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鹿(25)

所以,那些无处可去的落差感,那些对于自己自艾自怜,就由这个男人来弥补好了。

给他地方住,把他绑在这儿。

由他来吃掉自己不爱吃的东西,由他来接受自己高高在上的怜悯。

这个买卖,绝对不像他口中的亏。

她决不亏。

林择深见她有些晃神,上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反正干脆,这小丫头喜穷嫌富的,那就穷到底好了。

林择深装模作样确认了这个稳赚不亏的买卖,假装惊喜万分:“要是能多些你这样的小菩萨,我们穷鬼也不至于流落街头。”

时鹿想想又兀的接了一嘴:“我妈妈,她有时候会过来,她来之前会提前跟我说,来了可能会在这里睡一晚也可能不睡,她来给我送鸡蛋还有青菜。”

“……”林择深刚想直接把那个卧室直接变成他私人独享的天地,这话无异于一瓢冷水。

他太阳穴的青筋有点突突。

“这么说,我还得做贼一样的搬来搬去?”

“嗯。”

他低声说了句‘操。’

嘚,他想着,原本就他娘的是白嫖,也别想那么多要求了。

“你会不会太坏了啊,小丫头,你母亲给你送鸡蛋,你又不爱吃,你干脆跟她说你不爱吃不就行了?怎么还糟蹋人心意啊你。”

时鹿被他这番话给问住了,但是她性格就是这样,不喜欢声张,绝不主动,有什么吃什么,没有什么要求。

再者家庭条件在这,这里房租又贵,能不添麻烦就不添麻烦,时鹿是这么想的。

但是林择深又问,她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回什么,就随便说了一句:“我,我不想让她为难。”

林择深一听,还是有些没懂,但是他又细致的仔细想了一小转,结合这屋里的陈设,她的用度,八成,这小丫头家里也没富到哪里去。

问不出来的东西,就别死磕了。

至少,她同意让自己住了么不是。

“看你头发丝还湿着呢,刚刚洗漱完?”林择深转移了一下话题,重新又坐回沙发上。

“嗯。”时鹿抿唇悄悄又看了他一眼:“那你今晚睡那间屋子吗?”

“等等等等,先别问我睡觉这事儿,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呢。” 林择深其实有种很微妙的,谜一样的想知道她内心深处最真实想法的冲动。

他看着时鹿,盯着她漆黑的眸:“你就真这么放心我一个男的,一个大帅哥,跟你这…同居?”

时鹿被问住了,她一点一点憋出词来圆:“你没有地方可以去,而我也吃不掉那些鸡蛋,所以...”

“所以,不论是谁,只要能满足这俩项的,你都来者不拒,是这意思?”男人顺着她的话,很自然的接了下去。

时鹿一惊,她潜意识里绝对不是这样,让一个陌生男人住进来,这绝对是一场史无前例的豪赌。

不论赌赢赌输,她都不可能接受。

但是,很奇怪,如果对方是他,是他就可以。

是林择深,就可以。

时鹿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她咬了咬唇瓣:“不知道为什么,别人不行,但是,是你就可以。”

林择深听完瞳孔地震,他不是傻子,这话究竟涵盖了什么意思,他他妈再懂不过了。

这是这丫头究竟知道不知道,这他娘的算是在告白啊。

但见她这一副懵懂无措的模样,林择深知道,这丫头八成是他娘的不知道了。

说完两人是一阵沉默,时鹿心里想的是:我予他所需,他予我所需,没什么不好。

而林择深则是,我他妈居然被一个姑娘下了套?还栽没影子了。

“我去睡觉了,明天还要上学。”时鹿看向林择深。

他永远一副吊儿郎当但是又无比正经的模样。

时鹿不知为何,突然很安心。

就像是家里养了一条巨型的大狗,她的戒备也没了,心也出奇的安稳了。

林择深差点都忘了人家是个乖学生,明天还得早起,一看时间:

23:46

“哟,真挺晚了,那快些进去睡吧,小菩萨进屋记得锁好门,无论听见什么声音都别出来哦,一定哦。”

他有些不怀好意。

时鹿听他这调调,顿时脸一白,立马转身腾腾跑回屋里,很听话的将门锁上。

林择深见她这模样,噗嗤一声摇摇头。

像是某种动物,嗯。

活像是楼下那只白毛绿眸的高贵野猫。

进屋,时鹿背抵着门。

她居然,真的同意了,同意让一个来路不明的男子,从此分享自己的秘密,跟自己住一起。

刚才没什么感觉,现在单独一个人时,她才发觉心跳雷打似的鼓动,脸也是一阵火烧。

这其实是一场豪赌。

时鹿咬咬牙,努力让思绪回归正常,但这个男人跟她遇见过的所有异性,又似乎全然不同。

他绝不会做出什么出格之举,时鹿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相信他。

他有种忠犬的特质,或许这就是他,令时鹿安心的原因。

从此,时鹿的身边多了一条,巨型的流浪狗。

作者有话要说:大狗

第19章

19

这个夜晚, 注定失眠。

时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奇怪的是,明明屋子隔音效果一点都不好, 她却听不见屋外有任何动静。

他究竟在做什么?

指针已经驶向凌晨一点,时鹿强迫自己不要分神, 专心睡觉。

但是外边实在太安静了,一点都不像是那个男人的作风, 她一闭眼就是他那张无所谓且认命的俊脸。

最终, 时鹿还是屈服于好奇心,从床上爬起来, 轻声去开门。

小客厅一片漆黑,有一团月光从窗户外边映照进来。

所有陈设都静置,仿佛连时光也停驻,男人的脸像是希腊神话里精美雕塑一般的柔和俊美,刚巧沐浴着那圈皎洁的月色。

时鹿不由得看呆了, 这真的是一个地痞乞丐应该有的样貌吗,时鹿心底弥漫着一丝丝异样。

并且, 他居然真就裹着一床被单, 在沙发上睡着了。

很累吗他。

周遭唯一的动态就是厨房水龙头,那每隔20秒钟, 滴一滴的水。

时鹿鬼使神差的走近他,就像是跟那些个全无别致的清晨一样,沾满露水的灌木丛,飘飘扬扬的枯叶, 一张长廊椅,男人侧身躺着。

不过这次却又全然不同。

因为这一回,他露出了脸。

_

时鹿说不清楚自己此时此刻的想法。

他好像真的一点也不觉得局促,到底是在外流浪太久的人,无论什么环境,只要有地方能落脚他立马就能熟睡。

看样子,一直还不能消受这件事的人,只剩下失眠的自己罢了。

他睡觉时候,不说话的时候,真的好安静。

一点也不过分。

不禁让她想起了老家养的一条大黄狗。

黄狗精力旺盛,无论什么时候都凶悍巴巴的,只有睡觉的时候,才会格外消停安静。

也只有它睡觉的时候,时鹿才有胆子上去摸一摸他的棕色毛发。

这一刻,时鹿胆子上来,情不自禁伸出手,想去摸一摸男人的头发,有一撮毛正在他的眼睛边上。

就像是在老家,她摸一摸熟睡的黄狗。

摸一下,就一下,应该,没什么事。

林择深从帝bar跑出来到现在,就没去过理发店,原先的飞机头已经不是飞机头了,已经成了简单的头发盖头。

他其实也没睡,闭目养神呢那是。

因为知道这里隔音效果不好,他也没想吵她,于是就这么闭着眼,一边想着明后的打算,一边盘算着以后的事业。

没想到,就在他闭目养神的好好的,突然听见了时鹿开门的动静。

小猎物居然自己送上了门。

这么晚的,出来做什么?

林择深打心眼里觉得这丫头闹腾不简单。

等了一会,听见了她蹑手蹑脚的声音,没想到,她居然跟那些天一样的路数,又是停在自己的跟前。

林择深闻见了一股淡淡沐浴乳的奶味,时鹿的手已经伸到他脑门上了。

可真是放肆啊。

他突然睁开了眼。

林择深的瞳孔比不得时鹿,不是纯正的乌黑,带有一种淡淡的琉璃色。

只是这轰然睁开的双瞳,以及同时咧起的唇角,让时鹿一惊,以至于慌张往后退了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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