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知秋(121)

武庭君听了连忙应了一声,随后急忙退了下去。

武庭君离开后,天帝又看了秋昭等人一眼,说道:“司神,你们也都各自回府去吧,若有事明日一早凌霄殿再议。”

天帝说完便朝前方的凌霄殿走了过去,秋昭看着天帝远去的背影,忽然觉得他身影有些疲惫,今日此起彼伏地闹了一日,先是玄灵,再是玉衡,就算天帝再心坚意稳,此时也不可能波澜不惊。

天帝离开后,秋昭便对身旁众人说道:“我们也回去吧。”

秋昭回天界之前就受了伤,方才在灵仙湖又用手掌接了元瑶的刀刃,虽然及时止住了血,但手掌此时依旧血肉模糊,居悦一路跟来,一直都在担心秋昭手上的伤口,巴不得尽快回司神府给秋昭处理伤口,此刻听见秋昭说要回去,毫不犹豫便答应了。

回到司神府,居悦便迫不及待地要给秋昭治伤,趁居悦去拿伤药,涣海仔细给秋昭清理了一下手上的伤口。

秋昭手掌的那道伤口深可见骨,拆下手掌上被血染红的布条,涣海便看见了那道血肉模糊的伤口,随后立马皱下了眉头,以前受伤对秋昭来说是司空见惯,每一次出战回来,涣海都会帮秋昭包扎伤口,但从来没有像今日一样为秋昭身上的伤口感到心疼。

涣海看了一眼秋昭的手掌,随后用沾湿的毛巾在手掌内的伤口边缘擦拭了一番,擦拭干净以后才开始处理其它伤口,秋昭身上其他的伤口都是在玉姑山留下的,虽然没有特别重的,但伤口却很多,秋昭的十个手指,有九个都破了皮,左右虎口也都裂开了,甚至连手腕以上都有不少擦伤。

涣海小心翼翼地帮秋昭将伤口清理干净,居悦也匆忙拿了伤药出来,随后两人便一同给伤口上药。

居悦看着秋昭满手的伤甚是心疼,又不好嗔怪秋昭,于是便责怪起了一旁的涣海来:“我上次怎么跟你说的,让你保护好殿下,你看看殿下的手。”

涣海心里也正自责,听见居悦的责怪,他更无言反驳,只能沉默着低下了头。

秋昭怕他们二人又向上回一样闹不愉快,立马开口打圆场:“这次真的不怪涣海,而且这点皮外伤也不算什么。”

居悦心里知道涣海也很在乎秋昭,若非不得已,不会让秋昭受伤,他抱怨涣海也只不过是心里闷闷的想找个人发泄而已。

包好伤口后,居悦又拿了一些治内伤的药给秋昭服下,又见秋昭身上的衣服都刮破了,于是忙把准备好的礼服拿出来给秋昭换上。

秋昭一开始还有些不情愿,嫌那件衣服太过浮华,居悦回道:“本来指望殿下穿这件衣服参加大庆的,现在大庆都过了,要是现在不穿,这件衣服以后可就再也没有见天日的机会了,这么好的衣服可惜了。”

秋昭听了只好把衣服换上,随后三人又在殿内休息了一阵,秋昭和涣海也将在玉姑山发生的事告诉了居悦。

“殿下,你认为天帝会如何处置武灵君,不会真的要撤职囚禁吧?”居悦突然担忧地向秋昭问了一句。

秋昭也猜不透天帝是否会更改处罚玄灵的旨意,毕竟玄灵这一次犯的罪非同小可,现在他只希望天帝能看在玄灵在灵仙湖迷途知返戴罪立功的份上从轻处罚。

“武灵君这次犯的错非同小可,天帝免了死罪已经算是宽大处理了。”涣海沉声说道。

居悦听了立马沉下了脸色,玄灵一向和秋昭亲近,居悦自然和秋昭一样不希望他受太重的惩罚。

但秋昭除了担心玄灵会受重处之外,更担心他现在的心绪。

玄灵本来是为了替元灵报仇才犯下大错,如今知道元灵之死与天帝无关,反而与自己有关,以他的性格,必定会为此时自责到难以自拔,秋昭实在担心玄灵会因此而一蹶不振。

沉默了一会儿,居悦突然又向秋昭问道:“对了,殿下,方才在镇魔塔,天帝说那闯塔之人可能是管颂,还说他进塔可能是为了找东西,殿下以为,管颂究竟在找什么呢?”

秋昭听居悦提起此事,立马又勾出了心中的疑惑,沉默了半响回道:“管颂是崇山四魔中心思最多的人,他绝不会无缘无故进镇魔塔,只是连天帝也猜不到他为何要进塔,我又如何能知道,但不管怎么想,镇魔塔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如此冒险。”

居悦听了轻叹了一声,有些遗憾道:“只可惜没有抓住他,也不知道管颂从塔内出来之后又去了哪里,会不会躲在天界某个角落伺机而动?”

秋昭摇了摇头回道:“应该不会,天帝已经让武庭君带人去天界各处搜查了,他就算想藏在天界,也没有藏身之地。”

“这倒是!”居悦松了一口气回道。

居悦和秋昭谈话时,涣海却一直坐在一旁发呆,秋昭见涣海有些恍神,便立马向他问道:“涣海,你在想什么?”

涣海回过神来,看了秋昭一眼说道:“殿下,我在想那个自焚的童婴。”

秋昭听了立马对他说道:“不用想了,那个童婴一定是假的。”

涣海点了点头,回道:“其实我也想到了,毕竟童婴的修为不可能这么低,只是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何管颂要带一个假童婴来天界?”

秋昭思忖了一阵,随后回道:“童婴对天界很多神仙来说都是一种威慑,但他心智不成熟,一旦魔性大发除了崇山君没有其他人能控制他,就算是管颂也做不到,我想管颂之所以会带一个假童婴去镇魔塔,是因为他不敢孤身一人闯镇魔塔,便希望用假童婴威慑住镇魔塔外的天兵。”

涣海听了长舒一口气应道:“应该是这样。”

天界闹了这一日,到天色将晚时才逐渐平静下来,秋昭站在殿外,看着逐渐阴暗的天空,心下一阵感慨,他知道,现下的这份平静只是一时的,明日天一亮,还有一场更大的风暴,和玄灵刺杀天帝比起来,玉衡星君谋反的后果要严重百倍。

“殿下,天快黑了,咱们进去吧!”居悦站在秋昭身旁说道。

秋昭却注视着逐渐暗下来的天空说道:“你进去吧,我想一个人出府走走。”

说完,秋昭便抬脚往府外走了出去,居悦想要叫住他,但秋昭已经快步出了院子。

秋昭出了司神府,先去了隔壁的天河水府,还未走到天河水府门口便看见府门紧闭着。

秋昭神情凝重地看了天河水府的府门一眼,心中疑惑不已,在府外站了一会儿后,便转身离开了。

过天桥时,秋昭站在桥上往天河里看了看,天河之上水雾缭绕,一片寂静,却没有任何身影。

秋昭过了天桥,沿着天河边走着,走了好一阵,突然到了天渠口,秋昭站在天渠口,看着天河之水从天渠缓缓朝灵仙湖流去,脑海中尽是白天在灵仙湖看到的画面。

这一日,实在发生了太多的事了!

秋昭沿着天渠缓缓往灵仙湖走去,这道天渠有百里之长,秋昭走到灵仙湖时,天上的月光已经升了起来。

月光洒在灵仙湖的湖面,反出一片银白,白天喧闹的灵仙湖此时又恢复到了平静,秋昭看着湖面上清扫干净的宴仙台,又远远朝湖中央的高台眺望了一眼,忽然看见高台上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随后,便听见高台之上传来了一阵琴音。

琴声清扬,似有一股哀怨掺在琴音之中,这琴曲秋昭从未听过,但仅仅几声便勾起了秋昭心中的惆怅感。

秋昭远远看了一眼坐在高台上的抚琴之人,随后缓缓沿着浮桥朝湖中央走了过去。

秋昭走到高台之下,看见天帝端坐于水边,双手轻缓地拨弄着琴弦,那琴秋昭认识,正是元灵之物。

秋昭站在台边,静静听着天帝抚琴,过了许久,琴音才缓缓歇下,随后天帝便神情沉重地眺望着湖面。

秋昭缓缓走到天帝身旁,轻声问道:“天帝为何深夜在此?”

天帝回过神来看了秋昭一眼,沉声说道:“来送一位老朋友。”

秋昭立马问道:“是元灵神女吗?”

天帝没有回应,而是抬头继续朝灵仙湖看了过去,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司神,本座在天帝之位上几千年,有过许多遗憾之事,却只有三件事让我觉得引以为傲,第一件,是为一人爱过,第二件,是为一人疯过,第三件,是为一人哭过。或许你觉得这三件事很平常,可是对我来说,对一个居于高位的天帝来说,要经历这三件事很不容易,在天界,几万年来,没有一个神像我这样幸运,也没有一个神像我这样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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