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珈松了口气，转身拿出一个干净的杯子倒了满满一杯牛奶递过去。
“谢谢。”小轩两只手接过，把牛奶杯捧得稳稳当当的，小小地喝了一口之后忽然轻声道，“我记得你，你之前来过这里。”
卫珈一愣，心里忽然发酸发闷。她知道孟潘的事情不能怪任何人，但是面对小轩天真懵懂的样子时又忍不住有些难受。
“嗯。”她笑着点了点头。
……
“可以走了？”
卫珈刚坐进车里，原本正俯身整理裙摆，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嗯。”
赫沉不动声色地打量她。
浅琥珀色的眼睛里映着淡淡的亮光，脸上带着淡淡红晕，身上还萦绕着淡淡的奶油与草莓的香气。
“很开心？”
“开心。”她神色颇为认真地点头，“大家坐在一起吃东西，这种氛围很好，小轩的状态也很不错。”也算是了她一个心结。
一群需要进食并享受美食的人类坐在一起吃东西，感觉和赫沉盯着自己一个人吃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也跟她每次一个人坐在别墅餐厅吃东西的感觉不一样。
“就这样？”赫沉皱了皱眉，“别的呢？”
“别的？”
卫珈愣愣地，绞尽脑汁多想了点别的理由，“……大家好像都过得好了一些，救济中心看起来好像没有原来那么拮据了。”
下午茶聚会时食物的种类非常丰富，能花不少钱在这方面，证明其他方面也很富余。
说完她去看赫沉脸上的神色，发现后者眉头松开，看上去好像满意了。
电光石火间，卫珈突然明白过来，“现在救济中心什么的已经不属于议事会的权责范围了，对吧？你接管了？”
男人不置可否。
所以，赫沉带她来这里，不仅仅是为了带她看小轩，还为了……邀功？
这个念头浮现在脑海里时卫珈忍不住笑起来，觉得这种存在于他身上的反差感实在有些可爱。
故意不说，非要拐弯抹角让她察觉。
“谢谢你。”她又道了一次谢，这次更加郑重。
赫沉不悦，“你今天都说了多少次‘谢谢’了？”
“那……该说什么？”
“口头上的感谢不觉得太敷衍了？”他目光隐隐有些意味深长，“我希望感谢是实质性的。”
实质性？卫珈想不到，“什么？”
“让我尝尝。”隐没在衬衣领后的喉结上下滚动一瞬。
卫珈不解，微微蹙眉，“尝？尝什么？”
赫沉忽然俯身凑近，不忘抬起左手敲了敲没有升起的前后座间的挡板，示意它升到自己应该待的位置。然后扣住面前的人的纤细后颈，凑到她脸侧在耳垂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你。”
……
“真的……不行。”卫珈迷迷糊糊中艰难地找回理智。她整个人陷在柔软的被子里，伸手推拒他的胸口。
赫沉伸手把她抵在自己胸前的两只手一把握住，咬了咬卫珈有些充血的下唇，嗓音喑哑，“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告诉我准确的时间。”
这种事情哪来的准确时间？她只是还没准备好。
“……再等等。”卫珈闭着眼平复呼吸，也平复着脸上滚烫的温度。
赫沉撑在她身侧，喘息着抬眸看了眼四周。刚才太急，所以并没有上三楼，而是就近进了她在二楼的卧室。
他又低下头，挑了挑眉，“今晚去我房间睡。”
他没忘记抱着她睡的那次，感觉异常的好。
“不要。”
男人原本带着欲/色的眉眼逐渐染上不满。
卫珈赶紧补充，“谁知道你会不会……”
现在抵在她身体某个部位的某处还嚣张得不行，谁知道晚上他会不会控制不住做什么。
“不会。”赫沉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唇角蓦地勾了勾，“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
卫珈仰躺着，看着他被额前散落的金发隐隐遮挡的蓝色眼睛，无意识地抿了抿唇，竟然不忍心拒绝这个“请求”。
虽然更像是他单方面宣布决定。
她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最后侧头微微翻了身埋进被子里，片刻后被子里传来闷闷的一个“哦”。
第74章 因为你
门忽然被敲响。
“指挥官。”乔易硬着头皮在门外喊。
卫珈一愣，赶紧把身上的人给推开, 然后坐起身。
赫沉顺势收回手, 站直身体的同时整理有些凌乱的领带和衣袖，目光却落在慌慌忙忙整理的那道身影上, “说。”
“有紧急文件需要您处理。”
“知道了。”
“那我在车里等您。”说完乔易转身匆匆就往楼梯口走去，边走边舒了口气。语气听上去不像是发怒，看来他没打扰指挥官的好事。
要是穆雷在就好了，免得每次这种不讨好的事情都是他去做。
……
卫珈在沙发上愣愣地坐了几分钟, 然后起身, 匆匆忙忙找到纸笔和放在床头的音乐盒后又坐回原处。
下午的时候待在救济中心, 所以她暂时把密码的事抛在了脑后, 现在她一个人待着自然就又想了起来。
她看着面前铺开的纸, 一点点整理思路。
如果真的像音乐剧里暗示的那样，那父亲留在音乐盒里的歌谣就充当着剧中那首曲子的角色, 里面藏着能解开密码的信息。可是那首歌谣她从小时候第一次听的时候就从没有听父亲唱过歌词。
是父亲没有把歌词告诉她？还是歌词留在别的什么地方？或者真的就没有歌词？
如果没有歌词的话就没办法向她传达什么信息，这是不是证明她这个猜想的确是错的，她想多了？
卫珈心里有些不愿意相信，有些无所事事地伸手拿起放在手边的音乐盒, 然后默默拧动发条。
简单悦耳的旋律萦绕在耳边，她情不自禁地盯着房间里的某处有些失神, 握着笔的右手无意识地轻轻点着桌边，跟随旋律打着节拍。
她刚才发条拧了很多圈，所以旋律一直响了很久才停下，在整首还没有结束就戛然而止时, 卫珈点着桌面的右手也跟着一停。
停下的那一瞬，有什么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卫珈愣了愣，接着急忙放下笔再次拧动发条，熟悉的曲调再次不紧不慢地响了起来。
由于是发条作为动力，所以传出的音乐声也断断续续的，很有这种发条式音乐盒的特点——时长时短，中间还会有时间不等的停顿时间。
她想起了小时候自己每次敲实验室的门的时候，也是这样时长时短地间隔着敲出只有父女之间才懂的暗号……
卫珈的心忽然跳得飞快，她盯着音乐盒，然后慢慢拿起扔在一边的笔。
终于等到一遍结束，但是发条还没有转完，所以旋律又从头开始。
她打起精神仔细比较着每一次停顿前后的旋律和停顿时长，这样才能判断每一段是“长”还是“短”。
一遍结束，她心里大概有了底，于是又拧了好几圈发条接着听。这一次她一边听一边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笔尖在纸张上摩挲出沙沙声，一曲终了，纸上留下许多无规律的点与横线。
为了确认，卫珈又边听边记录了一次。两次结果一对照完全相同后她才开始专心看着纸张上的那些“符号”。
一串点线，排列起来就是“-... . -.-. .- ..- ... . --- ..-. -.-- --- ..-”。
小时候她背过摩斯电码的对照表，但是这几年都没怎么“温习”过，所以现在有很多信息都不怎么能百分百确定了。卫珈只好在光脑上搜索，就算赫沉能查看她的浏览记录也没什么，就说心血来潮想弄着玩好了。
光屏上，每个字符对应的电码符号清晰排列着。
卫珈不断抬头又低头，对应着自己从旋律中听到的结果。
B、E、C、A……
点线和空格被一个个字母所代替。
——Because of you.
卫珈呆呆地看着纸上的这一行英文，手无意识地一点点攥紧，心脏重重地、飞快地跳动。
虽然密码缺失的关键一环不一定是有序字符，但是这首歌的节奏旋律却正好能通过摩斯电码解出这样一句话……
她心里那种预感越来越强烈。
卫珈握着手里的纸片猛地站起身，她很想现在就去研究室证实自己的猜测，但是也没忘记自己跟赫沉说好的是明天才开始破译密码的事，如果她现在又贸然提出要提前开始，赫沉肯定是会怀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