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子甚至能想象他现在勾起唇角的样子。
这家伙真是两个极端,噎人和哄人的能力一个都不缺。要是让公众知道一向清高的越前龙马私底下是这样的人,不知道多少人会惊掉下巴。
「胡说,你以前明明还说过我丑!」她对这个事念念不忘。
「哦,那是因为我想给你留点深刻的印象。」
清子捏了捏拳头,那还真是深刻。
她不知道的是,在最新新闻里的即时照片里,越前低头签名的笑意明显比之前深了许多。
新的邮件发到手机,她点开查看。
又是一封退稿信,这已经是她这几天收到的第四封了。
内容几乎一致。
「很抱歉,您的画稿主题并不符合本社的宗旨理念。」
其实说得直白些,这种题材和风格完全没有迎合市场,几乎是没有受众的。
清子眼底的笑意隐去,眉头一皱。
查看备忘录里剩下的最后几家漫画社,叹了口气,继续投稿下一家。
再耐心一些,只要再耐心一些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快乐(((┏(; ̄▽ ̄)┛
第50章 第二十二章
转眼快到四月中旬。
清子承认自己的耐心快用完了,在第十二次收到退稿邮件的时候,这是最后一个投稿的漫画社。
她咬了咬下唇,懊恼地把手机塞进口袋里。
老师已经不止一次催过她赶紧上交实习证明了,如果还没有漫画社签下她,她就只能被定为在校生。
没有实习经验,也就意味着拿不到学位证书。
越前常常会问起她的进度,不想让他准备比赛之余还担心她的事,所以清子总是说差不多要定下来了,他就理解似地不再追问。
从开始画第一张画稿到现在已有两个月,没有任何好的答复,她只是撑得有些累了。
在街上走走停停,晚餐还没吃,她在街边站着,觉得有些饿。
抬眼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她把脑袋靠在旁边的树干上,一时有些迷茫。
在这样一个思想已经定型的社会,一个新事物的起步总是显得特别艰难。
她完全可以放弃这个念头,然后往公司投简历,从事经营学相关的工作,薪水也会很不错。
摇了摇头,还是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天色愈沉,一滴水落在头上,清子一摸,抬头看向漆黑的天空。有零散的雨丝飘下来,才知道是下雨了。
正好站在公交站牌前,有辆公交车到站,清子愣了愣,也不管是哪一班,径直上了车。
以前心里有些烦的时候,她就会塞着耳机坐公交车把整个城市游一圈,很简单的方式,基本上游完就会好很多。
她低头查看新闻,不小心点进了娱乐新闻界面,正要退出,一眼瞄见第一个标题上的关键字,越前龙马。
手指顿住。
被置顶的是他赢下迪拜公开赛之后的采访视频。
娱乐记者的问题总是刁钻又一针见血,往往喜欢往私生活方向偏。
“前段时间网上有您和女朋友同坐一班飞机的照片,女方似乎刻意遮住了脸,请问这是真的吗?”他的脸阴沉了一瞬,很短暂的一瞬,几乎无法发现,但是清子轻易看了出来。
他压了压帽檐,不动声色地略过这个问题,转而回答了另一个记者的提问。
清子一点都不意外,涉及到这一类问题他们俩都已经商量好暂时在公众前闭口不谈。
越前正处于事业上升期,近段时间随着他显著的战绩,关注他的人越来越多。他还无法判断这到底是好是坏,媒体其实是个很残酷的东西,贸然把她推到公众面前,一定不是好事。
至于清子,她只是觉得自己的漫画还在发表期,被公开的确会给漫画带来许多关注度,但那都是与越前龙马这个名字直接绑定的,不是属于她,不是属于安藤清子这个名字本身的。
这样的漫画就完全失去了意义,她不需要这种方式的人气。
但记者始终不依不饶,又问道:“那么请问您的理想型女友是什么样的?”
越前极轻地皱了皱眉,“抱歉,我目前还不清楚。”
他是真的在尽职尽责地保护她,任何有可能涉及到她信息的问题他都答得很含糊。
清子不动声色地关闭了新闻,雨滴坠落到洁净的车窗上,激起地上的灰尘,在窗上迸溅出一颗颗脏污的泥点。
她撑着脑袋,看这座浸在大雨里的城市。
在临近公寓的地方下了车,外面正是大雨滂沱,没有雨伞,她一下车就淋了一身雨。
倾斜的雨点不打算放过她,继续侵蚀着她纤弱的身躯,清子身上的衣服湿了个透,摩挲着手臂,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回到公寓时感觉身上很凉,清子赶紧跑到浴室洗了个澡,换上睡衣,却仍然没有什么暖意。
她把自己埋进软软的被窝里,顶着一头湿发,抱着电脑登陆了pixiv。
上次的插画获得了一些关注,两张都进了当天的日榜前一百,位于排行榜的第二页。粉丝数当天就增了一百多个,那之后一直到今天,每天粉丝不绝。
很不错的成绩。
但只要稍留意就能发现,欣赏这类插画的人大部分都是外国人。这并不算好消息。
清子的粉丝总量达到三万多,算是可观的数据,但与那些插画常年排进前五十的拥有十几万甚至是几十万粉丝的画手还差得很远。
深呼吸一口。
清子把被退稿了十几次的画稿,决然地上传了十页到网站。
立即合上了电脑,她有些不敢看结果,她下了很大的赌注,漫画自然需要本国的受众,可是这个希望寥寥无几。
喉咙有些痒,全身无力,恐怕是要感冒的前兆,她撑着身子翻了一些药吃下,才就着困意睡过去。
清子睡得很不安稳,梦里仿佛置身于一片火海,细细的汗珠从身上渗出,好似每移动一下都是巨大的折磨。有人在远方叫她,可她听不清那人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感觉到一阵凉爽,又坠入辽阔的海洋,冷与热齐齐涌来,真可谓水深火热。
头很沉,整个人却感觉轻飘飘的,好似浮在空中,四周全是黑,茫茫然找不到出口。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一束光照到身上,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她往那个方向游过去,伸出手臂。
清子费力地睁开眼时,一边的窗帘是半拉上的,床头柜上是她昨天吃的药,还有喝到一半的水,只是旁边多了一条湿毛巾。
脑袋还是很晕,她难受地动了动身子,发现难以动弹,这才发现自己的腰间被一双手臂禁锢,她迷茫地抬头,看见了越前的脸。
这个人,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出现在她身边了。
清子完全呆了,他这时候应该在摩洛哥准备下一场比赛。
越前闭着眼睛,眉头微蹙,睡得似乎并不好。感觉到怀里人细微的动作,才慢慢睁开眼睛。
他低头,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好像退烧了。”
看她仍有些苍白的脸,心里一紧,说话的声音却轻下来,“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很久没有听见他这样近距离地跟她说话,清子的眼眶里一热,一把抱住他,嗓子发哑,“你回来了。”
越前怔了怔。
昨晚凌晨一点他才飞到日本,回到家看见的就是她缩在被子里,脸色苍白,满身的汗。
触到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的手指不自觉一缩。心一沉,眼底立即布满阴霾。
扫到柜台上的感冒药,才稍稍放了一些心,好歹她知道要吃药。喊了她几声,她都只是皱眉,怎么都叫不醒。
越前只能走到浴室,扯下她的毛巾,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浸湿。
抬头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想起那天她说过的话。
“以前有段时间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在我每次都非常需要你的时候,你总是不在我身边。”
越前一抿唇,拧干毛巾,又在冰箱里取了几块冰,做了个小型的冰袋。
坐到床边拿开被子上的电脑,替她擦了身上的汗,轻轻放到她的额头上。
他抚平她紧皱的眉头,一个人坐在黑暗里,久久注视着她的脸,她长睫低垂,微微颤抖着,不知梦见了什么。
照顾她直到半夜,再探她的体温,已经不再滚烫,他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才掀起一角被子睡进去,拥住她纤瘦的腰身,调整她别扭的睡姿,让脑袋枕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