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稍稍抬起,清子就顺着惯性乖乖靠在他怀里。
许是感受到他的外套上带着室外的凉意,清子的脖子一缩,皱了皱眉,无意识地睁开眼。
模糊里看见他的脸,呆滞几秒,再低头看向他抱着自己的手臂,又是一阵呆滞。
“睡在这里容易感冒。”越前低头解释。
清子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连忙挽住他的脖颈,往上借了些力,脑袋靠在他的肩上,心有余悸,“我我我……我挺重的,你是不是不想要你的手了?”
他倒是嫌她太轻。
“嗯,其实也不是特别重。”他莞尔,“比象轻那么一些。”
看她一脸吃瘪,仍然不敢把重量施到他的手上,越前想了想,倾身把她放回沙发上。
清子低头满地找拖鞋,坐在地毯上收拾那堆漫画书。
越前脱下外套挂到衣架上,回身解着领带,“你睡主卧,我睡客房。”
清子一头雾水地抬头看着他。
“已经快十一点了。”他指着外面的天,太晚了路上并不安全。
“我睡了这么久?”清子不可思议地把拳头往自己嘴里塞。
“嗯。”
沉默良久。
“……我觉得,我还是回去吧。”清子摸了摸鼻子,默默往门口挪,“明天有聚餐,我得回去洗个澡。”
越前闻言一扬眉,迎面从玄关慢悠悠地走过来,“这里也有热水。”
清子一怔,干笑着往后退,“我没有换洗的干净衣服。”
“哦。”他一副了然的表情,继续前进,“可以穿我的。”
嗯?
清子总觉得他今天的气场似乎比以往……更盛。
被他逼到电视机墙角,清子背贴着墙面,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越前站在她面前,隔得很近很近,他俯视她,说话时气息轻轻落在她的眼睫上,“你是不是一直在怕什么?”
清子紧紧往后靠了靠,“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越前仍是那样强势地盯着她。
她心一虚,终于忍不住捂住眼睛,支支吾吾地承认:“哎呀,其实我……我就是有点不好意思而已。”
越前明显愣了愣。
感觉到对面稍溢的气息,清子悄悄睁开眼睛,从指缝里偷看。越前微微离远了些,埋头忍笑,嘴角的笑意怎么都收不了。
“啊!你还笑!”她气得在原地直跺脚。
最后还是妥协地在他的衣帽间拿了一套宽松舒适的秋款卫衣和运动裤。
主卧里的浴室是全角玻璃间,她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准上二楼。
好在四周的玻璃是磨砂材质,在房间里隔着也看不大清里面的情况。
清子躺在浴缸里,捧着水面上的白色泡沫玩得不亦乐乎。感觉玻璃门底下被什么东西一下一下地推着,时开些时闭些,接着是尖锐物在上面摩挲的声音,极其刺耳难听。
她忍不住捂住耳朵,瞄见外面模糊的一团白色物。
越前上楼的脚步声愈来愈接近,外面的房门被人推开,隔着磨砂玻璃,她看见他的身影渐渐放大,走到浴室门前。
清子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盯着那个黑影,刚要开口,他却蹲下身子,迅速提起那团白色物,转身就走。
直到关闭房门扣锁的声音,她才松了口气。
越前拎着卡鲁宾出了房间,关上门,把它放到地上,拉起它的前爪,让它保持面壁思过的姿势。
他盯着它的眼睛,认认真真地教育它:“喂,你好好搞清楚你的性别。”
许是声音有些大,话音刚落,房间里就传来毫不留情的嘲笑声,清子在浴室里差点笑出了眼泪。
卡鲁宾被他唬得一板一板,只好委屈巴巴叫唤了一声。
清子洗完澡,穿着一身运动服,像只兔子一样从阁楼上蹭蹭蹭地跳下来,动静大得在客厅里看转播比赛的越前忍不住抬头看过去。
灰色的卫衣,黑色的运动裤,穿在她身上完全大了好几个码,就像是她钻在里面一样。
清子倒是完全不介意,笑嘻嘻地甩了甩长出一截的衣袖,兴致勃勃地问他:“哎,像不像跳舞的那些人?”
她的眉眼笑得很开,眼眸清澈,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肩头,稍稍动起来,宽大领口里精致的锁骨就清晰可见。
越前的目光渐深,不动声色地把视线移到电视上。
“什么东西你都觉得好玩。”他放下遥控器,站起身,直接把手边的干毛巾盖到她的脑袋上,“三岁的生日刚过?”
“啧。”
清子掀开一角,从毛巾里钻出来正要反驳他,一双眼睛却定定地望向落地窗外。
她慢慢走近一些,站在窗边俯瞰整座城市,这里的位置很好,视野开阔,远远能看见耸立得最高的东京塔,周围林立的摩天大楼光与影形成对比,街道上的车水马龙变得那么渺小,仿佛将东京的夜景踩在脚下。
夜色很浓,整片灯火却繁华喧嚣,璀璨得掩盖了星月的清辉。
“我还从来没有这么认认真真地看过东京的夜景。”她的眼睛正视前方。
越前走到她旁边与她并肩,伸手拿毛巾轻轻替她擦头发。
“没有去登过东京塔吗?”他问。
她摇头,“人总是很多。”又讪讪地笑,“我可能是个假的东京人。”
“你是不是还说过要和我去富士山看雪?”他笑。
清子愣了愣。
她好像……确实答应过他。
半个小时后,清子的头发已差不多干全,她垂头在柜台上泡牛奶,听见越前沐浴完从楼上下来的脚步声。
“你还没睡?”
“下午睡得太多了。”清子用银勺在玻璃杯里搅拌,抬头问:“你喝不喝牛奶?”
越前一身蓝色居家服,身材修长,平添了许多亲切。
他明显一皱眉,“不用。”转身坐到沙发上擦拭头发,微微扬起下颚,看到电视里还没调开的比赛,稍稍愕然,“你没有换台?”
清子端着牛奶走过去,歪头,“反正也睡不着,陪你一起看?”
越前放下毛巾,披上散落在沙发上的薄毯,右臂一展,给她留出一块位置,扬头笑了笑,“过来。”
清子挨着坐过去,下一秒就被他用毯子细心地裹住,只留一双手露在外面。
她双手捧着热牛奶,轻轻抿了一口,胃里顿时暖和起来,她长叹一声,满足地眯了眯眼。
大冬天就应该配热乎乎的牛奶嘛。
她看见电视里的比赛,突然问:“你太久不训练会不会手生?”
“我一直有在用右手练球。”越前侧着身子,低头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杯里的牛奶,半干的发微微擦过她的脸,有些痒。
“不是不喝吗?”清子回头。
越前舔了舔上唇,揽过她的腰,“还好,也不是特别讨厌。”
清子靠在他的肩上,嗅到他身上一样好闻的沐浴液香味,抬起脑袋,看向他脸庞的轮廓。
她狡黠地勾起唇角,“那下次给你也准备一杯?”
越前倏地一僵,“还是不用了。”
清子心不在焉地盯着电视屏幕,兀自发笑。
所以说啊,室内的暖气真是开得刚刚好,不只是身子,就连心脏也很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
要返校了,所以来更文啦。
第一个依然是给秋山猿比古小天使比心,原谅我隔了两天才来道谢。
终于写到擦边球了的我……到底该何去何从(T▽T)
第43章 第十五章
“对了,你开始要跟我说什么?”清子放下玻璃杯。
“学校是不是会放春假?”他问。
清子想了想,“嗯,二月初,有两个月的假期。”
越前轻轻点头,“有什么安排吗?”
“还没有,可能的话,应该是投简历找实习公司,算是这几年最轻松的一个假期了,大四才是正式的实习期。”
良久。
越前看过来,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和我去旅行吧。”
清子一怔,“去哪里?”
“哪里都可以。”他想了想,“我想带你去圣莫尼卡。”
清子瞄见他认真的眼神,点了点头,“好啊。”
越前眼里带着笑意,把她往怀里带了带。
清子有很多事不愿意跟他说,大部分都是不那么好的事,他总觉得她不如表面上那么无忧无虑,她需要一个方式来释压。上次在电话里听见她与朋友的对话,分明就是发生了什么,可她只字不提,轻描淡写地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