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另一个人则脸朝下倒在地上,不知生死,但没有人敢上前查看情况。虞秋北率先打破僵局,冲进去把潘幼晴扶了起来,众人见虞秋北没出事,这才急急忙忙地扑上来将潘幼晴团团围住。
虞秋北扶着她,轻轻晃了晃:“潘幼晴,你醒醒!”
他探了探她的鼻息,好在还有气。
宿娴红红白白的眼珠在斜上方静静地注视着他们。
虞秋北把潘幼晴交给游邈:“你先照看她一下。屋里可能不太安全,你们先去外面。”
所有人一听,又都嗖嗖嗖地退了出去,只有苏榕仍然泰然自若地在屋里转圈圈。
虞秋北看着他,像在询问他留下来干嘛。他指了指宿娴的尸体:“你需要人帮忙把她放下来吧?”
他说的没错,虞秋北一个人确实比较难办。苏榕拖来一把椅子,虞秋北踩上去先把绳子松开,再和苏榕一起扶着宿娴的身体把她解下来。
她刚还在戏称自己长胖了,结果身体却是那么的轻。
昔日同学死相凄惨,虞秋北松绳子时会近距离看到宿娴的脸,但他却没什么过多的害怕或悲伤表情,一如既往的镇定。
这心理素质真好。苏榕一边观察一边想。
宿娴的尸体被平放在宿舍水泥地上,保持着死不瞑目的模样。
先前还有说有笑、乐观地觉得自己能回去的人,转眼就身体冰凉地躺在了这里。
苏榕忍不住伸手替她合上了眼,让她不再徒劳地瞪着双目。
叹了口气,苏榕朝虞秋北说:“在潘幼晴醒过来以前我们先看看这间屋子?”
虞秋北正有此意,站起来说:“你发现了吗,这间宿舍里有四个人的东西。”
“是的,宿娴说有一个人出国交换了,但现在是一九年十二月,应该还在她所说的交换期才对。”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看向了门外昏迷的潘幼晴。
究竟发生了什么,要等她醒来才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五一节快乐!!
第16章
屋里剩下两个人的书桌上和寻常女生一样,摆着各种化妆品和瓶瓶罐罐,苏榕随手拉开了一个抽屉,里面是一大盒排列整齐的黑管口红。
这么多得花不少钱吧。他感叹一秒后正要合上抽屉,突然眼尖地看见透明亚克力收纳盒下透出了一丝不太正常的白色。
他立刻抬起收纳盒,发现原来这个抽屉底部还铺了一层药物的包装盒。
一盒盒的全是盐酸氟西汀分散片和奥氮平片。
他不知道这是治什么病的,拿起一盒拆开包装想找说明书来读一读。
虞秋北正在仔细检查对面那个座位,听到他这边的动静,回过头一眼看见了他手上的药盒。
“氟西汀?这是治抑郁症的。”虞秋北走近道。
苏榕说明书才读了个开头,闻言快速找到适应症那一栏,果然第一条就有抑郁症。
他把说明书塞回去,讪讪笑道:“会长你懂的真多。”
虞秋北把他赶到一边,自己亲自翻了翻抽屉,确定里面只有这两种药物。
苏榕琢磨道:“潘幼晴和宿娴的室友有抑郁症,和宿娴支支吾吾地说有室友出国交换了,会有什么关系吗?”
虞秋北看样子也没什么想法,只说再找找有没有别的线索。
他们正要再翻这个人座位上的其他东西,门外突然一阵骚动。
是潘幼晴醒了!
他们放下手里的东西回到走廊。潘幼晴正背靠墙坐着,头发乱七八糟地糊在脸上,两眼发愣,肩膀一抽一抽,宣蔚然轻轻拍着她的胳膊,嘴里安抚地说着没事了没事了。
苏榕觉得现在不是一个问问题的好时机,应该等潘幼晴缓一缓再说。但是虞秋北明显和他想的不太一样,直接长腿一迈蹲下身,毫不拖泥带水地问:“潘幼晴,刚刚发生了什么,你能告诉我们吗?”
潘幼晴发丝遮掩着的双眼里闪过一丝惊恐,她盯着虞秋北,啊啊叫了两声。
苏榕心想这孩子不会这么倒霉地被吓傻了吧。
虞秋北又叫了一遍潘幼晴的名字,潘幼晴嘴唇颤抖,终于有了一点反应。
她念出了一个人名:“是、是梁婧……”
虞秋北看向宣蔚然,问她知不知道梁婧是谁。
宣蔚然茫然地摇了摇头。潘幼晴不是学生会的,她们以前在学校里从没打过交道,她也没有从宿娴那里听过梁婧这个名字。
苏榕独自返回203室,在有抑郁症药物那人的书架上一本本找过去,终于找到一本写着名字的教材。
扉页上隽秀的字体写着两个字:梁婧。
他拿着这本书折回去给虞秋北看,虞秋北低垂着眼收下书,把扉页展示给潘幼晴,同时询问道:“梁婧不是你们的室友吗?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潘幼晴崩溃地抓着头发,她的神智逐渐清醒,反而更加痛苦了:“她就是去年十二月在宿舍里上吊自杀的……”
“你是说有同学在学校里自杀?”宣蔚然表情疑惑,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怀疑地问道,“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我们都没听说过?”
“我们没有报警,宿管阿姨让学校保卫处来处理的。”潘幼晴一点点回忆道,“学校让我们不许说出去,给了我们剩下三个人保研资格。她家人也知道她精神状态有问题,所以没有来学校闹事……”
“她自杀是因为抑郁症吗?”苏榕问。
“是的吧……”潘幼晴抹了把眼泪,一边打哭嗝一边说,“她因为和家里人关系不好,好像从大一开始就有抑郁症了。十二月那段时间她压力又特别大,趁我们不在,把自己反锁在屋里就、就这样上吊了。”
苏榕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又说不上来,只能针对她刚才话里的信息进一步问道:“她是为什么压力大?”
潘幼晴迟疑片刻,似是在思考:“……那段时间期末考试,我们都压力挺大。”
虞秋北本来只是静静听着,听到这里不由奇怪地问了一句:“大四的期末考试会压力大?”
苏榕马上反应过来是哪里不对劲了,大四本来就没几节课,能有多大的压力呢!
潘幼晴结结巴巴地改口:“我、我记错了,是那段时间她和男朋友分手以后就一直心情不好……”
虞秋北并未完全相信她的解释,张了张嘴想再问什么,突然他们脚下地面开始震颤,视线内的一切人和物一阵急速晃动,打乱了他们的问话。
只听见王帆大叫一声:“啊啊啊地震了!”
苏榕很想说,这里肯定不会有地震,但还没来得及开口,那阵毛骨悚然的砰砰砰声竟再度袭来。
这次被拍的不是门板,而是他们身侧的水泥墙。
无数手掌印从走廊尽头涌来,没两秒就扑到了他们这里。墙内仿佛有无数双手在一刻不停地拍打,似有千军万马之势,只见一块一块墙皮不堪重负,不断从白墙上被震落。
潘幼晴被手掌印推了一把,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上。
虞秋北还蹲在她身前,顺势把她扶起来,招呼所有人先往一楼跑。
王帆得了指令,立即一马当先,举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收回去的菜刀呜呜哇哇地在越来越狭窄的走廊里飞奔起来。
这一群手掌印越拍越重,水泥墙就和橡皮泥做的一样,手掌轮廓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逼近,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
一队人在疯狂颤动的走廊里跌跌撞撞地狂奔,下楼梯时恨不得三步并作两步。王帆跑得最快,别人还在楼梯间,他就已经冲到了大门口,急不可耐地哐哐推了两下门,然后却傻眼了。
原本装着门禁的不锈钢铁门变成了八_九十年代破破烂烂的厚木门,门上还挂着一把生锈了的大铜锁。
其他人陆陆续续赶到大门口,有人在后面着急地问:“怎么了?怎么堵在这里不出去?”
王帆往旁边挪了一步,亮出被他身体挡住的大铜锁。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一个板寸头男生扑上前使劲摇晃了一下木门,又扯了扯这把铜锁,见真的没有办法逃离这个鬼地方,最终只能愤怒地咒骂一声。
一楼大厅地盘较为宽敞,即使墙体上的手掌印砰砰作响着从二楼一直追到一楼,一时半会也难以接近大厅中央的人。
但有什么东西好像不想给他们喘息的时间,所有人都听见了一个诡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