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生了一张好看的脸,不然早就被打了。
尤思景有多野?野到同心街所有酒吧都有一种酒,叫忘情水;野到许多游客都知道同心街有个喝醉了就会拉着人大吐苦水的美貌青年;野到同心街最大的酒吧改名叫今夜尤思景。
酒吧改名本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偏偏尤思景这疯子喝醉了装疯闹得老板头疼,闹了两个月,酒吧改名,老板请了人管理,很少回来了。
这个小疯子就是尤思景,姜由为数不多知心的好友。
也是唯一一个能把自己剖开给他看的好友,就像是另一个姜由。
今夜尤思景
“季哥,你别管我了,回去吧。”说话的是个男孩,校服翻过来穿,脚边随意的甩着一个书包,那双狭长的眼没有半分风情,反而因为眸子小瞳色淡显得有些凶狠。
季远衡被震天的音乐声吵得够呛,他揉了揉鼻根,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知道你气你哥,但是你得分清楚轻重。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这地方什么牛鬼蛇神都有,你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学生。”
男孩儿叫刑善,是季远衡好友的弟弟,这孩子桀骜不服管教,好友出国办事,才一星期不到,这孩子就跟家里人吵了起来。原本打电话给他哥讲理,谁知道那边凌晨被吵醒一身起床气,劈头盖脸把人骂了一通。
这下子更是火上浇油,刑善二话不说收拾了东西就离家出走。
季远衡找了整整一天才找着人,这小孩性子野,面相凶狠,个儿也高,还真让他混进酒吧来,而且就季远衡的观察,他这驾轻就熟的模样,一定不是第一次来。
刑善是真金白银的富二代,他父亲也是富二代,他爷爷也是富二代。所以,这是一个有富二代血统的家族。
但是刑善的父亲是典型的花花公子,刑善还在上幼儿园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邢父继续游戏人间,邢母飞到国外开启她的浪漫人生。
这么多年来邢父结过不少次婚,都没能长久,家里现在的女主人也不过上任一年,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是带着朝露的玫瑰。
刑善经常说的就是,“二十岁的男人喜欢二十岁的女人,四十岁的男人喜欢二十岁的女人,六十岁的男人也喜欢二十岁的女人。他们爱太多人,唯独不爱自己的妻子,因为妻子会老。这些男人只准自己变老,却不准女人变老。”
说的就像他不是男人一样。
“我觉得这挺好。”
刑善盯着舞池里的人懒洋洋地说。他喝了不少酒,要说感觉怎么样,只有三个字,没感觉。只是很多不想说的话也能顺利说出口了。
季远衡咬牙切齿的说,“好什么好,你赶快回家,我没空在这跟你耗,等会儿你哥忙完打电话给你,让他自己和你说。”
“季哥,”刑善看了他一眼,笑着说,“你其实不用管我,反正也没人乐意搭理我。你回去吧,这儿不适合你。你不用觉得我哥难,没办法,我就是他的责任,天定的,怪不了谁。”
“我已经没爹没妈了,我得有我哥。”
“你……”
季远衡刚想说话,就看到了姜由。他穿了一件羊羔毛的外套,看起来毛绒绒的,显得年纪挺小,一张脸在不停变换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迷幻。
依旧那么好看,姜由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好看的。
“嗨,各位朋友们,又是我!你们亲爱的尤思景,今天给大家带来一首新歌,送给我最好的朋友绿帽王!希望大家能喜欢,谢谢,谢谢捧场!”
舞台上,尤思景穿了件绿色的薄针织毛衣,毛衣有点透,能看见里面黑色的背心,一条黑色针织长裤让他的腿看起来格外的长。
台下不认识他的人在起哄,认识他的人在喝倒彩。
姜由看着台上的男孩儿,眼里是久违的期待。尤思景就该是这样的,他不该要死不活的荒度余生,他明明那么优秀,跳舞的天赋那么好,嗓音条件更是得天独厚,就连外形都独得造物主的宠爱。
他们一块儿在韩国当练习生,后来尤思景忙着谈恋爱一直没出道,直到他男友毕业回国。当时尤思景二话不说就跟着回国了,可后来发生了什么,姜由便不知道了。
他只知道,再联系的时候,尤思景变成了一个昼伏夜出的酒鬼,一颗心空落落的,任由寒风穿过暴雨无宁。
因为爱情,他们都变得面目全非。
到底是有多傻,才会觉得爱一个人比成就自己更重要?
第7章
“我曾经爱过这样一个男人
他说我是世上最美的女人
我为他保留着着那一份天真
关上爱别人的门。”
俊美的青年坐在高脚凳上,两只腿随意的搭着,他这次一点也不疯,一点也不浪,没了那副疯疯癫癫的模样,显得格外的孤独和脆弱。
他低着头,面部是一片阴影,明明就在灯光下,可就是没人看得到他的表情。
尤思景的声音和他艳丽的外表不同,他的声音是低沉的,带着一点磁性,唱起这样的慢歌特别抓人。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是你赐给的自卑
我要的爱太完美
你永远 都学不会”
舞池里跳舞的人一脸懵逼,原本想发怒,就看见了酒吧的保安站在舞台周围,隐隐有点保护的意思。
丧气的抱怨了几句,就开始找位置坐下来喝酒。
姜由看着动了情的尤思景,心口有些疼。越是被唱到烂的老歌,越是抓心。你听懂了,听进去了,就明白了。
他低头抹去眼角的泪水,毫不理会一旁搭讪的女孩儿,自顾自的往吧台走去。
尤思景下来后表情淡淡的,他找到姜由拉着人喝酒。褪下了那抹追光,他又变成了那个浑浑噩噩的青年,以酒度日,半醉不醒。
“尤思景,我明天过去你那儿睡,要住到年前,你最好把家里收拾好。”
尤思景抬头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硬气啊哥,离家出走啊。怎么了,你想摊牌?”
姜由看着舞池里群魔乱舞的年轻人,还有台上正在激情开唱的乐队,喝了一口气,闷闷的说道,“我不知道,太累了。我每天都在反复犹豫,他让我心存侥幸,又让我瞬间死心。其实,没必要那么苦大仇深的,我爱过他,他爱过我。爱一直存在,不能因为他变质就否认它的存在。”
“我说不过你,我没上过什么学。我只知道,就是得恨,薄情寡义的人渣,就是该死。”
尤思景懒洋洋的说着,靠在椅背上轻蔑的笑着,他闷头灌了一杯酒,“我什么都没了,活着也没什么指望,我得恨,我怕我不恨了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你老是说什么‘感激被爱’我凭什么感激他?他爱我一阵子,我付出时间、付出精力、甚至给出了我的未来,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倒是抽身就走,又是风光无限,又是娇妻美眷,凭什么?”
他把头靠在姜由身上,说着说着又开始流眼泪。
尤思景对于过去,总有流不尽的眼泪。
“可是,你恨他你就得折磨他,你有必要折磨自己吗?尤思景,活过来吧,我就剩你了,你得撑住我。”
尤思景换了个姿势,紧紧地抱着他,“哥,我总是后悔。我遇见他的那天,你约我去看电影,我拒绝了。我说我要去公司练舞,从公司回宿舍的路上我就遇见他了。你说我,没事儿那么拼命干吗?拼到最后什么都没捞着,活的不人不鬼。”
“不怕,有我在呢。你哥还在,你就别说这些。我以前一直劝你,是我的错,刀没割在我身上,我不知道多疼。我现在知道了,我还是想劝劝你。”
“思景,你不是什么都没有。你有一个杂货铺和我,这是你的不动产,你还有优秀的嗓音条件和舞蹈功底,这是你的文化资源,你很富裕,比大部分人都富裕,所以打起精神来好吗?”
尤思景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漂亮的脸上糊满了泪痕,长长的睫毛湿漉漉的,他那张脸是很好看的。那种雌雄莫辨,风情万种的好看。
姜由记得他还是练习生的时候,因为一张长发照片火了的事。
那时候尤思景留了长发,刚刚到肩上,有时候会扎在脑后,更多的是在头上扎一个揪揪。就一张很普通的练习后的照片,面色红润,额头上的碎发被汗水打湿,面色不善的盯着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