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天道。
但是无论涂子、谢燃、李卓淼还是宋无歧,都可以选择成为温和坦荡善良的人,这是人道。
谢燃在那处品茗,宋无歧也注意到了他,她不由得露出愉快的笑意。
“怎么,如胶似漆,不可分开?”李卓淼也抬眼看到那边正孤独等待的人,又注意到宋无歧表情,又好笑又无奈地打趣。
好笑在这种小女儿情态竟然出现在杀人不眨眼的宋无歧脸上,简直令人叹为观止。无奈则在于他当初被刺客追杀,而宋无歧从路边跳出与他并肩作战之时,他也曾经心动过。
奈何美人已心有所属。
不过他身上担着血海深仇,不论是父母突亡,还是一路上跟他来的侍卫死伤大半,这些事情他都会记着,未来的某日终究要让幕后黑手血债血还。也的确没有心思谈情说爱。
更加上上山之后不知是否灵力过于馥郁打通了他哪里关窍,看到宋无歧时他总能想起一些似有若无的东西。这丫头喊他兄长时极其真情,说不得某一世还真有兄妹的缘分。这么一想,从前的一点暧昧心思便全散光了。
宋无歧又遥遥望了谢燃两眼,看他那边果然无什么大碍,心中放下了心。才意识到李卓淼刚刚调侃自己,那边是心意相通的恋人,此处是失而复得的兄长,她只觉自己一生从未像如今快乐过。
于是明明想着收敛些笑意,却看起来更加开心了。
这样也好,李卓淼心想,宋无歧年纪又不大,正应当有如此明媚的笑容。她能够与喜欢的人长厢厮守,的确是人间少有的乐事。
“那就,说到这里?别让谢燃久等啦,不然明日山门里又要传出你把他魂勾的七零八落的闲话,快去找他吧?”李卓淼挥手赶人,他还要在此处静坐一会儿,想想从前和以后的事情。
宋无歧看到谢燃时,也有些忍不住想去告诉他自己现在同兄长相处得有多好。
此时被赶人,反而有点恋恋不舍,她一听那话又在促狭自己,扭扭捏捏反驳:“没有啦,他们什么也不懂就会瞎猜,你怎么也跟着胡说呢?”
李卓淼将扇子合上,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头部,皱眉假装思考了一瞬,然后非常怀疑地问道:“不是吗?怎么我看过来也是如此呢?”
宋无歧一下子被弄得没话说。
她心里想,确实如此吧,但我难道不是真心喜欢他吗?
她咬着嘴唇又开始想反驳的话,却见李卓淼甚是烦恼地挥挥扇子,示意快走快走。
假如是从前的哥哥,知道自己恋爱,也会是这般样子吧。宋无歧心下默然,当时父母亲身为王爷王妃,虽然也都很宠爱自己这个养女,但是终究是隔着什么。何况自己不爱说话,整日哀哀的,也不讨人喜欢。只有兄长每日会想方设法逗自己开心,只要自己笑了他就比做成什么大事还要快乐。
糟了糟了,不要再想了。此时不宜难过,宋无歧微微撅起嘴,好像害羞了一般,急匆匆离开这边,到了谢燃那边。
谢燃收起茶壶,同无歧十指相扣,他们互相对视微笑,都心满意足。如今是真的十分美满。
第46章 无灵根修仙法则19
两人拉手只走了一小段路,快到糊涂子两人所在地时就松开了手,又换成平时正经的样子。
回想他们曾经在别人面前一直装过修仙之人,没想到这个世界竟然真的体验到了修仙的快乐,世事往复离奇,总让人对未来充满期待。
他们走回去时,糊子和涂子仍在崖边,其他弟子都已经离开了,想必又是按照规矩自行领罚去了。只是两位师父身边的氛围此时有些怪异,这些日子难得看到他们站在一起,没想到站到一起后就互相闹气。
仔细想想,除了当初陪谢燃去救宋无歧和李卓淼时两个师父彼此还算和谐,其他时候几乎没见他们一起出现过,更不要说判断二人关系了。但是他们分别陪伴谢燃和宋无歧教学时,或者与他两人一起吃饭说话时,又都是亲切温和的。谁也想不到他们两人会因为什么事闹这么僵。
这种情况下,当然是小辈受累一点,各拉各的师父走,好好哄一哄。
宋无歧率先去找涂子撒娇,她带涂子到了崖边,让他好好看看自己今日练习之后有没有进步。然后飞快地从崖边跃下,然后半空中不知道扒住了哪里,唰的蹬住崖侧突起的石头,又蹭蹭蹭跃了上来。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流畅优美,远不是普通弟子所想的那种低阶入门功法。
没错,虽然涂子要收宋无歧为徒时受到了很多人的质疑,但是体修作为一种修炼方法,一直都没有真的被废弃。在要求严格的玄门,甚至作为弟子入门后的必修课来要求。
玄门所收弟子都是有灵根的,他们当然不必也不可能将体修作为自己的目标。但是加强身体却不是只有体修才需要的,所有的人在步入修行之路后都应当保持身体基本的康健,才能在日后学习其他法术时吃的了苦。
不至于修炼不成反而生病。
这也是那几个人得知宋无歧要成为体修后第一时间锁定悬崖边树最多的那里的原因所在,大多数外门弟子都是在那里练习身体素质的。因为那里是相对他们来说最难又最简单的地方,只要能够在有条件时实现攀缘,就达成了他们的课业目标。
不过对于宋无歧来说,悬崖边与庭院中的区别也就是难度高低和训练项目不同罢了。
她在这里熟练上下那是基本要求,真觉得难以做到才是出了问题。
宋无歧没有灵根,纵然后山灵气丰裕胜过前山小院许多,也是无法影响她的修炼速度的。她此时拉涂子过来看自己的修炼成绩,一方面确实让他看一下自己在爬崖方面的天赋,另一方面也是想打听一二。
“师父,刚刚你和师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呀,让徒弟看看能不能替你们解忧?”
她打量涂子脸色,看他这会儿比之前和煦多了,才拿捏着语气问道。
“哼,老东西嫌山上东西不好吃,让我下山去给他买一份来。他自己有腿怎么不去呢,到下面一趟很难嘛?自己懒就算了还要支使我,难道我就有时间下去了吗?”涂子边说,边觉得自己更生气了。
宋无歧皱起一点眉头,虽然这语气这理由都好像很符合实际,但是他们真的因为这种小事搞得谁也不理谁?
涂子看她一脸不信的样子,立马又瞪了过来,兼之谆谆告诫:“你别觉得这是小事啊,谢燃现在是不会下山的术法,等他学会以后,看受累的是他还是我。”
宋无歧茫然地回答:“他是徒弟,如果下山很方便的话,也没什么不能做的。”
“奴性!”涂子气得跳脚。
另一边谢燃将糊子拉走之后,得到的却不再是如此敷衍的回答。
“如果你现在可以选择做一件事救你师叔的性命,但是完成之后会虚弱数日,你会去做吗?为师保证绝不会伤及你的性命,也不会伤到身体的根基。”糊子难得正襟危坐,目光炯炯地看向他,教他不得不认真思考。
“!!!”
谢燃神经立刻紧绷起来,他从第一日被糊子要求拜师就在想了,以玄门长老的地位找一个好弟子不难,按理说传说中的高人点拨自己两次,看自己不领情便也会离去了。可是糊子当时却大有不让自己拜师不罢休的架势,他那时便觉得此事必有一个理由。
如今果然来了。
倘若是初识之时,他知道自己的用处仅仅是为了救一个陌生人的性命,可能还会有不知如何的危险,必定会拂袖离去。但是这些天相处,两位师父对自己二人毫不藏私,教给他与无歧的都是货真价实的本事,明明玄门中众人对自己二人颇有微词,他们依然毫不犹疑地选择保护自己二人。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如今知道此事,关注的重点已然变成了其他。
“师叔他——遇到了什么困难?”谢燃忧心忡忡地看向师尊,完全没有想到如今还会出现威胁到涂子生命的事情。
“他命中的劫数,都在这里了。”糊子见谢燃果然没有疑问,心中暗暗舒了口气,然而想到要将往事复述出来,他的眉头又不自觉锁了起来。
待到将一切讲述清楚,已经快到傍晚时分。糊子将往事说完,心下已是十分郁结,不忍再与小徒探讨此事,便粗略交代了他接下来几日的练习内容,便独自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