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坐回了位置上。
“祝你们任务顺利。”
“放心交给我们吧。”福地樱痴举起手臂,以此为界,将城市划成了两半,“以条野的情报为准,我和烨子搜索这边,铁肠和条野去那边。”
大仓烨子欢呼一声,捧着脸颊对福地樱痴说道:“能够又一次感受到队长的领袖魅力,人家好高兴~”
末广铁肠若有所思,“烨子小姐……”
条野采菊:“不管你要说什么,请闭嘴,铁肠先生。”
大仓烨子缓缓扭头:“铁肠,你想去鲜红地狱看看吗?用你自己的血液染红怎么样?”
看起来格外不靠谱的猎犬们吵吵嚷嚷从楼顶离开,在夜间的城市里露出了獠牙。
目标,活捉陀思妥耶夫斯基。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在卡结局,感觉自己脑子不太够用了OTZ
…………
感谢灸的地雷!
一个抱抱.jpg
第71章 院落一角
只要出现过的人, 不管怎么隐藏总会留下些许痕迹。名为费奥多尔的俄罗斯人像一阵烟雾, 在将要露出真容的时候,转身隐藏的无影无踪。
条野采菊蹲在末广铁肠的背上, 无聊的绕着佩剑上的流苏玩。
“早就走了吧, 那个费奥多尔。”他说,“排除掉探查过的地方,只有这里还算符合他的行为逻辑了。”
末广铁肠没有说话。
“但是连这里也没有。”条野采菊说, “明明是从无失败的全胜任务记录……铁肠先生,队中的失败惩罚是什么来着?”
末广铁肠挥汗如雨。
条野采菊:“……”
他猛地站了起来, 用脚狠狠地碾了碾末广铁肠的背, “铁肠先生!在任务途中请不要突然开始锻炼身体!”
他们在高空中吹着冷风, 脚下就是全横滨的观光胜地。
巨大的摩天轮装饰着斑斓的光,交错的钢筋铁骨支撑着它缓缓旋转。
这里是横滨的第二地标,无数人慕名而来的约会之地。
末广铁肠整个身体都是悬空的, 他的手脚支撑在钢铁横梁上,神色平静的做着俯卧撑。他背上有没有人,并不影响他做自己的事情。
——不如说他其实对背上的负重很满意。
“就是因为你毫无艺术感的性格, 整个部队里我才最和你合不来。”条野采菊扶额,“铁肠先生, 我是在表达不满, 不是让你把我当成负重。”
“嗯。”
“真想一枪干掉你啊。”
“嗯。”
翻身在旁边找了个落脚点,条野采菊单手扶住钢筋,披风扬起糊了末广铁肠一脸。
条野采菊接通了耳麦,“队长, 我们这边没有发现目标。”
“这边也同样。”福地樱痴说,“条野,你好像有话要说?”
“什么什么,是因为你的失误导致了任务失败吗?把你的内脏交给我插花吧,条野。这也算物超所值哦。”
自动过滤了大仓烨子的发言,条野采菊按住了帽子,倾听着周围嘈杂的心跳声。
单调的心跳声合成庞杂繁复的音调,人类复杂的情绪和想法完全出现在了他的感知下。
但是没有一个是特殊的,没有一个是他们要找的目标。
条野采菊:“队长,您应该也有所猜测了。”
“我怀疑目标已经离开了横滨。”
……
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梦的梦境,大概是要叫做清醒梦的。
院中竹制的惊鹿敲击在了石头上,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
鸟儿被惊动了,扑动着翅膀飞离缺乏人气的院子。
津岛坐在窗前,沉默的看着院中的景致。他的手臂被绳索反绑在了身后,指尖因为缺乏血液的流动而变得僵冷麻木。
[这是几岁的时候?]
藏身在过去自己的身体中,津岛推算着自己当时的年纪。
这段记忆出自他精神状态最混乱的几年,以现在的他看来,当时的自己应该是才越过世界的壁障。
失去了全部的记忆,失去了属于“异能力化身”的大多数力量。最后唯一属于自己的人格,也为了“太宰治”而当做代价先行交付出去了。
他还能活着抵达另一个世界,应该是多亏了四月一日。年轻的店主用了才学会的术式,以自身灵力构筑出薄薄一层灵力,稍稍护送了他一小段路程。
即使是这样,津岛在这个世界的幼年时光也过的并不舒服。
小小的孩子垂下头,无机质的目光注视着院中的池塘。风吹皱了池水,金鱼的尾巴一闪而逝,留下些晕开的涟漪。
津岛爬上了窗台,从高处看着一池水。
渐渐的,他的身体向外侧倾斜——
三井纯平回来的时候,所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修治君!”
“噗通。”
毫不犹豫落下的孩子溅不起多大的水花,在水中未作挣扎的津岛飞速沉了下去。
影影绰绰的阳光穿不透池水,池中豢养的鱼儿散开又将他团团围住,经过他时还会碰一碰他的脸颊。
从不知名的远方传递来的阴郁情感,和津岛本身的五感一起,渐渐消失了。
“——”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津岛的耳边像有一千万只乌鸦在盘旋尖叫。除了大片无意义的噪音外,他听不到任何声音。
于是他睁开眼睛,望着木制的横梁,静静的等待着身体上的不适消失。
过了好久,他才转了转头,看向了三井纯平。
“你回来了。”
三井纯平的脸色很糟糕。
“我要是再晚回来一会,是不是今天就能收到家仆给我送去的讣告了?”
津岛只是看他,没有说话。
“……最近我会带你换一个地方。”三井纯平的目光晦涩,他看着身上少有人气的小孩,有些艰难的说道,“你太容易伤到自己了,修治君。在你能控制住自己的行为之前,我们都不会回来了。”
津岛歪了歪头,冷不丁的开口说:“你要回去吗?”
三井纯平用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听到这句话后,他的动作顿了顿,“对,我要带你一起回家。”
如果说之前还有些犹豫,这次的事情无疑在三井纯平的心中敲响了一记不轻不重的警钟。
津岛所展现出的自毁欲太过可怕,即使绑住了手脚,他也能用各种匪夷所思的方法试图毁掉自己。
每当看见津岛对彼岸的试探,三井纯平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那天失败的营救行动。
假如不是被卷进了这场事故中,也许津岛就不会变现在这个样子。他会像每一个奔跑在阳光下的孩子一样,拥有一段正常的人生。
这是他犯下的错误。
“我的哥哥一定会喜欢你的,修治君。”三井纯平说,“不管是教育还是别的什么,我忽视的地方,家中一定能为你补上。”
他对三井家的教育有绝对的信心。
“修治君……修治君啊,”三井纯平像是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低了声音,他怀着某种深刻的期待,对津岛说道,“不要让我失望,修治君。”
[要成为一个永远行走在阳光下的人。]
[你消失在火海中的亲人……应该也会如此期望着。]
津岛面无表情的看着三井纯平堪称怪异的表情,眼睛一眨不眨,好像三月三里木架上摆放的人偶眼珠一样,暖色调的瞳孔里充满了无机质的冷光。
面前这个人毫无恶意,他却觉得自己仍身处于池水深处。
有什么东西正试图用温柔的方式,将他永远控制在某一个标准内。
[无法拒绝。]
[果然无论怎样都没有办法拒绝啊。]
“修治君?”
回忆中的小孩听见了三井纯平的声音,他抬起头,露出了略显空洞的笑意。
于是三井纯平听见了他干脆利落的回答。
他说——
“好。”
[如果这是你的期望的话,纯平。]
……
“你醒了。”
长尾庆一端坐的身影和记忆中的三井纯平渐渐重合,应该说不愧是继承了纯平理想的人吗,某些时候,长尾庆一看起来确实和三井纯平存在相似之处。
津岛坐起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做了一番功课呢,长尾先生。”
这里和三井纯平的私宅简直长得一模一样。
“这里很安全。”长尾庆一说,“我想在这里,也许你能回忆起前辈的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