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图噘嘴:“不就是个男人嘛,跟没见过一样,无知!”
一直没开口说话的沈应知,起身将桌子上新买的防晒霜拿在手里,说:“我出去一趟。”
向末担心:“风口浪尖的,你这个时候出去?不怕被人拿麻袋蒙头丢进湖里?”
“不怕。”
沈应知笑着走出宿舍,向末再回头,发现论坛上出现了一个新帖,直接用真实姓名注册的马甲,开了个帖喊话周尽城——论癞蛤蟆吃天鹅肉的可行性操作。
马甲叫沈应知。
寥寥几笔,拒绝和撇清得干脆又残忍。
沿着司勤湖一路向北,很快就到了海城大学的正门口。
保安坐在保安亭外拿着蒲扇在跟路过的人闲聊。
两辆车擦着沈应知的身体飞速驶过,洗完澡后穿的裙子随之翻飞了起来。她盯着手机上周尽城给她发的地址找了过去。
宾馆虽然不是什么豪华宾馆,但胜在格调很高,比较安静,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能住的那种。
门口放着两盆万年青,上面那一层叶片沾满了灰,沈应知刚踏进去,就被人一把拽进了怀里。
隔着薄薄一层T恤,能听到那人有力撞击的心跳,洗过澡的身体带着香皂淡淡的味道和着男性的炙热蹿入沈应知的鼻腔。
“叫哥。”周尽城抱着她凑在她耳边央求。
沈应知便乖乖叫了一声:“城哥。”
“想我吗?”他问,音色有点颤,好像很害怕听到一个他不想听到的答案。
“想。”
周尽城收紧手臂,急于解释:“我没有对别的姑娘动过心思,那段网恋是江舟的,我就看了一眼,腹肌照也是江舟的。”怕她不信,他强调:“他只有六块,但我有八块。”顿了一下,邀功一般的语气道:“都是你的。”
“不是给别人摸过了吗?”
“没有,那是战友开的玩笑,给你留着呢!”
穿堂风贴着墙边的景观树吹了过来,沈应知散在肩膀的头发飘起又落下,挠得周尽城鼻尖发痒,愣神的瞬间,沈应知已经撩开他T恤下摆,一只手如游蛇一样伸了进去。
柔软沁凉的五指在他紧实的腹部上扫过,留下的却是火烧一样的灼热。周尽城反应迅速,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半笑:“真摸啊?”
沈应知答得诚恳:“手感不错。”
周尽城低头,问得暧昧:“喜欢吗?”
“可以的。”
“那你多摸一会儿。”
沈应知没客气,又伸了进去:“那我不客气了。”
周尽城觉得忍得难受,于是嘴唇贴着她的脸颊,刚准备亲一下,她便站直了身体,将手中的防晒霜递给他,客气又疏离:“我回去了。”
周尽城有些懵:“你来就是为了给我这个的?”
沈应知理所当然地回:“对啊,好久不见,也不知道送什么,这个,军训应该需要。”
“不是,我们六年没见了……你不该表现得再激烈点吗?”
沈应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教育:“城哥,这不是见了嘛,以后常联系。”
这……这算什么?
剃头挑子一头热?
你把别人稀罕了这么久,到头来,在别人眼里你不是那回事?
周尽城有点恍惚:“不是,那什么,我们俩难道不是那种关系?”
“我们俩,什么时候是那种关系了?”沈应知跟着恍惚。
“可是,你摸了我的……”周尽城脱了军帽的脸在夜色的映衬下,俊气的轮廓多了几分柔和,看得让人不忍,望着沈应知的眼神专注又深刻,“你把我摸了,就想走?”
沈应知正儿八经地说:“不走不行,我宿舍要关门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我……”这种情况他没有遇到过,所以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但他是个认死理的人,沈应知是他小时候就预定过的媳妇儿,即便中间分开了这些年,再遇见,那关系还能变了不成?
至少在他这里,是不可能变的。
但显然,沈应知并没有这种自觉,她今天跑来找他,绝对不是为了跟他天雷勾地火的,而划清界限的嫌疑貌似更大。
事情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呢?周尽城手里握着防晒霜,看着沈应知转身而去的背影,一时间陷入了错乱当中。
第2章 我在吃醋
穿过大堂,宾馆后院挨着墙根种了一排芭蕉树,最高的叶片已经升到了二楼窗口。
窗子不大,四方木格子,木头上红漆还未干,蹭到会沾一身。窗台下面,穿着草绿色T恤的男人们叠罗汉一样一个压着一个凑在玻璃后面看大戏。心想这黑灯瞎火郎情妾意什么的,干柴烈火撞到一起自然是要熊熊燃烧一阵子。
却没想到罗汉刚叠好,周尽城就十分不给力地熄火了。
眼瞅着周尽城已经踱步上来,一伙人一哄而散,匆忙混乱中东碰西撞的,像群无头苍蝇在走廊上哀号不止。
“于盏,你进错房间了,那是老子的。”
“施仰,你的手戳老子的眼睛了。”
“滚滚滚,别挡着老子下楼的道。”
“哎哟,教导员找我,赶紧让我先下去。”
……
周尽城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站在走廊当头,看着他们自导自演,习惯了。
最后还是施仰,忍不住叹了口气:“哎,兄弟们别演了。尽城,咋回事啊,这也太快了吧。”
一群人忍不住哄笑起来:“哈哈哈哈……”
周尽城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自己留了一根,剩下的丢给其他人,低头点着,深深吸了一口又吐出去,还是没缓过劲来:“是我太直接,吓着她了?”
施仰摇头:“不能够吧,你看以前那些妞儿,就喜欢你的直接。”
周尽城眉头一皱,一把将施仰刚点着的烟夺过来:“你小子再给我嘴上没个把门的,小心我剥夺你从我这儿顺烟的权利,终生!”
施仰委屈:“我没说错啊。”
周尽城辩解:“什么以前的那些妞儿,我有过吗?”
于盏很客观地说了一句:“有没有过的,你心里没数?”
周尽城继续强行解释:“老子……老子那……都是为了革命友谊长存,纯精神交流,和我家姑娘的感情那是不一样的。”
施仰小碎步一走,就把烟重新拿了回去:“嘿,看你这急赤白脸的样子!不过,一样不一样都无所谓了,你别搁这饱汉不知饿汉饥。再说,怕什么,我看那沈医生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保不齐比你还会搞。”
周尽城第二次夺走他点着的烟,怒斥:“说我就说我,搞什么连坐?”
施仰不耐晒,一晒就黑,所以眼白和牙齿会显得格外白,小碎步又走起,再次从周尽城手里将烟拿回去:“哟,这还没咋呢,就开始护短了。哥们儿我可是你上下铺快四年的革命战友,不带你这么薄情寡义的。”
周尽城垂了垂眼:“你不懂。我和她,长着呢!”
施仰终于把烟吸着了,眉头一挑,问:“长?那能有多长?”
“大概,从三岁多就开始了。”
“咳咳——”施仰被烟呛了一口,满脸憋红,不敢相信,“多少岁?”
周尽城烟夹在长指中间,抽得不多,确定的语气:“三岁。”
“我觉得你说上辈子的可信度还高些,”施仰一脸诚恳地拆穿,“三岁!三岁你俩还穿开裆裤吧!”
周尽城懒得跟他废话,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房门“嘭”的一声,关得有些粗暴,明摆着心情不好啊。
于盏凑上去:“要不咱帮帮他?不就是个小医生嘛。”
“帮?”施仰将烟掐灭,“兄弟你有那同情心,不如可怜可怜我这个自母胎出来二十多年的单身狗!我可是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的!”
于盏连忙将自己的手递出去:“来,摸我的,都一样,别客气。”
“滚你的!”施仰装恶心状连连后退,“就算要摸也得找江舟那样白白净净的,你黑得活像包黑炭转世,哪儿来的脸拿得出手?”
于盏很受伤,将自己的手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最后嘟囔:“没那么黑吧,比不上江舟,但跟你一比,还是很有自信的。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摸?赶紧给老子摸!”
“滚,老子直得很。”施仰挣扎。
于盏不依不饶地追赶:“谁不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