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G”王泥喜长出一口气,“这不可能!”
“仓院流灵媒道的家主绫里真宵与我拥有相同的血统。”御剑宣布道,“上代家主绫里舞子和御剑信就是我们共同的亲生父母。”
成步堂回到律师席,从平板电脑上调出那张出生证明,投影到大屏幕上。
“御剑怜侍是御剑信与绫里舞子的第二个孩子。他一出生就被绫里舞子抛弃,送到城里由父亲抚养长大。在他从手术后的昏迷后醒来的那一刻,一个特殊的灵魂依附在他身上。她的名字是波莉·沃德。”
“她竟敢!”克里斯平主任吼道,“她为什么这么阴魂不散!”
“你刚刚说什么?”沃德医生捂住了嘴,“那个检察官现在成了灵媒师了?因为那场手术?”
“没错。”真宵终于插话道,“我认为绫里一族的男性体内存在一个‘塞子’,这个‘塞’可以防止他们对灵魂产生感应,有些女性也会有。但一旦这个‘塞’的锁定产生一丝松动,那么这个人就会对灵魂产生某种程度的感应。通过修行的方式,我们可以进一步扩大这种松动,使感应灵魂的能力得到增强。而如果完全没有这个塞,那么距离最近、执念最强的灵魂就能直接完全控制御剑,而不必经由任何人的召唤。”
“这听起来完全是天方夜谭!”
“安静,克里斯平先生!”法官恼火道,“绫里小姐,请继续。”
“御剑醒来的那一刻,刚好也是波莉·沃德从生者之地转移到死者之地的那一刻。在这一刻,她的灵魂力量是最强大的,于是她刚好被吸引到一扇‘敞开的门’——也就是御剑怜侍的灵力通道里。我的猜测是,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揭露真相,但她的灵魂充满了愤怒和怨念。再加上御剑自己的大脑也是一片混乱,两者共同作用,导致她根本没能说出什么来。”
当胶带缠绕上他的手腕、并将其固定在扶手上时,御剑感到有些畏缩。夕神感觉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茫然过,但他似乎已经到达了理解这一切的边缘。
“你还记得叶樱院那个案子吧?”成步堂一边问,一边双膝跪地,用胶带把御剑的脚踝绑在轮椅支架上。
“我……记得。”裁判长喃喃道,忽然对面前的场面挑起了眉毛。
“就和那时一样。死者的灵魂被拥有灵力的绫里一族召唤出来。御剑也是一样,不过他从未接受过系统的灵媒训练,只是在脑部手术中碰巧移除了他的‘塞子’。灵魂控制灵媒师的身体,可以任意说话或者活动。”
“所以这就是你为什么……”法官含糊地挥了挥手,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波莉·沃德,就像我刚刚所说的一样,是一个充满怨念与愤怒的灵魂。”真宵点点头,“每一次控制御剑的时候,她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所以我们不能冒险。”
“好吧。”裁判长叹了口气,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好了,那你们准备好就开始吧,绫里小姐。”
“你真的打算在法庭上接受这种说法?!”克里斯平看起来好像快要爆炸了,法警稳稳地按着这个男人的肩膀。“不要!让那姑娘安息吧!”
当真宵跪坐在御剑面前交叉起手指时,御剑几乎在颤抖。“只要照我说的做就好,没事的。”她轻声道,“你能行的,老哥。”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小心地学着真宵的样子将其交叉起来。她两手并拢,闭上眼睛开始念一些咒文。如果不是被绑着的话,御剑也很想模仿她的姿势。
“好,不要说话,集中精力打开你的精神通道,想象波莉·沃德的样子。她应该很容易回应你,就像你过去一直所做的那样。”真宵摊开手掌按在他的膝盖上,“就是这样,就好像给她打了个电话。”
御剑点点头,闭上眼睛集中精神。从手术中醒来后,这是第一次,他突然能够清晰地思考,能够进入自己的意识深处,找到自己的内核,并试图把波莉叫到那里与他见面。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光线昏暗的房间,窗帘拉着,看起来就像一间医院的病房,但中间只有一把椅子——或许是门诊室?心理咨询室?
一开始他以为那是自己的想象,但很快他就明白他不是这个房间的创造者。
“对不起。”
御剑环顾了一下房间,最后看到了坐在他对面椅子上的波莉。在听到那个虚无缥缈的声音之前,那把椅子明明是空的。她看起来疲惫而又憔悴,相比御剑,整个人都死气沉沉的。她似乎想摆出一个微笑,然而那笑容是空洞的,她的眼睛中分明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
“我想你可能相当讨厌我吧。”
“也不是特别……”御剑小心翼翼地答道,警惕着她在控制他身体时表现出的那些行为——他不知道她会不会突然暴起打他一拳,还是把他按在地上踩几脚。
“真的吗?”波莉用手指扶住下巴。“即使克里斯平主任编造了那么多有关我的鬼话?”
“他编造了什么?”
“我和他上床了。我和他有一腿。他甚至在整个医院里到处散播谣言。”
“那……那段性//爱视频又是怎么回事?”
“那里面的人不是我。”波莉哂笑一声,扯起了衬衫的布料——
御剑平静地看着这位已经死去的护士把胸//部暴露在他面前,但除了两个沿着柔和隆起的乳/房下面横向切开的伤疤以外,没有什么可看的了。
“我在十几岁时就做过双//乳切除术。视频中的那个女人有乳///头,所以不管她是谁,都是一个足够幸运的家伙——至少没有在20岁之前罹患乳腺癌。”
“这么说,他是演的……?”
“甚至连本都不知道乳//房切除术的事情。所以当这段视频出现在法庭上时,他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也不奇怪。我没有在他面前脱下过胸/罩……从来没有,我想。”
御剑点点头,一边思索一边用手指抵住嘴唇。“这样的话我们以前猜测的动机就完全被抛到九霄云外了。哦——抱歉,我没有注意措辞……”
“没事。大概到一半距离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要死了,于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波莉把衬衫重新塞进牛仔裤里,双腿交叉,“他的动机是……”她停顿了一下,握紧了自己的胳膊,“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好吗?妈的……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杀所谓的‘问题病人’。他给他们注射大剂量的吗啡,并以自然死亡为借口伪造医疗报告,再向那些悲痛万分的家属扯谎。”
御剑一下子坐直了身体,挑起眉毛:“你有证据吗?”
“他放在口袋里的那支注射器,就是在那次混乱的通灵过程中他试图插进你的血管的那个,里面是纯吗啡。如果他把那整剂都注射进你体内,那你现在就不会在冥河的那一边了。”波莉沉重地叹息一声,“我真的很想告诉你男朋友是克里斯平干的,但他已经把注射器拔了出来,我不能让你因为我丢掉性命,所以我只好放弃了。”
御剑一时有些拿不准该不该质疑波莉为何或者怎样得到了成步堂是他男朋友的结论。但当她看着他的眼睛时,他意识到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意义。那不仅仅是他的眼睛,也是她的眼睛。
“我从来没和那个混蛋上过床。他曾经试图强暴我,但我踢了他的蛋。然后他就把我从外科主治医师降级成了病房护士。他还说能继续在他手下工作是我的荣幸,混蛋。”她的手指因强烈的恨意收紧了,“他之所以杀了我,就是因为我手上有他杀害病人的证据。”
“证据现在在哪里?”
“我的手机。”波莉吞了一下口水,“我在二楼的一个病房里安了一个摄像头……在…你的……房间里。”
御剑眨眨眼。
“据我所知,它应该还在那里。”
“你为什么要违反医院的规定,如此费尽心机地严密监视一个病房呢?”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波莉绞着双手,不断地抚摸着无名指上的婚戒。
“有一个得了中风的老人,他有老年痴呆症,所以非常难对付。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停地问他的妻子什么时候来接他。他的妻子已经过世10年了。他的家人都不接医院打去的电话。他被克里斯平当成一个麻烦的病人,就因为那个老头在一次检查时扇了他一记耳光。由于员工短缺,克里斯平不得不也直接负责几个病房,那间长期脑损伤病房就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