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听了勒瓦勒说那么多关于花族的消息,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现在她才意识到问题。
为什么他会了解这么多?
还了解得这么详细?
而且都已经断绝表面往来那么多年了,这些都不是书中会说的吧?
她合理推断,要么他来过,要么他朋友来过。
啊,好奇。
木屋内一时安静下来。
大概几分钟之后,芍药母亲才边冷哼,边点头。
妥协得很不情不愿。
她给了朝晚一个“算你好运”的眼神。
正想转身离开的时候,她又多给了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朝晚:……
她觉得接下来面对冬红才是场真正的硬仗。
芍药母亲拉着芍药,转身朝木屋里面走去,路过芍药父亲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就交给你了。”
颇有种不想再见到这个引诱自己女儿的讨厌精灵的意思。
生命树树下。
冬红居住的木屋周围连个守卫都没有。
这让朝晚惊讶得挑了挑眉。
突然觉得花族内部的阶级分界没有那么明显。
芍药父亲上前去敲了敲门。
“咚咚”两声。
“进来吧。”
冬红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朝晚有一点恍惚。
她的声音很空灵,听者恍若骤然间置身于野外,面前是高山,脚下是流水,听着哗哗的水声夹杂着呼呼的风声,感受着飘动的衣襟和自然的美妙。
她很快回过神,就发现芍药父亲也愣在那里。
像是刚刚的自己一样。
是个很厉害的NPC。
又是几晌后,芍药父亲才晃过神来,扭开了面前的木门,带着朝晚进到木屋里。
这间木屋与芍药的家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一样的木桌和四个木椅子放在桌子底下。桌子上摆着一株花,是冬红。旁边有着两个木质的,类似人类沙发的存在。沙发的旁边是一个书桌,书桌边有个书架。墙壁上挂着草药,像是人类用于装点屋子的彩条。圆形外框中间架着十字木架的窗户半开着。
冬红正坐在窗台上,手里捧着一本书。
见到有花族进来,她从窗台上跳下来,顺手把书扔到桌子上。
就在朝晚以为书会砸到桌面上的时候,桌面突然伸出一根藤蔓,托住了半空中的书,安稳地把它放在桌面上。
她看得眨眨眼。
冬红走到一人一花族面前,对着芍药父亲点点头:“谢谢芍药的努力。”
谢谢你们把可疑的外来者带到我这来。
“不客气。辛苦族长了。”说着芍药父亲转身离开,顺便把门带上。
门一关好,冬红就看了过来,伸手把捆住她的枝桠解了。
“我这好久没有外来者来了。”说着她走到木桌边坐下,“坐。”
朝晚:?
这剧情走向又不太对了。
这是先礼后兵吗?
她看了冬红一眼,坐到了她的对面。
两人之间沉默了半晌。
冬红在打量她,她在打量这个桌子。
“你不弱。”这是她的第一句话。
朝晚挑眉,还是没搞明白冬红想干嘛:“比不得族长。”
索性吹了她一波。
或许也不能叫吹,因为确实比不得。
冬红面上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仍旧是古井无波,维持着弧度一致的笑容。
“你是自愿被绑过来的。”这是她的第二句话。
朝晚有了种最初面对芍药的感觉。
承认表示自己了解花族族内的规矩,并且刻意利用了这规矩见到了冬红。
否认就相当于在撒一个一戳就破的谎。
恍惚间她突然想到,冬红好像也没有询问自己的意思。因为她说的时候似乎是个陈述语气。
她索性闭嘴了。
说多错多。
“所以你从哪里了解得这么清楚?”
朝晚:……
这又是一道送命题。
回答图书馆一看就是在撒谎。
报勒瓦勒的名字又有种卖了他的感觉。
最终她只给了个模糊的回答:“我朋友。”
“那你包里的花露是谁给的呢?”
朝晚:?!
这是怎么知道的?
明明放在包里也能被感知到吗?
天地可鉴,她虽然带了瓶花露,但是她万万没有贿赂的意思。
她沉默了半晌:“我另一个朋友。”
冬红点点头。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她的视线仍旧落在朝晚身上,只不过不同于最初的打量,现在的眼神有种要把朝晚看透的感觉。
“花露给我。”
完全不是商量的语气。
约莫是她声线的缘故,虽然这话很像命令,但朝晚没有听出太多命令的味道。
她默默地拿出来递了过去。
冬红拿着瓷瓶左右上下看了看,顺便拔出瓶塞,抬起另一只手朝自己的方向扇了扇。
大概是在闻这瓶花露的气味。
但是朝晚莫名想到了化学实验,极其标准的闻气味的动作。
半晌后,冬红给了朝晚一个视线,意味深长。
朝晚挑眉,紧接着就看见她把瓷瓶递还给自己。
颇有种我不收贿赂的意思。
“远道而来的精灵。”冬红如此称呼她,“想必你已经很累了,请在这里歇息片刻吧。”
朝晚:?这剧情跳跃得是不是有点快?
说罢她起身,朝门外走去。
这又是什么新型套路?
门关上的那一刻,朝晚还听见门外有翅膀扇动的声音,而且数量还不少。
说是歇息,实则软禁?
那她说的片刻又是多久呢?
她安分守己地坐在椅子上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中间已经把论坛开开关关了好几回了,冬红没有丝毫要回来的迹象。
朝晚起身,朝木门走去。
打开门的那一刻,四根藤蔓从门的左右两边伸了出来。
同时门外站着的所有花族瞬间聚到自己面前,个个指尖光芒涌动。
大概是自己一旦轻举妄动,就把自己捆起来。
朝晚:……
她之前还说没有守卫来着,她之前还在怀疑是不是软禁来着。
“您好,我能……出去走走吗?”
为首的花族指了指她的身后:“族长让你在里面歇息片刻。”
声线平淡得像个奉命行事的机器人。
朝晚看了眼门外的守卫和更远处在玩耍的花族,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认命地往里走,顺手把门带上。
其实让冬红回来有个非常简单的办法,那就是动一动屋内的东西。
她有点怂,怕动了自己这任务是彻底完不成了。
索性她在屋内走来走去,随便看看。
书桌下的抽屉都是关好的,唯一值得她观察的就只有书桌旁边那个摆满了书的书架。
她从上到下一一浏览,不放过任何一本书的书名。
浏览到中间位置的时候,一本书突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线装本,从纸张的颜色来看有些许年代了。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书侧特意包了层硬纸,上面写了两个字。
药经。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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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二转(五)
朝晚盯着这本书半晌,陷入了沉思。
药经不应该是孤本吗?还是她理解错了?
说好的手持药经就是当年药剂研究人员的首领?
那冬红这里的这本药经呢?
她仔细观察了许久。
她手里那本是硬皮牛皮纸的,而不像这本是陈旧的纸张被简单地用线穿过三个孔装订到一起。
再看看旁边几本书,都是这样的包装,她突然想到一个词。
手抄本?
冬红手抄药经做什么?
朝晚突然想到了迪尔抽屉里一堆的花露。
这药经别不是他给花族让他们手抄下来存在族里的吧?
而且据说人类暗地里一直和花族有交易,这交易的牵头人不会就是迪尔和冬红吧?
那她顶着和迪尔有关系的身份来和冬红谈交易应该会方便许多。
关键在于,花族需要什么?而自己又能给什么?
而人类又想从中获得什么等价的利益?
花露肯定只是附赠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