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Kringle,虽然正背对着Edward,但是他依旧能从女人数次想要迈出的右腿上看出她想要迫切离开的愿望,而另一个自己——以前的那个,显然还没有意识到任何的不妥,依旧在喋喋不休地解释着这份小礼物的深刻含义。
这一切都让他感觉陌生又遥远。
Edward紧咬下颌等待着这场闹剧结束,第一次对过去的自己产生了怀疑。
为什么他竟然会愿意屈居于这间咖啡店,安心地在这里做一个兼职服务员?为什么他竟然会看上这个除了脸之外毫无有点的女人?为什么他竟然会去在意那些蠢货的看法?
他把这些愤怒带来的问题在脑海中反复思索,但这些疑惑除了让自己对过去的那个Edward更加不满之外没有任何意义。所幸一切都会在今晚变得不一样,他会第一次品尝到鲜血和权力的滋味,从此被这座城市的黑暗面所吸引,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他没有办法抵抗。
同样,也是在今天晚上,Oswald会带着司机偷偷来到这里,他会帮助以前的那个他处理掉一具无关紧要的尸体,然后……
‘抱歉打扰一下,但我们是不是漏掉了点儿什么?’
就在Edward畅享未来的时候,Riddler又再次出现在了他眼前。
“什么?”Edward用报纸遮住脸转头,皱着眉毛对自己的幻觉说。
‘你确定Oswald今晚会出现吗?’
“当然了。”Edward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打了电话让他来帮忙处理尸体。”
‘谁的尸体?’
“当然是Douguerty的,我杀了他因为……”Edward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他杀死Douguerty是因为听到了自己录音笔里的一段录音。
但是这段录音是谁录的?
这个问题此前一直盘旋在他的脑海里,一直未曾得到答案。在为Oswald工作之后,大量需要处理的事物让他暂时忘却了这个问题,接着就是Isabella的死亡,然后他开始计划如何杀了Oswald,直到现在,这个问题才又被提起。
‘看来你已经有头绪了。’Riddler在一旁微笑。
Edward看了一眼咖啡店里正在柜台发呆的另一个自己,沉默了一会儿,“这确实是一个一箭双雕的好办法。”
他既不必继续为现在的这个自己担忧,又能够找到一个和Oswald独处的机会。
打定主意之后,Edward便离开了门口,他收起报纸,将大衣的领子竖起来遮住脸,绕到了咖啡店的后门,从那里偷偷进入了员工专用的更衣室。他非常轻易地就找到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录音笔,正巧,Douguerty的声音也从门背后传了出来。这个家伙在更衣室门口晃悠了一下又离开了,让躲在门后的Edward松了一口气。
他可不想现在就杀了这个家伙。
Edward等门外的动静消失之后,才悄无声息地推门走了出来。
如果他没有猜错,现在Douguerty应该正好和Kringle待在女更衣室。他穿过走廊,在拐角的处的木门前停了下来。
房间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只是站在门口,Edward就能清晰的听见里面两人的窃窃私语。
Edward笑了笑,摁下了录音笔的开关。
门后的嬉笑声与记忆里听到的并无二样,他本以为再次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自己会生气,但此时此刻,站在这里,除了内心的鄙夷之外,他什么也感觉不到。
他早就不是以前的那个他了。
现在的这个EdwardNygma在今晚的某个时候就会死去,而他一点儿也不会感到难过,甚至还有些兴奋。因为在那个时候,会有一个更强大、更有头脑、更加疯狂的家伙借着那具躯壳复生。他会让这座城里的每一个人都因为他的名字而恐惧,会让所有人都在他面前低头屈膝、乞求着他的原谅。
他是“TheRiddler”。
是哥谭市最聪明的人。
摁下结束的按钮,Edward再次回到了空无一人的更衣室,他把手中的录音笔放了回去,细心地贴上一张写着字的纸条。
从此以后,无趣的工作、无趣的日常、无趣的人生理想都要和他说再见了。
Edward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期待表情,捂着嘴大笑起来。
接下来他要做的就只有等待了。
Edward坐在街对面的快餐店,看着天幕一点一点被黑暗吞噬,咖啡厅里的客人也渐渐变少。当店里挂钟的时针缓缓指在“9”的位置的时候,Edward看见另一个自己开始在打整店里的桌子了。
是时候动身了。
Edward放下了手中的报纸,借着夜色来到了位于小巷的咖啡厅后门。
他安静地站在门边,耐心等待着。不一会儿,清脆的“噔”“噔”声就从门后传了出来。
是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接着铁质的小门随着一声刺耳的“嘎吱”声被推开。一个驼色的背影走了出来。
“Miss Kringle。”
Edward出声。
“啊!”Kringle被吓了一跳,发出一声尖叫。转过头来,等看清楚叫她的人是谁之后她松了口气。
“Edward,是你啊。”她拍拍胸口,安抚自己因为惊吓而飞速跳动的心脏。“你以后能别这样吓人了吗?”
在Kringle的印象里,通常,Edward会因为她的责备而紧张,然后是手足无措地开始道歉。可是眼前的这个Edward有些奇怪,他带着深灰色的狩猎帽,穿着一件从未见过的深色大衣,眼镜后的棕色双眼在黑夜里闪闪发光,像是看见猎物的野兽。
“要回家吗?MissKringle?”
Edward没有对她的责备做出任何反应,十分平静地开口了。
他要确保一切万无一失,没有人会在Oswald来到这里之前发现问题。
Kringle有些紧张。
就像是兔子会在野狼面前感到恐惧一样,这个漂亮的红头发女人也感觉到了Edward身上的不对劲。
“这和你没有关系,Edward。”
她压下心中莫名的恐惧,像平常一样和他说话。
Edward挑挑眉,缓步向她靠近,声音低沉,“是吗?”
Kringle被他逼得不得不后退,鞋跟不小心踩到了一个空掉的牛奶盒,差点摔在地上。
“你要干什么!?Nygma!”她被他逼到了墙角。
“嘘——”Edward用右手抵住了她的嘴唇示意安静,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脖子,轻轻抚摸着。
“叫我Riddler。”他在Kringle的耳边低语,仿佛恋人之间的耳鬓厮磨。
“对了,我还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
Edward笑着说,右手沿着Kringle的嘴唇下滑,直到脖子。
他早就相中了她的脖子,又细又长,曲线优美,看起来脆弱地不堪一握。
Kringle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想要逃跑,但Edward立刻收紧了自己的双手,“我是有些人的噩梦,有些人的救世主,我的手冰冷而绝望,伸向那颗温暖的心。我是什么?”
他说了一个谜语,但是Kringle根本没有办法回答
她在挣扎。
而Edward在此刻感觉到了一切。
那滚烫的皮肤,跳动的血管,绝望呼吸时轻微颤动的喉管,还有他望进她眼中看到的那些不甘、恐惧、愤怒、仇恨。
这是一团正在燃烧着的生命,所有那些美好的、糟糕的记忆都是助燃的薪柴,让着火光变得更加明亮。
Edward能感觉到,
她的火舌缠绕在自己的指尖,它们燃烧的爆裂声就在耳边炸响。喘息、呜咽、鞋跟与墙壁在撞击。这团来势汹汹的火焰要将一切都燃烧殆尽,然后就在下一秒
熄灭
“是死亡。”
Edward喘息着,松开了还在颤抖的手。他直勾勾地盯着这张与Isabella一模一样的脸,回味着刚才所体验的到的快|感。
他早就应该杀了这个女人。
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Edward靠在墙上休息了一两分钟,接着开始费力的拖走尸体藏起来。
他得在Oswald来之前处理好这些。
Edward把尸体藏在了另一条小巷空掉的垃圾桶里,等了大概有半个小时,一辆看起来价格不菲的黑色轿车偷偷停在了小巷口。
首先下车的是司机,他走到后座,为车上的人打开了车门。
Edward躲在阴暗的角落,目光紧紧地跟随在那个从车上下来的矮个子男人身上。
那是Oswald。
那个被他往肚子上开了一枪,然后扔下码头的Oswald。
他今天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三件套,渡鸦般黑色的头发向后梳去,转过身,便能看见那如同幽灵般苍白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