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可猜也猜得到,家里的好东西全都是四弟田多贵的,就算田多福是长子得宠,那也是在田多贵出生之前。
在田多贵出生之后,眼前这个大哥就成了供弟弟读书的钱袋子,穷的至今未能娶妻。
吃完鸡腿,田如月又撕下俩个鸡翅膀,就把剩下的全部给了田多福,“好东西全部我吃了,剩下的给你,谁让你是大哥呢,吃点亏哈~。”
没来官窑之前,平日里穷的只能闻着肉味下饭的田多福,怎么可能嫌弃手里的烤鸡。
明明落难被关入柴房,他却感到无比的幸福。
好东西舍不得一下子吃完,田多福吃了一半,把剩下的一半重新用油纸包裹好放入包袱中,一脸郑重其事的看着正用手帕洗脸擦手的田如月:“你跟刚才的那个男子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为何三番五次冒险来送吃食?你是不是已经在他面前暴露了女儿身?”
第二次被逼问的田如月自知躲不过去了,只好含糊其辞、避重就轻的敷衍他:“我曾有恩与他,他冒险送吃食不过是还我恩情。我跟他之间清清白白的什么也没有,你别整天愁我嫁不出去,又防狼似的防着其他男子,你不觉得自相矛盾吗?”
田多福:“……”好像真是这样……。
不对啊!他怎么又被妹妹牵着鼻子走!
可他也清楚妹妹性子倔,不想说的他怎么逼问也没用,只好把这件事搁在心里又追问:“他真的是卫府的下人?虽然现在是晚上,我刚才没太看清他长什么模样,可光凭他刚才那一身气势就绝对不可能是平日里伺候别人的仆役。”
田如月两手一摊:“这你可把我问着了,我还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卫府的下人,之前只是瞎猜而已。
你也看见了,他只敢在晚上出现,白日里从未现身,怕是平日里处境也非常艰难,说不得是什么庶子、私生子之类的。
别人没说,难道我逼问?”
田多福被她这么一忽悠瞬间相信了大半,却仍心存疑虑:“他处境艰难却愿雪中送炭,我感激不尽。可刚才他好像误会了什么,看那架势分明是想杀人,你真没有暴露女儿身?”
田如月看着倒地的大门,回忆起之前卫子谋逆着光站在门口杀气腾腾的样子,皱了皱眉。“他刚才应该是误以为咱俩兄妹乱【河蟹】伦才一时气愤吧。”
田多福闻言顿时羞愤谷欠死的狠瞪了她一眼,“还不是你惹的祸!非要我帮你抓痒,让你小声点,非得招摇!”
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田如月一脸痞子样的笑了笑,伸手指了指倒地的大门:“赶紧过来帮忙。”
田多福走过去按照她的吩咐把大门按起来放回原位,扭头疑惑的看着她:“这门一碰就倒,放回去有什么用?”一想到明日要面对卫府下人的质问,不禁戚戚然。
田如月却忽然露出坏笑:“大哥,明日妹妹就教教你什么叫做‘碰瓷’。”
老实巴交的田多福根本不知道碰瓷为何物,对妹妹言听计从,叫他躺在稻草上装虚弱,他听了,因为三天没吃没喝的确该萎靡不振。
可他万万想不到他在二虎面前装虚弱躺在稻草上不能动的时候,妹妹却虚弱无比的隔着门缝试图贿赂仆人二虎,求他送一碗水就给他一两银子!
二虎言辞拒绝,坚决表示不会背叛主子,让他们兄妹二人乖乖受罚。
田如月却凄苦的继续哀求:“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一碗水而已又不是吃食,我们兄弟二人就能活命,愿以十两银子感谢恩人。”
十两银子!二虎心动了,却假模假样道:“我看你们可怜,一碗水是吧?”透过门缝,暗示田如月赶紧拿钱。
田如月假装虚弱无比的趴在地上朝他伸手:“我没力气,你进来拿。”
二虎看他说话有气无力、狼狈不堪的样子,做贼心虚的似的往左右两边飞快了看了好几眼。
确定此地偏僻无人经过,这才飞快的掏出钥匙准备开锁。
可刚碰到门,砰地一声!右侧的门直接砸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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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风中凌乱
躺在左侧门位置的田如月一脸受惊的尖叫:“啊……!”瞬间把在远处把守的几个下人全部吸引了过来。
他们以为出了什么事,飞奔过来却看见二虎拿着钥匙目瞪口呆的瞪着倒在地上的半边门。
一个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男子受惊的指控:“你想干什么?门为什么突然倒下差点砸死我!”
田如月见到其他人赶来,一脸惊恐的朝他们伸手:“救命!我差点被门板砸死,你们卫府的大门怎么会这么不结实?明明只是罚关柴房,怎能耍阴招暗害我的性命!”
不远处躺着稻草上的田多福呆呆傻傻的看着妹妹实力碰瓷……。
众人面面相觑,眼神怪异的瞅着发愣的二虎,暗自琢磨,难道二虎暗地里收了二皇子的好处?故意制造意外想要杀人?
二虎回过神察觉到其他人怪异的眼神,慌忙斥责田如月:“谁要谋害你?少胡说八道!这门、这门肯定是年久失修才会突然坏了!我这就找人来修!”转身吩咐其他人看好田多福兄妹俩,去找木匠来修门。
其他几个仆人感觉事有蹊跷准备进入柴房查看一番。
田如月假装惊魂未定的朝他们伸手,苦苦哀求道:“我好饿,我好渴,求求你们行行好,给点东西吃,给点水喝。”
几个仆人一愣,避之不及连忙退了出去。
此兄妹二人得罪的可是二皇子!
听说另一人已经葬身在牢狱中!
谁敢私自发善心帮衬他们却害了自己的性命?
没人再敢看热闹怕祸及自身,以不能擅离职守为借口纷纷离开,只留下一人愤愤不平的盯着田如月二人。
躺在稻草上的田多福亲眼见证妹妹如何碰瓷,如何装可怜骗过了众人。
这是……三丫?脑袋彻底陷入了一片空白。
二虎很快去而复返带来了木匠。
木匠修好了门的同时发现锁也坏了。
二虎以为是门倒地的时候带坏了锁,丝毫没有怀疑的换了一把新锁重新锁上了门。透过门缝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田如月:“老实待着!”转身长长的舒出一口气,飞快的离开。
人都走光了,田如月若无其事的爬起身拍掉身上的尘土,一边拍一边嘀咕:“衣服脏了,身上都臭了,好想洗澡。”凑近捣鼓了铜锁一会,转身哭丧着脸瞅着田多福:“亏大了,他们又把门锁上了。”
田多福默默的瞅着熟悉却又陌生的妹妹,默默的转过身闭上了眼睛装睡。
受刺激了,暂时不想跟妹妹说话。
田如月见他不理睬自己,撇了撇嘴,估摸着他是被自己的精彩表演给吓着了,给他时间让他缓缓。
走近柴堆扒拉出包裹清点库存,还剩下半只烤鸡跟两包点心。水囊空了,可是水桶里还有半桶水。只剩下两日就可以出去了,渴不死也饿不死,只是日子很难熬。
她还指望今夜卫子谋再来送吃的,顺便帮忙开一下锁,可等了一夜也没等到他。直到天大亮二虎又来查看,见毫无异样放心的离去。
田如月盘坐在稻草上,一脸狰狞的冲着田多福命令道:“出不去了,你堵住耳朵!”
田多福双手捂住耳朵,听见身后传来嘘嘘的水声。
“我好了。”在角落里解决完内急的田如月神清气爽的走回原地坐下,很自觉的双手捂住耳朵。
田多福嘴唇动了动,很想说捂了也没用,可最终什么也没说,走到角落里动作急飞快的解决内急。
本就潮湿的柴房瞬间充斥着刺鼻的尿味更加难闻了,田多福拿出吃食,田如月哪里有胃口,拒绝之后干脆裹着薄毯继续睡。
大概是柴房内的味道太难闻,每晚都会回来的黑仔这一夜只在门外叫了几声,随即溜之大吉。
田如月气的小声咒骂:“臭仔仔不讲义气!”眼神幽怨的看着田多福抱怨:“它嫌弃咱俩了!!”
田多福看着眼前的妹妹头发乱成了鸡窝头,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沾到了树叶还皱巴巴的简直像逃难的灾民。
再想想皮毛油光水滑干净无比的黑仔,实话实说道:“不怪它嫌弃我们,是我们太脏了。”更别提屋内充斥着尿味,弄得他们身上也沾染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