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以美镇国+番外(20)

作者:米粒儿艾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无妨。”萧玉山与老者连连摆手,毫不介意。

储栖云舀一碗羹汤送到萧玉山手边,笑吟吟道:“荠菜炖素丸子,贫道亲手烹调,也不知合不合陛下胃口。”

“你竟还会这些。”萧玉山从不知储栖云还会些庖厨之技,顿时来了兴致,当即要尝。

谁知白瓷小勺被储栖云伸筷子一拦,从唇畔格挡开来,萧玉山不明就里,颇为无辜地望过去。储栖云夹一筷子地三鲜送到他碗碟里,继而解释:“刚出锅的丸子烫心,陛下当心。”

萧玉山会心一笑,不曾斥责储栖云无礼,反倒欣然接受。尝罢地三鲜,他又说道:“往日在宫里,若非私宴,第一筷子极有讲究。”

储栖云问:“如何讲究?”

“皇帝的第一筷子,往往吃不到自己口中,先要夹给太后,再者,如有皇后,第二筷子便要添给皇后。等到第三筷子,才能送进自己嘴里头。”不知不觉间,萧玉山笑意里头夹杂了些许无奈,“由此见得,还是你们快活自在,凡事随心方是福。”

连吃一口都无法随心所欲,又谈何自在随心?

储栖云听得此话,蓦然心生许多感慨,暗道萧玉山不易。少顷,他便伸筷子将满桌菜色一一夹了,先送到萧玉山碗碟里,再又添给师傅苍阳道人:“今日便由小道做那‘第三筷子’!”

如此一说,萧玉山心里那点无可奈何忽又似烟消云散,展颜一笑,眉目缱绻。

苍阳道人亦是笑了,只是低头饮食之时,不住蹙眉——既已阻拦不得,那以后的日子,便要看储栖云的造化了。

苍阳道人今日看破二人关系,心中却不惊骇,好似一切皆在意料之中,一切早有定数。他们的端倪早已露出来,心如明镜似如苍阳道人,又岂窥不到一二分?

从前不闻不问,只不过是因心存一丝侥幸,如今事情昭然若揭,二人的情愫放在他跟前,就如同只隔了一层纱,终归看个一清二楚。

道家讲究道法自然,这二人日后如何,皆是自然,旁人有心干预,也奈何不得。

第17章

十七、避暑之行 (下)

自那一回下山赶集,萧玉山非但不曾教山匪吓着,还心心念念再出去一回,如同酒瘾烟叶瘾似的忘不掉。储栖云不得法,暗自计划数日,连安风也算在内,生怕再出意外。

安风本是一脸正直,劝诫皇帝三思而后行,断不肯与二人同流。

萧玉山一挑眉,桃花眼睥着他,笑意灼灼:“寡人本打算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再去叶大人府中探望——”

冰块似的脸终裂开一丝缝隙,安风微微蹙眉,心中纠结无比。自打上回送晋安王离京,他与叶文卿话不投机,算得不欢而散。安风事后懊恼,却又因伴驾之故抽不得身,无法与那人相见。

萧玉山端坐在一旁,悠悠饮茶,也不催促,半晌以后,与储栖云使一记眼神。储栖云心领神会,一甩拂尘,颇为可惜地说道:“贫道本想带着陛下去那东街上杨楼,喝一壶好茶,尝一碗冰粉。只可惜,安护卫不愿同往,陛下又缺不得高手保护,此行只得作罢。”

萧玉山故作丧气,埋怨安风固执:“你瞧瞧,寡人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竟不能体察民情,委实可惜。”

瞧他那满脸抱憾之色,安风不禁小声嘀咕:“陛下哪是为体察民情,分明是教一碗冰粉拐下山去。”

萧玉山隐约听到三言两语,并不愠怒,却有心逗那安风一逗,正色问道:“你说什么?”

安风再怎生耿直,也不至于当面抱怨,即刻改口道:“微臣愿伴驾左右。”

萧玉山心满意足,复又笑道:“这才对。”

储栖云冲萧玉山一眨眼,慧黠至极,好似个狐狸。只见他一手拽着萧玉山,一手扯着安风,催促二人快些更衣,扮作寻常公子哥。

一个时辰后,储栖云点了三碗冰粉一壶好茶,三人坐定在上杨楼一角。

既已作寻常人打扮,便也无所顾忌了,安风望着萧玉山,摆了一张冰块脸说道:“民情尚未体察,你们怎就吃喝起来?”

萧玉山坐在窗扉之侧,放眼望去,只见得出入上杨楼的多为文人儒生打扮,眼中不由隐隐露出笑意。只见他合了折扇朝那楼下一指,将话说得意味深长:“此处再好不过。”

原来,储栖云带他们来这上杨楼,除却吃喝玩乐,更是用了许多深意。上杨楼本是茶楼,亦是文人墨客汇集之地,或是吟风弄月,或是针砭时弊,将阳城人皆谓之风雅。

既是体察民情,自要融入民间,萧玉山朝同桌的二人展颜一笑:“今日我倒要听上一听坊间之言。”

不多时,冰粉便端上桌来。这冰粉用红糖水淋了,配以花生碎、黑白芝麻,及各色果干蜜饯,清甜爽口。盛夏时节,此乃上杨楼一大名品,往来食客必点一份,尤为解暑。

萧玉山吃得不亦乐乎,只觉得浑身暑气渐散,连心脾都一阵清爽。储栖云一面吃着,一面望向萧玉山,好似他脸上绣了朵花,怎样都瞧不够。

储栖云不禁感慨,如若萧玉山只是个清贵公子,定比如今快活洒脱。由此看来,身负人中龙凤之命,亦算不得好事。

萧玉山察觉那人眸光,旋即回望过来,双眸亦是含笑,说不尽的柔情缱绻若春风。

这一番你来我往,二人眸光渐趋焦灼,连安风这般对情爱不敏锐之人,都察觉异样:“你们——”

储栖云立时收回目光,萧玉山轻咳一声,似在掩饰,打断安风话头:“这冰粉甚好,回头教宫里头也学着做。”

安风瞧了瞧萧玉山,瞅了瞅储栖云,又不曾捉到一丝破绽,只好舀一勺冰粉送入嘴里,连同狐疑一道咽入腹中。

不知何时,丝竹声响,琴师怀抱三弦坐于大厅中央,身侧又有歌姬,纤纤十指拨弄琵琶,脆声唱得一段押韵小曲儿。

“漠北黄沙连天涯,只产凡间玉石料。”

“东离山上神仙老,仅炼得一世丹药。”

“只望见,金乌西沉又东升,冰轮东升又西沉,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唯那蟾宫仙人不改花容月貌。”

一番唱罢,琵琶暂歇,三弦声响,琴师白话问道:“何解何解?”

歌姬再拨琵琶弦,应和唱道——

“蟾宫仙人天宫坐,醉玉颓山貌倾国,玉为容来冰为魄,当唱一折花田错。”

歌声宛转,少女唱来清脆如黄莺出谷,甚是悦耳,在场之人无不叫好。此乃某名家文人手笔,讽的何人、隐射何人虽未言明,在场众人皆是心知肚明。

萧玉山仿佛不知曲子讽刺何人,不仅听得津津有味,一曲罢了,还跟着众人鼓掌叫好。安风凑到储栖云近处,望着萧玉山,神色颇为复杂:“他不晓得那小曲儿说的是谁?”

“安大人错了。”储栖云望一眼萧玉山,眸中顿时染上笑意,极是慧黠,“正是因为一早便知晓,眼下才能分外豁达开明。”

一堵宫墙挡不住流言蜚语,萧玉山怕是早便知晓坊间戏言,如今亲耳听到,茶余饭后,全当作消遣罢了。

话虽如此,储栖云犹不放心,转而靠向萧玉山,低声问道:“好听?”

“夸我貌美,怎不好听?”一言未尽,萧玉山已笑出声来,当真教坊间小调逗得开怀大笑。

萧玉山是何人?心思虽多,人却开明,又岂会困于几句坊间流言?储栖云只道白忧心一场。

萧玉山非但不恼,还问安风要了些银钱:“赏曲子当给多少?”

皇帝出门怎会带荷包?安风无奈,抽了荷包绳结,想捡些碎的交了去:“十几文便好——”

谁知话音未落,整袋银钱都教萧玉山抢了去,只见他挑挑拣拣好一番,嫌弃铜钱太小气,银子又碎了些,竟挑了个半截拇指大小的金块子拿了去。

安风阻拦不及,储栖云未及阻拦,只听得闹哄哄大厅骤然雅雀无声,琴师歌姬都微瞪了眼。金块子在稀稀拉拉数十枚铜钱中鹤立鸡群,也是,皇帝赏赐,岂能十几文了事?

金块子虽不大,也抵得唱曲艺人许多年吃喝。上杨楼本是风雅之地,文人墨客自诩清高,谓银钱为俗物,如今见得眼前光景,只心道,这是哪家纨绔公子摆阔来了?

“谢过公子。”琴师起身,忙与萧玉山作揖。

歌姬这才回归神来,亦是起身施一礼,抬眼瞧见萧玉山样貌,竟红了脸,怯生生的可怜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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