,他是月国的国师。
可哪怕每年都有日月国会,可二人相见的次数也仅有十一次,如此便可喜欢了?
不待朱雀再次发问,宋司辞开了口。
“殿下是何时开始喜欢那元储的?”
千初念吹了吹未干的墨。
“不知道。”
“殿下改那婚嫁之法,便是为了元储?”
“自然是因为我。”
“虽说圣女与国师已能婚嫁,可那元储可是月国国师,殿下可做好了准备?”
“宋司辞。”
千初念将婚书叠了起来,放进金帖之中,“今日你的问题怎会这么多?”
朱雀低头,不敢插话。
宋司辞的手紧了紧。
是他变了吗?
千初念看了屋内二人一眼,说:“我欢喜便好,旁的不会成为任何阻碍。”
可宋司辞却还是不能理解。
为何曾经那般痴缠于他的千初念会突然要给旁人写婚书?
以至于到了晚间,他也不知为何进了圣寝殿。
千初念还在酣睡。
宋司辞掀了纱帘,坐到她的床边。
一室昏暗,可星辰璀璨。
宋司辞看着千初念的唇,低头吻了下去。
他本是想着吻一下,却贪恋那柔软,迟迟不肯离去。
等他放开那唇,千初念已经醒了。
她一点都未曾被吓到,反而很是高兴地说:“宋司辞,你都好久没来了。”
原来她又把这当成了梦。
千初念坐了起来,凑过去亲了亲他,然后便抱着腿不动作了。
在自己的梦中,她一向都如此大胆。
宋司辞看见她眼中满是爱意,便又觉得白天她写婚书之事才是梦。
等千初念忍不住又亲了亲他的时候,他才问出口。
“你还馋我的身子?”
“馋啊。”
话是这般说,可千初念没动,“但梦中的你也是个呆子,反正是不会让我为所欲为的。”
她有些恹恹,话中还带着些责怪。
半晌,宋司辞凑过去舔了舔她的耳垂,在她耳边说:“若我开了窍呢?”
千初念一愣,转喜。
她的手便搂上了宋司辞的脖子,顺着他的动作慢慢倒在床上。
千初念只觉得他压在她身上,可又不愿将人推开。
“我果真是在做梦呢。”
宋司辞听到这话也未曾作答。
他只是俯身勾着千初念,和她唇齿交缠。
等二人喘息着分开,衣服和头发早已凌乱,宋司辞不敢再做他想,随后解开了两人的衣衫,尽情地陷入这一场□□之中。
他想,就将这当做一场春梦吧。
夜半,朱雀突然醒了。
他听见了寝殿中的动静,以为是千初念出了什么事,急忙披着衣服出门。
可朱雀最后还是停在了寝殿门外。
里面传来了女子的声音,任谁听见都知道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他不敢相信。
是谁,居然敢动圣女殿下?
朱雀环视四周,确认无人后,这才要推门。
“宋司辞,慢点……”
“念念。”
原来……
是国师大人。
朱雀放在门边的手无力地垂下,也再没有抬起来。
直到天际微亮,屋内二人才停歇。
千初念早已累得睡了过去。
宋司辞将人搂了搂,落了一吻在她的额头。
“念儿。”
宋司辞看着天色,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他用星辰之力消除了千初念身上的不适,这才起身穿戴好。
宋司辞走出殿门的时候,朱雀还未离开。
他就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一看就是坐了一夜,可见到宋司辞,慌张的却是他。
宋司辞与他说:“今日之事你若敢说出去,我不介意朱雀之位换人。”
朱雀突然想到那日千初念说的话。
果然,他不配去爱殿下。
对上国师,他从来都没有胜算。
朱雀只觉得身子僵硬,可还是低头弯腰。
“……是。”
是日起身,千初念倒是神清气爽。
她自己当然知道昨日发生了什么事,也未曾将那当做一场梦,她还知道朱雀知晓了她与宋司辞之间的事。
可她只是召了朱雀进去。
“快,给我装扮装扮,我要去见元储。”
朱雀抬头,惊讶一闪而过。
不是该去见国师大人吗?
第1章 圣女大人威武(7)
今日是日月国会的第一日。
作为圣女,千初念便该早早去迎接使团的。
使团是由月国圣女凌姒带队,国师元储要在国内主持政务,是不会同使团一起来日国的,因而千初念是不可能会见到元储的。
而她和凌姒从小便如天敌一般,两人互看不顺眼。
因而每年的国会,他们总是明争暗斗,闹个不可开交。
朱雀想,圣女果真还是去见国师的。
千初念已然下床,问朱雀:“愣着作甚?”
朱雀回神,这才唤了屋外候着的人,侍女们鱼贯而入,便开始替千初念装扮起来。
等千初念装扮好了,便直往圣殿而去。
她自然是不可能去迎接凌姒的,可也不是去见宋司辞的。
正如她适才所言,她是去见元储的。
这一路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圣女今日心情极好。
朱雀掩不住面上神色,只好低头。
“殿下可是有什么欢喜之事?”
说到此事,千初念的脸上又不免多了几分悦色。
“昨日做了个美梦。”
宋司辞就在廊道的转弯口,听见千初念的声音,并未急着走过来。
朱雀再问。
“梦见了什么?”
千初念侧颜看了朱雀一眼。
“我肖想了许久,才做这么一个梦,岂能与旁人说?”
自然是要留着自己回味了。
宋司辞听到这话,勾起了唇,久久无法平息。
当他过去时,千初念已然站在殿前。
她穿着一身日国圣女的服侍,戴上了一整套逐日的黄金头饰,褪去些许稚嫩,竟然耀眼得令他心颤。
千初念行礼:“国师大人日安。”
她甚少这般规矩。
哪怕如今眉眼风情更甚,却愣是被她这肃重模样遮掩住了不少。
宋司辞回礼。
“殿下日安。”
而他自然也是一身与她相同款式的衣服,腰间佩戴着用金线绣成的逐日纹饰的腰带。
千初念侧开眼。
真好看。
只听得侍从的一声“月国使团到”,二人便都正了神色。
走在最前面的,便是圣女凌姒。
一身的月国追月打扮,倒是清雅素净。
千初念很是得体地行了礼。
可还未让他们进到殿中,她便开了口。
“凌姒圣女身边这位侍官,看着倒是俊俏,不知可愿留在我日国?”
还好众大臣都在殿内,只身边几人听见这话。
宋司辞上前一步。
“殿下,且等会后再与凌姒圣女讨要,想来圣女也不是什么小器之人,如今大臣们都等着呢。”
千初念还以为他又要出口训她了呢。
可宋司辞的话明面上是催促她,却是给凌姒戴了个高帽,等千初念讨要时,她就算是不愿意给,也得给了。
千初念觉得,这宋司辞总算是有些长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