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卿卿正了正身子,“回皇后娘娘,习惯的,皇后娘娘和婉嫔娘娘对民女亲如姐妹,民女感激不尽。”
叶安清盘起腿大大咧咧地拿起茶盅喝了一口茶,“木桃姑娘这就见外了。”她歇着身子往宫卿卿那侧歪了歪,“本宫悄悄问你,你觉得皇上如何?”
宫卿卿心下了然,淡笑道:“皇上年轻有为,自是得万民爱戴。”
“哎~莫打哑谜,木桃姑娘知道本宫的意思。”叶安清挑挑眉,晃晃悠悠地又往前靠了靠。
宫卿卿正盘算着该如何回绝皇后,就见她身子一斜,一只手直直抓向了她的后背,痛得她闷哼一声,额头霎时渗出了一层冷汗......
椅子突然一歪,叶安清给吓蒙了,她双手一气胡乱扑棱,也不知道自己抓哪里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手已经按在宫卿卿丝滑的美背上了,掌心收回来时莫名有些黏腻,叶安清抬手一看,愣了!
“这血哪来的?”叶安清举着粘上些许血丝的手掌后知后觉,“木桃姑娘受伤了?快给本宫看看!”
宫卿卿泰然自若地闪到一侧,“无妨,就是昨日儿练舞的时候不小心摔倒在石地上,将后背磨破了。”
叶安清恍惚地点点头,转瞬恢复了脸色,“本宫去年也受过伤,陆太医给本宫开了神药,抹上去都没留疤呢,回头本宫让来陆太医过来一趟,仔细给木桃姑娘瞧瞧,木桃姑娘跳舞那么美,可不能留疤。”
宫卿卿倾身行礼道谢,叶安清匆匆扶她起身,“快别行礼,绷着后背岂不更疼?”想了想,惋惜道:“唉,一个两个的都不舒坦,本宫就不里打扰了,二位好好休息,本宫先回了。”
出了凝香阁,叶安清挂在面上的笑脸立刻就垮了下来,听说昨个夜里齐王在宫外遇到一帮刺客,缠斗间,一位江湖高手飞身而来配合齐王杀出重围,将齐王救了下来。
“这也太巧了。”叶安清窝在凤撵里撑着脑袋抽丝剥茧地想了一遍。
二哥曾经告诉她,欢月楼里的姑娘都不会武功的,因为练武之人脚步要比平常女子轻一些,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可是宫卿卿摔得也忒巧了、太严重了。
宫卿卿回到宫里立刻给二哥写了封密信:
其一,请二哥查查江湖上是不是有的门派修习武功后与平常人无异。
其二,请二哥查查十六至二十年前有没有什么特别大、特别离奇的案子,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都要查探一下。
叶安清觉得,若是二者恰巧有联系,对于她查出宫卿卿的真实身份定有帮助。
作者有话要说:
桃木辟邪不是这样用滴呀。
第29章 礼物
她一直以为二哥走的是插科打诨、东游西逛的闲散公子哥路数,但是几次交托下来,她发现二哥办事竟十分稳妥。
她拿着二哥送来的密信,只觉得明明轻飘飘的几张纸却有千斤重。
不出所料,十七年前,的的确确出了件大事,那年靖国遭到了百年未遇的洪涝灾害,丽沧江上的祝兴桥被冲塌了,下流百姓死伤数万,几万农户流离失所,洪水退后,百姓挖开桥下的淤泥一看,那祝兴桥的桥墩都是空的!
先皇建平帝看完奏折后勃然大怒,严令刑部彻查此案!
最后一番探查,发现是工部尚书任甫旬克扣了朝廷下拨修桥的专项银两,偷工减料,最后刑部还从任府搜出大量银票,人证物证俱全,任尚书被判斩立决,全家男眷发配为奴、女眷卖入教坊,结果途中遭遇劫匪,任府的当家夫人花昭儿不幸遇难。
叶安清幽幽叹了口气,趁火打劫朝廷罪犯的劫匪还真不少呢。
不止如此!
一向不拘小节的二哥还贴心地在后面缀了一句话:任甫寻生前与户部尚书孙瑞为多年好友。
这就很微妙啊!
当今的孙丞相,经历的风浪真是不少呢!
叶安清盯着信笺上的“花昭儿”三个字出神,十七年前,花昭儿,花月宫,花玉柔......
又是巧合?
这世间一切的看似巧合,回头望去,皆有迹可循。
叶安清将信笺小心地扔进炭盆,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她想见见爹娘,可是因着上次出宫遇到刺客,二哥被阿爹拎到祠堂跪了一天一夜,不止赵瑾,连爹娘也不允许她再回家了。
叶安清瘪瘪嘴,为自己可怜了一把!
赵瑾到时,一身杏黄长裙的叶安清正蹲在黄瓜架前揪黄瓜,另一只手里的黄瓜已经啃了半截,赵瑾一时心动,忍不住伸手夺了皇后手里的半截黄瓜,咬一口,果真清脆水灵。
叶安清吓得一个激灵,扬起下巴看见头顶上嚼着黄瓜的皇上,白玉般的脸蛋上缀了几粒汗珠,水灵灵的葡萄眼一瞪,“皇上,您能不能出个声,大白天吓死人了!”
赵瑾扶她起来,“安清种的黄瓜果真好吃。”
鸡皮疙瘩霎时爬了一身,叶安清惊诧道:“安清?”
赵瑾顿了顿,“那.......清儿?”
叶安清闭了闭眼,姑奶奶不跟你一般见识,“皇上开心就好。”
赵瑾笑了笑,“清儿~”
叶安清撸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皇上,见好就收啊!”
赵瑾牵住皇后的手往回走,叶安清在他身侧稍稍落后一点距离,抬眸间便看到在日头照射下有些透明的耳廓,又扫了眼线条流畅的英俊侧脸,柔和与刚毅在此刻完美相融......
叶安清压下心头泛起的情绪,不值得不值得!
乌溜溜的眼珠咕噜噜地转了两圈,便宜已经被讨了去,得捞回点本!
二人回到正殿,赵瑾掏出怀里的锦帕为皇后拭去额角的汗珠,“天天往菜园子里钻,那里面有金元宝不成?”
叶安清:“刚刚吃下去的黄瓜请吐出来!”
“朕敢吐,清儿敢接?”
叶安清想想那副画面不寒而栗……
赵瑾笑着接过德顺手里的一个檀木锦盒,叶安清打开一看,里面并排躺着一对白玉穿绳手串。
一条红绳编结、一条黑绳编结,中间缀着花生宽、寸于长的弯玉,两边还各穿了一颗圆润的白玉珠子,乍一看平平无奇,叶安清仔细瞧了瞧弯玉上的雕纹,顿时心中泛起惊涛骇浪。
那两块弯玉的雕花并在一起,中间部位的雕纹便汇成一个完整的同心结,一头龙纹、一头凤纹,龙凤衔珠状衔着中间小巧精致的同心结。
叶安清屏住呼吸,惊讶地抬头望着赵瑾。
赵瑾扬扬自得地从锦盒中拿出红绳的白玉手串,牵过皇后的手,将手串细细扣好,“前阵子朕请人雕了这对手串,已经请护国寺的惠安大师开过光,清儿今后都要好好带着,这手串定能保佑清儿平安喜乐。”
叶安清低头望着赵瑾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覆在自己手腕的同心结上来回摩挲,还未来得及抽回手腕,又听到头顶上传来低沉的嗓音:
“这同心结普天之下只此一对,清儿一条,朕一条,朕希望与清儿白首同心,清儿亲自给朕戴上好不好?”
叶安清呆呆地抬眸对上赵瑾的视线,上一世,他可从来没有送过她如此用心的礼物。
赵瑾目光灼灼地回望皇后,静静地等着皇后的动作,却见皇后盈盈的双瞳内泛上了一层浅浅的水光......
赵瑾倏地一惊,抬起手轻轻拭去皇后眼角的湿意,只觉得这层覆在他指间的水光温柔地渗进了他的心里,熨平了他所有的燥气,柔声问道:“清儿喜欢到哭了吗?”
叶安清低下头,糯糯道:“臣妾想爹娘了。”
赵瑾:“......”
捻了捻指间残留的水意,赵瑾无奈道:“给朕戴上,朕明天请叶夫人进宫。”
叶安清深深地吞了口气,乖巧地拿起那串黑绳的同心结手串给赵瑾戴好。
赵瑾脸色松了几分,将自己手腕上手串与皇后的贴到一起,轻声问:“喜欢吗?”
叶安清白皙的脸上涨起了一层红晕,盯着手串看了好一会儿,支支吾吾道:“喜......喜欢的。”
皇后甚少在他面前露出如此柔心弱骨的模样,赵瑾瞧着尤其喜欢,不禁拍拍自己的腿,“过来坐。”
叶安清:“......”
贼心不改,给点颜色就开染坊呢。
“木桃姑娘正在凝香阁呢,臣妾差人请过来吧?上次不巧,今日天气难得舒爽,咱们再好好赏一赏木桃姑娘的绝世舞姿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