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面包车,西装革履的戴维斯理了理领口,走出了小巷。
站在小巷拐角处抽烟的男人随手扔了烟,又用鞋碾了碾,就跟上了戴维斯,走到停在大街边的轿车前,男人抢步替戴维斯拉开了车门,等戴维斯坐稳,他也随之上了车,朝司机说道:“开车。”
“保护李奉献他们的人安排好了吗?”戴维斯不紧不慢地问道。
“都安排好了,戴维斯先生。”男人恭敬地回答道:“以防万一,包括撤退路线也已经作了安排。”
“嗯。”戴维斯轻轻阖眼,车内立时安静了下来。
戴维斯对他的反其道而行之的撤离计划十分有信心——他的身份仍未泄露,而敌人也不会想到在暗中控制局势的白鹰国人会是黄种人。
至于李奉献和‘研究员’,在必要的时候,他会选择放弃‘研究员’,只带走李奉献。
尽管李奉献只是一知半解的知道种花国有人能‘预知未来’,但李奉献的价值仍旧极高,他对是否真的有人能‘预知未来’的事也不置可否,但,只要运作得当,未尝不能将种花国逼得节节败退。
◇◆◇
处在种花国改革开放前沿的东绍市繁荣而时尚,繁华的街头随处可见外国人的身影,东绍市是中原文化和岭南特色文化相融、欧式风格的建筑也混杂在其中的一座既古老又现代、有着独特韵味的城市。
“人不斜穿,车不越线。”东张西望的馅饼念着天桥上悬挂着的交通标语,欢快地说道:“东绍市好热闹呀。”
“嗯。”西玲坐在悬浮于半空中的小立方体上,慢吞吞地脱掉了外套。二月的东绍市很是暖和,西玲懒懒地往后一仰,晒起了太阳。
“西玲,你怎么躺下啦?你不是要去帮忙吗?”馅饼疑惑地伸着小爪子推着犯懒的西玲,吐槽道:“我怎么觉得你愈发像太奶奶腌制的那条挂在厨房里的咸鱼了。”
“……”西玲抬手遮住眼睛,轻叹道:“馅饼,你越来越不可爱了。”
“怎么可能!”馅饼震惊地瞪圆了豆豆眼,大声说道:“我这么好看,哪里不可爱了!”
“可爱,可爱。”西玲敷衍地应着,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你看着我说!”馅饼深觉这是十分重要的问题,西玲怎么可以觉得他不可爱了呢,那她岂不是更不想跟他结婚契了?
哼,他就知道这只渣会连他都渣。
但他是不会给她机会朝三暮四、见异思迁、喜新厌旧、始乱终弃的!
“……”西玲稍稍挪开了点儿手,看着化出人形的馅饼,打量了他片刻,挺正经地问道:“你现在是不是在想一些败坏我形象的事儿?”
“没有。”馅饼迅速抢答。
“嗯?”西玲鼻音轻扬,睨着打了个哆嗦变回银狐仓鼠的馅饼,眼底划过抹笑意,啧,行吧,他最可爱。
西玲带着馅饼去了东绍海关口岸,打发他等着看戏,就安安稳稳地晒着太阳,睡起了午觉。
时间不疾不徐地到了下午三点。
张国庆盯着一群涌向东绍海关口岸的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皱了皱眉头,冷眼一扫,轻易就看穿了这些瞧着人模狗样的年轻人只是一些地痞流氓,他随手搭在了天桥的栏杆上,作了组手势。
想趁乱出关的敌人挺巧的心思,但他们也不蠢的,既然来了,就永远留在种花国吧。
张国庆动作熟练地收了摊,离开了天桥。
‘种花国人民代表控诉团’在行人川流不息的东绍海关口岸还不如外国人引人注目,李奉献一行更是从容不迫地跟在‘种花国人民代表控诉团’的不远处。
突变就在一瞬间。
被夹在中间的‘研究员’忽地倒地,嘴角溢出了鲜血。
张国庆他们立时冲了上去。
和‘研究员’同行的俩人立即抓着面露惊恐的李奉献,朝相反的方向撤退,与此同时,‘种花国人民代表控诉团’也按计划发起了抗议,并故意推撞前来问询阻止的工作人员,以致东绍海关口岸立时就陷入了混乱。
李奉献一行仨人藏在受惊四散跑开的人群里,和紧追着他们不放的特工同志们展开了追逐战。
负责指挥行动的张国庆没有去追李奉献他们,而是冲到‘研究员’的身边,作起了急救检查:“同志,坚持住,我们马上送你去医院。”
‘研究员’和着鲜血吐出一小块舌头,他在意识到注射进他身体里的药剂最终的作用是为了配合催眠后,就一边装作被催眠了,一边拼力咬住了舌头,他仅有的清明只能让他做到这一步了,但,他还有关于戴维斯的情报要说——‘研究员’目光涣散地看着张国庆,不甘心地昏了过去。
紧追着李奉献一行人的特工同志们很快就遇到了拦截,而配合他们行动的公安便衣们的反应也不可谓不快——咬钩的鱼儿是谁,已经不需要再赌了。
急促的枪声响起,行车的轮胎划过刺耳的摩擦声,接二连三的车祸撞击声也随之炸开。
身体被撞抛到马路上的李奉献瞪大着双眼,朝停在街边的轿车伸出手,戴维斯先生,救命。
轰!
路过的卡车似因慌忙避让不及,撞上了街边的轿车。
双腿被卡断的戴维斯发出痛苦地惨叫,他一边疯狂地用白鹰语咒骂着,一边命令他的保镖来救他,但车里已经没有人能回应他了。
随后赶来的张国庆立即指挥起了善后工作。
注意到李奉献朝着街边的轿车方向挣扎,张国庆向旁边的特工同志使了个眼色。
“那些司机都没事吧?”张国庆又扫了眼被吓坏了的司机们,问道。
“除了停在街边的那辆轿车里的人重伤晕迷俩人、中伤一人以外,剩下的人都没什么事。车祸的起因是歹徒开枪打中了一辆出租车的轮胎,过程中又有两辆轿车的玻璃被子|弹击碎了……”
“事故责任不在他们的身上,问过话就先让他们回去吧。”张国庆说完,又看了眼被公安便衣强制蹲在地上的‘种花国人民代表控诉团’——官方的合理解释也有了。
这回行动的运气,简直好到绝了。
张国庆一边想着,一边在口袋里掏了掏,见只余个瘪烟盒,就吐了口气,终于能给牺牲的同志们一个交代了。
一场在馅饼看来忙而不乱的混战结束了。‘种花国人民代表控诉团’、李奉献一行人、拦截行动的歹徒,以及,因为李奉献的异样而被重点关照的戴维斯,全部被捕获了。
馅饼回头看了看闲闲地晒着太阳、睡着午觉的西玲,方才犹如天助的车祸,是她出手帮了点儿小忙吧?
“回去吧。”西玲忽地坐起身,抬手随意地理了理头发,带着馅饼回到了九源茶楼的包间。
又穿回了衣服,西玲仍双手揣着口袋,迎着风雪回到了四合院。
鹅毛似的大雪在后半夜停了。
年三十。
凌晨四点半,皑皑白雪就映衬出了透亮的天光。
西玲刚走出房间,就见西清也打开门哆嗦着走了出来,俩人对视了一眼,默契地开始了晨练。
对自觉的西玲来说,雷打不动的晨练是他们每日的必做功课。对被迫自觉的西清来说,除非他是想尝尝西老爷子的‘降龙伏虎棍’,不然,就别想偷懒——亏他在十月底跟着他姨陈老夫人一起先离开了军武营之后,还以为脱离苦海了呢。
“都离开军武营了,你的晨练强度,能别再那么变态了吗?”西清气喘吁吁地扶着膝盖,抬眼怏怏地看着站得笔直的西玲。
“习惯了。”西玲顿住动作,回头看了眼西清:“你先回去?”
“你还没完?”西清看着西玲身上的负重,觉得身上哪哪儿都疼,不愧是能把军武营里的大老爷们都操练哭了的助教,真不是人!
“时间还早。”
“那我先回去了。”
西玲朝西清挥了挥手,跑远了。
汗涔涔的西清直冒着雾气,他看了看西玲踩过雪地留下的极浅脚印,默默地转身走了。
等到西玲晨练结束,家家户户都热闹了起来了。
小陈欢和小西晟在四合院的院子里疯玩着雪,又闹着西玲给他们堆雪人:“师姐,我们想要一个跟你一样漂亮的雪人。”
“这就有点儿难了。”西玲一本正经地说道。
“来吃早饭了。”西老夫人好笑地虚点了点西玲,一边挑起棉帘走进了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