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间房间。
都是豪华单人间,虽然房间亮堂奢华,装修比西豪公馆的卧室有过去而无不及。
但是,这里没有明连。蒋蛟垂头丧气地把行李放下,看向扭头看见旁边墙壁。
开始发呆。
一墙之后住着他的爱人。
蒋蛟抓了一把头发,苦恼得很。
怎么办?明连肯定误会了,他得去解释!
现在的蒋蛟知道了,有问题就要说,两人要多沟通,不能憋着。
毕竟别人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不说,谁知道你想什么。
可是怎么解释呢?
蒋蛟目光飘散,最后落到某处时猛地一亮。
*
明连刚刚洗完澡出来,就听到外头有人敲门。
眉峰微挑,这个时间、这个场地,除了旁边的蒋蛟,他还真想不到还有谁会来找他。
正打算不管,忽然明连看到半张白纸从门下溜了进来。
就跟塞某些不可言说的小卡片似的。
明连:“......”
收回目光,明连转身往床铺那边去。本来他是不想管的,但快要走到床边时,敲门声不死心的又冒出来。
轻轻的两声,有点小心翼翼、又不甘心回去的味道。
明连面无表情的转身。
被塞进来的是半张A4纸,将纸全部抽进来后,明连看到纸上画了一个简笔画。
一座写着在水一方的房子,里头有三个火柴人,两个人靠得很近地坐在长椅上,其中一个被用箭头标了蒋文轩。
而站在屋子外,标了箭头往里走的小火柴人上顶着蒋蛟两字。
明连一双墨黑的眼像冬日深潭,看不出任何情绪。
把手里的A4纸揉成一团后,明连将门拉开,这门一开,果不其然蒋蛟这个大个子杵在门外。
在房门被打开后,他眼睛顿时就更亮了,还没讲话呢,就听见明连说,“张嘴。”
蒋蛟下意识张嘴。
明连把手里的纸跟扔垃圾似的往他嘴里一塞,“你可以滚蛋了,还有,别再来打扰我休息。”
蒋蛟呆住。
“呯。”
房门重新关上。
回到房间里,明连靠在床头刷微博,山泥倾泻不是小事,剧组发微博了。
明连点了个转发。
转发完后,明连依旧拿着手机,但如果仔细看,其实能发现他目光焦距并没有落在手机上。
好像在发呆,又好像不是。
忽然手机亮了亮。
明连把不知何时熄灭的屏幕按亮,发现竟然是江麟的信息。
对方居然在西省降落了。
清酒市是旅游胜地,中外驰名,一座国际机场坐落在其中,从机场到市中心不过一个小时的车程。
江麟从那边直接飞过来了。
【江麟:我降落了,你住的酒店在哪?(定位)】
明连眉梢杨得高高的,没想到这家伙直接就飞过来了。
【L:(定位)】
【江麟:好勒,等着我,我到了之后,咱们一起出去喝个酒。】
明连看下了时间,现在晚上八点。
满打满算,江麟来到之后也就九点半,确实还有时间。
只不过从瑞典飞清酒市需要九个小时,坐了大半天飞机回来一落地就到处玩,年轻人精力就是好。
刚这么想,明连便笑了。
其实他自己也挺年轻,只不过偶尔会忘记这事。
预计江麟会九点半到半月酒店,没想到对方比预计时间还提前了十五分钟。
对方甚至是开了房,把东西整理好后,才给他打电话。
“一楼大厅是吧,行,等着。”明连挂断了电话,拿上外套就往门外去。
没想到一开门,就看到蒋蛟从对面长廊走过来。
对方拐出拐角后,很快身后的人也露出了身影。
是一个推着餐车的服务员。
明连当然看到了人,当下他毫不犹豫的往另一边走,他记得另一边也有电梯。
那边的蒋蛟一愣,然后火速迈开腿往前跑,跟狼看到肉似的。
“先生,您点的餐!”后面的服务员在喊。
蒋蛟置若罔闻,他飞快朝明连跑去。
但可惜,慢了一步。
在他气喘吁吁来到电梯口时,电梯已经合上、并且旁边的电子版显示的楼层已经到了下一层。
蒋蛟左右看看,发现一道安全门。
毫不犹豫地将门拉开。
但下到一半,蒋蛟忽然想起有些东西忘拿了。
只能倒回去。
*
乘着电梯来到了一楼,明连一眼就看到了大堂里的江麟。
对方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翘着腿,手里拿着手机。
明连弯了弯眸子,放轻了脚步从后面走过去,没想到手还没伸向对方肩膀,坐在沙发上的江麟忽然将头扭回来。
“我就知道是你!”江麟哈哈笑着从座上起来。
“你怎么知道?”明连笑着说,灯光在他眼睫上染了一层亮芒,像彩蝶瑰丽的翅膀。
江麟抬起自己黑掉屏幕的手机晃了晃,“这不是有镜子么?”
说着他从旁边绕出来,手一伸,搭在明连肩膀上,哥们俩好的揽着人往外走,“走走走,出去玩。”
“你这些天在瑞典没玩够吗?”明连被他带着往大门那边走。
江麟嗐了声,“那怎么能一样,瑞典怎么能跟故乡比,外面的人怎么能跟你比。”
明连:“得了吧,你这些话对其他人说还行,别冲我。”
江麟眸光微闪,“给点面子行不行?”
明连推开他的手,“我觉得不行。”
两人一直走到外头去打车,上车后江麟报了一个地址。
“你这是把功课提前做了?”明连惊讶于他的熟稔,不过说完,明连又想起,“想起来了,你实习是在这边实习的。”
那时江麟与家里闹出矛盾,一气之下离开南海城,来到距离南海城数千公里的清酒市。
不过事情过去已久,明连刚刚差点没记起来。
江麟双手抱臂,“还算你有点良心。”
江麟先前就在清酒市待过,找好铺子完全是轻车熟路。
最后车辆停在一家叫做“酒水”的清吧前面。
现在晚上九点多,各酒吧都在这时开始点燃热闹。清吧的气氛向来会比有乐队炸场的酒吧安静,氛围更清雅。
这家酒水清吧门口立着变色灯牌,整体采用灰褐色的木头装饰酒柜与桌椅,在灯光下色调暖和。
“这地方不错,环境好。”明连环顾一周,目光最后落在那几何图形的书架上。
“那当然,地方不好我都不敢带你来。”江麟笑笑。
两人喊了饮品后,江麟话音一转,“离婚后感觉怎么样?”
明连长长呼出一口气,脸上表情惬意,“好极了,不用为任何人挂心,也不用围着一小空间打转,感觉连呼吸都是自由的。”
越过这样的日子,明连就越觉得舒心,无拘无束。
不记得在哪里看过一句话:爱情可以是锦上添花的玫瑰,也可以是囚禁自由的牢笼。
江麟眸光微闪,“我怎么听着你的话,觉得你很抗拒下一段恋情。”
明连坦言,“也不是抗拒,只是暂时没打算而已,我又不是死板的人,不会因为一段失败的婚姻就一辈子单身。”
凡是都有两面性,无知的人坐井观天,固守着自己的认知。
只不过就现在而言,他没那个心思,也遇不到合适的人。
江麟沉默了会儿,才说,“蒋蛟应该没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吧。”
这下轮到明连沉默。
没有?
怎么没有?
烦死个人了。
他一沉默,江麟就知道蒋蛟肯定还追着。
“有想过回头吗?”江麟低声问。
在那场荒诞的恋爱里,江麟是见证者,见证了明连有多疯狂,更看见了当初的明连有多爱蒋蛟。
那股疯狂劲让江麟又恨又羡慕,却不敢透露分毫。
明连低眸,看着手里造型特异的杯子,最后摇头,“没必要回头,我跟他不合适。”
他跟蒋蛟离婚大概三个月左右,结束这段关系时他并未犹豫,就像现在依旧拒绝对方示好一样。
“我现在很好,从没有那么好过,我有事业,有朋友,有空还能跟兄弟出来喝个酒。”明连拿起手中的饮品,主动跟江麟碰了碰杯。
“要不是你刚刚说以后还会结婚,看你这态度,我还以为你要看破红尘,准备遁入空门。”江麟唇边笑意稍敛,“不过开展一段新的感情,当一回主导者的感觉会很好。信我,那跟你当初真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