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鹿(48)

但是,依旧不太爽。

换谁能能爽?

时鹿不吭声。

人是送回来了没错,他俩现在的气氛又开始变的尴尬。

时鹿不知道林择深内心深处的想法究竟是什么,他只说送她回来并没说不会离开。

那他,会离开吗?

林择深浑浑噩噩,稀里糊涂活到23岁,正儿八经,有一说一,真没把什么人放在眼里过,更别说喜欢什么人。

遇到这丫头,他可真是算栽了。

今儿,貌似还是第一次对着她说重话。

气急了说让她一个人回去,林择深后来背着她走在路上,又仔细想了想。

要是没有发现她膝盖受伤,自己会赖在里面不出来,任由她一个人跑回家吗?

答案是,不会。

肯定不会。

因为自己刚说完那句话,看着她孤孤零零站在牌室门口时,那会他的心就已经软了。

软的一塌糊涂,就差直接将她揽怀里了。

他肯定会陪着她,跟着她一块儿回去。

即便她不肯不要不情愿,自己死乞白赖的求,就是要跟,也要安全把她送到这里。

林择深用脚尖碰了碰时鹿另一条没受伤的腿,双手插兜,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怎么的,为什么不说话?你还乱动不乱动了?啊?”

就是这种语气,半勾半引的,时鹿突然就不想让他走。

他走了,这屋子就又剩她一个人了。

又冷又黑又孤单。

仿佛没有尽头的孤寂。

她不要。

过了好一会儿,就连林择深自己都放弃,这丫头不会张口回应他的时候,时鹿陡然间昂起小脸。

她的下巴处线条很精致,像是被造物主精雕细琢过的那样,没有半点瑕疵。

时鹿嘴巴微张,小心翼翼地:“我不乱动,那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透着浓浓的祈求。

林择深印象中,时鹿从未求过人,说话的时候,她眼睛里像是含着沼泽雾气,唇瓣嫩的像他妈樱桃红。

林择深没想到她会这样,这还是时鹿吗?那个别扭到死的姑娘。

她在,求自己留下。

林择深愣住了。

有一股沉闷又绵长的名为心疼的情绪,在林择深的胸腔里放肆蔓延。

他突然就很想抱一抱她。

就跟刚才,她软软搭在自己后背上一样。

两个人亲密的,像是一个整体。

可他又怕自己吓到她。

时鹿见他没反应,慢慢抬起手,去扯林择深的衣摆。

“我听话不乱动,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有些泛着哭腔了。

林择深的心彻底抽痛了,他哎哟苦笑道:“傻丫头,你又怎么了呢?我不走。”

为表真心,他又重复了一遍:“哥哥我,真不走。”

说完蹲下身,再度将她的校服裤脚给卷至膝盖,他的喉结上下翻滚。

膝盖上擦了酒精,现在伤口只剩下红血丝。

只是看着依旧怵目,原本是那样完美的膝盖骨,可千万别留下疤痕。

要是留了疤,他会自责一辈子。

林择深盯着她的膝盖看,而时鹿则死死盯着他眼睑下方的,那道狭长伤口。

她心里也是类似的情绪,说不出的难受后悔,不知道会不会留疤,他生的很好看,个子又高,声音也好听,要是破了相,以后找人结婚,女方会不会被嫌弃?

时鹿心里乱哄哄的。

关乎头发,从傍晚开始横生的这么一道波澜,到现在,已经十点了,时鹿好歹吃了碗面,林择深从下午开始到现在,没吃半点东西。

刚才又在曲红那,喝了点酒,他本身胃就多灾多难的,蹲下后一阵胃酸泛滥,是酒精引起的,他太阳穴的青筋鼓凸起。

时鹿不似男人一样的心细,她还在纠结林择深眼睛下边的,那道血口子。

林择深蹲着,将饥饿胃痛感掩饰的很好,起身问她:“你困不困?手机给你玩?”

时鹿摇头。

林择深失笑:“也是,你这么的根正苗红社会.主义的小丫头,这会应该忙着做作业。”

时鹿的手在沙发被子上搓了搓,对于这声调侃没接话,过了一会终于还是对着林择深说了一句:“对不起。”

声音很低,闷闷的。

却也是发自肺腑。

“?怎么了,怎么还道歉起来还。”林择深小懵,见她这模样,又不敢离开,怕她一会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无奈忍着点饿。

时鹿说完又不吭声了。

林择深对着半空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又能怎么样?对不起你就会因为我而留着你那头发?就会为了我而放弃那个你喜欢着的人?我知道,这不会。所以我不敢肖想,我也不配肖想。”

时鹿:“……”

是了,他们之间最大的一个矛盾点,在于,秦放。

那是时鹿喜欢的人。

林择深无能狂怒也不能怪罪半点。

因为,人家姑娘的心,压根就不在自个身上。

他充其量,就是个跟她处出感情来的,路人臭乞丐。

-

头发剪也剪了,闹也闹了,林择深的心疼了又软,最后化为固执的偏爱。

他可劲儿地喜欢时鹿这丫头,巴不得什么都给她,但这种爱而不得的感觉,又让他觉得自己犯贱。

可对方又偏偏是时鹿,是这么个菩萨似的姑娘,放在以往,他早他妈摔门走了,可事实是,他舍不得。

他只能将一切怪罪于,自己认识她认识地太晚,以至于让旁人捷足先登了。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我背你进屋躺着?你这休息一晚上的,明天差不多能走了。”林择深一改语气,他努力的想带动时鹿蔫了吧唧的心情。

目光投向校裤,膝盖那里有个半大的洞,时鹿腿细,校裤宽大,其实这身衣物不怎么合身,穿在她身上大了一圈,也显得她更纤细瘦弱。

本来时鹿就是笑起来好看,这么一哭丧着脸,还以为谁怎么了她呢。

时鹿一听他又要背自己,果断头摇成了一个拨浪鼓:“现,现在已经不疼了,我坐一会,一会自己进去…”

林择深眉眼带笑,显然是不相信:“你说你,刚才趴我后背上,一动不动压我压那么久,现在又想霸占我的床?可以啊你,时小鹿。”

“我…”时鹿想反驳。

“嗯?你怎么呢?”

时鹿小性子冒头,不吭声,只是抿起嘴。

“真不给我背?”

时鹿看了他一眼,小声说:“不给啊。”

“那行,你给我表演一个自己站起来。”

时鹿没有犹豫,因为确实已经没那么疼了,她扶着茶几慢慢站起身,可膝盖蹭翻开的细肉被牵动,又有了一些刺痛。

林择深明显看出来她的小表情,眉头皱了又松,伸手就搭上了她的腰。

“还是疼?”

“不疼,过会就好了。”

“逞能。”

说完又忍不住问:“哪儿摔的?摔完又跑了多久?刚摔伤的时候,为什么一声不吭?

林择深机关枪似的哒哒哒蹦出一串逼问。

“啊?说话。”

时鹿不太想再回忆。

印象中只有满心满怀抱着他的外套的触感,刚摔的一瞬间确实疼,非常的疼。

但是一看见手里还抱着他的衣服,被人告知他喝得烂醉没衣服穿,冷,马上就又爬起来接着跑。

但是面对询问,她又言简意赅,避开了重点:“就,跑的急了,摔了。”

时鹿不动声色离开那只扶着自己腰的手。

“哦,跑的急。”

察觉到男人口气不对,时鹿抬起头。

却看见林择深神情隐忍的看着自己,蓦的又无奈的失笑。

“以后别再这样了,啊,以后你别想再受伤,因为,我不许。”

时鹿抿唇:“……”

“好了,进去休息会吧。”

时鹿不让他扶,执意自己能走,林择深望着她小心的一蹦一跳,走了一截又掉头,一瘸一拐的又蹦跶回他身前。

“你真的不会走,对吗?”

好像不久前,也是这样的戏码。

那一次她回屋前又折返,也像这样生怕自己会突然消失了似的,认真的询问自己是不是真的不会离开。

林择深一阵语塞,但见她眉眼透着一股子古怪认真的劲儿,他又笑开,半弯下腰:“不走。”

跟那次如出一辙。

“真不走。”

上一篇:捅天下一篇:亲一下,命给你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