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三人酿酿跄跄再待来战时,却见空中一道青影御剑而来,风驰电掣,令人咂舌,转眼一抹疾风带上飞沙就迎上了岑崇岭,岑崇岭对这突如其来的掌风也应付得极快,瞬时就以琅琊功的真气御敌,两风对撞,将在场的一二玉弟子震得飞了出去,膑已也被震得向后退了一步,铜杖在地上划出火花。
这青影正是青翃,他和岑崇岭一样,带着对七娘的悲恸,要致对方于死地。两人对战在一起,正是怨恨的对峙。
青翃含恨:“今天非你死我活!”岑崇岭亦是切齿:“不杀你,七娘死不瞑目!”青翃御剑而行,挥掌打去,骤然之间,这宫宇外的沙土竟疯卷起来,如千针万剑刺向岑崇岭,岑崇岭早看出这招数里含着摄人的土流音,为减轻伤害,蓦地跃至半空,用琅琊功护体,又将气打出,全凭一团气去阻挡着千针万剑,虽有成效,但还是被无孔不入的沙土击伤,浑身上下顿时布满血孔。
岑崇岭也没有想到,席应真的土流音竟然这么厉害,他心想不可再防守了,倘攻出去,与青翃一搏,或许还有希望,他思忖时,已用琅琊功的一十二式挥掌战去,青翃转攻为守,却是用“流风回雪”的掌气回敬他,以消磨他的斗志。
两人在半空战得正酣,待琅琊功战到七八式时,岑崇岭丝毫没有占到便宜,但局势仍是相持不下。
在场的众弟子仰头观望,都在为师尊捏汗,而青翃也改变了一个想法,他唤了一声:“名琴,给我剑!”话还未完,剑已到手上了。
青翃手里有把剑,却如鸟翅更丰,陡然以日月剑的第三式直击岑崇岭,岑崇岭对这突如其来的剑光不知所措,只得避让,可青翃却又接着日月剑的第四式,只见飞沙走石,正是土流音遍布剑身,将剑气幻成沙土,岑崇岭虽急忙护体,沙土挡出一半,那剑却刺入了胸膛,剑顶着胸膛里的血肉,岑崇岭一声嚎叫,拼尽最后的气体将剑弹了出去,青翃被气体震动,从空中落在地上,酿跄了一下,也站稳了。
岑崇岭的胸膛鲜血直冒,整个人跌飞而去,从万丈悬崖落了下去。
众弟子慌忙跑上来,欲扶住青翃:“师尊,没事吧!”
青翃挥了挥手,嘱咐:“名琴、齐生,将受伤的弟子送去医治。”两人称诺。
膑已站在门口,心想师兄的武功竟然仍是如此犀利,永湉正望着他。在一个僻静的亭子里,两人看着一泓碧水和满池荷叶,永湉愤懑地说:“爹,祖师爷将土流音给青翃,分明对他太偏心,倘若给了爹爹……”
膑已举起手掌,打住了他:“我要你忍辱负重,就是要将想要的东西,都夺回来。这次失败不算什么,只是没有想到,七娘竟然以性命保住了青翃,这次权当做一次教训,可青翃对你已经有巨大的成见,我要你做一件事情。”
永湉问:“什么事?”
膑已淡淡地说:“我要你接近袁晼晴,对她好。”
永湉诧异:“对她好?”
膑已说:“是,对她好,让她爱慕上你。”
永湉为难:“她娘因我而死……”
膑已声音遽然下沉:“是引咎自杀!”
永湉瞬又失落:“爹是知道的,袁晼晴喜欢徐长若,他从小就不喜欢我。”
膑已说:“你就不会动动脑子,徐长若会做的事情,你不会做吗?”
永湉说:“徐长若只会拒绝她。”
膑已训斥:“那你也学会拒绝她,对女人要欲拒还迎,犹抱琵琶半遮面,你整天都追着她屁股跑,她就把你当成屁股一类的人了。”
永湉垂首说:“孩儿知道了。”
邓永湉受了膑已的旨意,苦心琢磨如何接近袁晼晴,他十二岁时,在父亲的引荐下正式拜青翃为师,虽然青翃曾收过一些弟子,但邓永湉却是今月派创立来他收的第一个关门弟子,虽然青翃对邓永湉并不算痛爱,但也时念师徒情谊。
邓永湉一直生活在与父亲同殿却不能相认的尴尬境地,但是他明白父亲的心思,这一切说到底都是为了他。
进今月派以来,邓永湉性格孤僻,但是他被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吸引了,这个女孩就是袁晼晴,晼晴比他小许多,他对她却是喜爱和心动。
可是偏偏有个徐长若,小时候,徐长若像个乞丐,他总是借机欺负徐长若,可是晼晴却总是出现得及时,像徐长若的翅膀一样,保护着他。
一直到徐长若在七娘的苦心栽培下,成了三玉弟子,他才不敢小觑徐长若,如今徐长若死了,也许晼晴会重新选择他。
邓永湉最担心的是,晼晴会因他苦苦相逼七娘之事而痛恨于他,可父亲又给了他这个任务,他是左右为难。现在也许最能挽回晼晴心思的,就是与徐长若相关的东西,对的。他夜间偷偷潜进徐长若的房间。
第58章 勿忘
他夜间偷偷潜进徐长若的房间,四处翻找,终于找到了那个锦绣荷包,这是晼晴曾经送给徐长若的情物。可是在月光中,他恍然看到一个影子,不过很快就消失了,他猜疑,难道有人也觊觎徐长若的身外之物。
天亮,他三脚两步走向晼晴的住所,晼晴住在宫宇的东边紫和宫,早晨被阳光感染得温暖如玉的厢房内,晼晴刚刚梳洗完毕,比起以前,她的脸上多了太多的忧伤,完全不像那个顽皮刁蛮的今月大小姐,她听到外面有人喊:“晼晴在吗?”
她隐隐听到是邓永湉的声音,心里就厌恨起来,若不是他,娘也不会死。她不作答,服侍的丫鬟提醒她:“小姐,是邓公子的声音。”
晼晴冷冷地说:“打发他走!”
“师妹要打发我走?”邓永湉却已站在厢房门口,故作镇定:“师妹,别来无恙!”又瞥了丫鬟一眼,丫鬟知意,慌忙退下。
晼晴头也不偏:“你来干什么?”
邓永湉浅浅地笑:“我为什么不能来?”
晼晴说:“有什么事说完走吧,本小姐要去练剑了。”站起果然去取剑。
邓永湉见了师妹撅嘴的样子,满是喜爱:“师妹,我陪你练剑!”
晼晴刚碰到剑鞘的手,又停住了:“不练了!”
邓永湉说:“师妹做什么都行,我甘愿陪你!”
晼晴愤怒:“无耻。”
邓永湉却仍是不改脸色:“师妹怎么骂我都行,我今天来,就是让你骂我的。”
晼晴冷眼一瞟:“不怕我一剑杀了你。”
邓永湉说:“怕啊。可今天我是为徐长若来的。”
晼晴猛然一惊:“长若?”望着邓永湉,似乎在他的口中徐长若还活着。
邓永湉说:“师妹想知道吗?”
晼晴几乎颤抖:“长若怎么了?”
邓永湉说:“长若师弟曾经和我说起你……”
晼晴急切地问:“他说什么?”
邓永湉说:“我知道小姐恨我,所以我怕说出来你会杀了我。”
晼晴说:“我不恨你,你说吧,我只恨我自己。”
邓永湉脸色故作暗淡:“徐长若一个月前将这个荷包交给我……”晼晴看到那个荷包眼睛就湿了,那荷包上仿佛满是徐长若的温度和气息。
邓永湉的表情中隐隐透着哀痛:“他对我说,他虽痛爱师妹,但并非是非娶不可的地步,这全因为,长若师弟有一次和我下山,遇见了一个姑娘,那姑娘与长若师弟一见钟情,长若师弟常常思念她,度日如年,但碍于七娘的教……”
晼晴眼含杀气,几乎叫出来:“你胡说,长若怎么会喜欢别人?”
邓永湉语速加快,语气更悲:“我知道说出来,师妹会杀我,可是我一定要说,长若眼见与那姑娘没有结果,在七娘与师妹之间辗转来回,心里痛苦内疚,本来这次下山,他想乞求师娘成全他,可是七娘为了师妹的情愫,对他破口大骂,长若终于无法忍受内心的煎熬,自杀了。”
邓永湉看见晼晴泪流满面,又继续说:“长若是个重情的人,他喜欢那个姑娘,自然对师妹冷若冰霜,可是他也知道倘若有一天师妹知道他的背叛,会痛不欲生,所以下山之前,还找过了我,他将荷包给我,希望我能照顾师妹,怕师妹想不开,要我对师妹好一些,不要像他那样,做个负心的人。”
晼晴哭出声音,忽然去取剑,颤抖的剑指着邓永湉,痛苦地说:“你骗人,你这个大骗子,我一剑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