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傅凝婉并不懂得待客之道,也可能是故意为之。
不知候了多久,凝霜薄衣上渗出细汗,才见方才那小丫头姗姗来迟,口称抱歉,“侧妃娘娘刚起,夫人您可以进去了。”
凝霜正要动身,目光一转,却笑起来,“方才我站了半日,腻汗浸透衣衫,恐污了娘娘尊目,不知可否容我先行更衣?”
侍女面露为难之色,这……娘娘只让她将这位少夫人多晾一会儿,却没交代别的呀!
正踌躇间,凝霜已叹道:“若不方便,那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探望娘娘。”
侍女这才慌神,忙忙道:“您别急,我这就回禀娘娘。”说罢匆匆转身进去。
没多久,就见傅凝婉一身青绿衫子大步出来,脸上亦泛着青色,那侍女捧着脸跟在身后,仿佛挨了一耳光,不敢抬头——自然是因为办事不利,挨了主子的打。
傅凝婉瞧见面如春风的凝霜,不由得又向身后狠狠瞪了一眼:都怪这蠢材不知变通!本来是想给傅凝霜一个下马威,现下却好,她不止亲身出来相迎,还得倒贴一身衣裳,真是活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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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娇妻如虎
傅凝婉指着从人手里捧着的托盘, 深吸一口气道:“二妹, 姐姐有失远迎, 还请你勿怪,我这便着人带你去更衣。”
语气里却有几分得意,毕竟不失为一个炫耀的机会——她倒不是那等逢人施舍破衣烂衫的小家子, 既然傅凝霜想占她的便宜, 傅凝婉正好让对方看看自己如今有多么阔气。
那几件衣裳都是天水碧的料子, 针脚精巧细密, 再好的织娘恐怕也得费半月功夫才能织出一件, 可见傅凝婉如今是真的风光——二皇子还未纳正妃,重华宫的一应事务皆交由傅凝婉打理,区区几件衣裳她当然不在乎。
无奈凝霜却并不打算接纳傅凝婉的好意, 只笑了笑, “大姐姐,可有别的供挑选?”
拿人的手短,若她真收了这样名贵的衣料, 只怕傅凝婉日后逢人就得夸耀自己多么慷慨了,凝霜也并不想让人误会承恩公府的少夫人眼皮子浅。
傅凝婉却体会不到她的顾虑,只以为凝霜眼高手低, 脸色微微冷下来,“怎么,你竟看不上?”
跟傻子说话就是累,凝霜忍住扶额的冲动,勉强笑道:“不是这等说, 但姐姐你是知道我素日的习惯的,爱好大红大紫,这衣裳虽好,究竟素了些,与我不太相称。”
傅凝婉心道这人哪怕嫁进高门大户,骨子里还是一样俗气,倒是找回些微平衡。她也懒得跟傅凝霜计较,命人将托盘捧回去,另取几件寻常衣料过来——正好省点体己。
不过当凝霜换好衣裳,傅凝婉端详片刻,却不得不承认妹妹方才所言是对的。凝霜生得肌肤如雪,眉毛墨黑,稍微暗淡些的鸦青色都压不住,倒是打扮鲜艳才好看。
若她能有这样一张脸孔,也不用成天穿得跟水墨画一般了。傅凝婉想起自己处处以婆母步贵妃为榜样,衣着简朴,轻装简饰,恨不得终日素面朝天示人,便忍不住幽幽叹息。
尤为可气的是步贵妃并未对她加添些许好感,反而处处防备着她,生怕宝贝儿子被她带累坏了似的。
反观这位二妹,神气红润,双目清明,仿佛比出嫁前还略胖了些,可知她在萧家过得有多好了。傅凝婉终是难掩妒恨道:“萧夫人是京中有名的贤良人,想必对你很不错吧?”
自古婆媳难相处,可有那层救命之恩,萧夫人总不会太难为她。
凝霜知晓这位大姐最喜欢同人作比较,尤其怕人过得比自己好,当下便叹道:“婆婆当然是省事的,可上头还有太婆婆呢。”
因将张老夫人及张二夫人这对姑侄的奇葩事迹娓娓道来。
傅凝婉听罢心里反倒舒服许多,知道傅凝霜过得不好,她心里就好过了,面上假惺惺地安慰道:“这就是你见识短浅了,张老太太再怎么看你不顺眼,她还能活得几年,日后府里总归是你跟世子的天下。”
凝霜摇头,“未必,我瞧她能吃能睡,怕是高寿得很。”
傅凝婉听罢,心里愈发如吃了人参果一般舒坦,她本想好好为难傅凝霜一番,如今却打消了念头——可怜的二妹,原来她也不是嫁进福窝里,既然大伙儿都倒霉,就用不着分个高下了。
凝霜密切注视对面反应,见傅凝婉眉宇渐渐舒展开,这才得以安心——不枉她将自己在萧家的生活描绘成凄风苦雨,谁叫傅凝婉个奇葩就爱听这些呢?
姊妹俩亲亲热热聊了些家常,凝霜眼看时候不早,正要起身告退,不料傅凝婉却紧紧拉着她的手,莞尔道:“别急,我还有一桩礼物要送你呢!”
说罢击了击掌,身后便有几人鱼贯而入。
凝霜本以为她说的礼物仍是玉如意之类,及至见了出来的这些,面色不禁沉下来。
傅凝婉笑吟吟的,“如何,姐姐的眼光还算不错吧?也用不着你费心到外头添人,直接从里头挑两个好的,带回去就是了。”
凝霜心内冷笑,她原以为傅凝婉转了性了,谁知还有这出等着她呢!也亏傅凝婉想得到,巴巴的为她准备两个绝色的丫头,好作为房里人固宠么?
明知傅凝婉不怀好意,凝霜一时却难应对,总不好当面推脱——她前脚拒绝,只怕后脚傅凝婉就该到处嚷嚷萧少夫人嫉妒偏狭不能容人了,她才不管什么体面不体面。
可若就这样着了傅凝婉的道,凝霜又着实咽不下这口气,她才刚成婚,急不可耐领几个青春少艾回去是何意?生怕夫妻感情太好么?
面对傅凝婉胸有成竹的假笑,凝霜横一横心,正打算咬牙收下,等回去再处置这帮人,谁知还未开口,萧易成已大步进来,一把将她拉到身后。
萧易成毫不客气盯着对面,“侧妃娘娘的好意微臣心领了,只是大可不必,微臣的家事自有微臣家人操心,就不用侧妃娘娘费神了。”
傅凝婉被他明公正气一顿抢白,不禁涨红了脸,声音颤抖的道:“世子为何这样说?本宫也是为了娘家姊妹着想,才……”
萧易成懒得听她这些冠冕堂皇的说辞,淡淡道:“太医早已为微臣请过脉,道精气不足,肾水不丰,女色更是大忌,这些个貌美如花的宫娥,还是让二殿下自个儿消受罢。”
凝霜听他睁着眼睛说瞎话,不由暗暗翻了个白眼:不近女色?他可真敢说,是谁天天晚上缠着自己不放的?
傅凝婉见曾经的心上人这样维护傅凝霜,气得嘴唇簌簌发抖,还要再说,二皇子已冷声道:“行了!萧兄并非贪色之人,侧妃你执意往他房里添人,是存心败坏萧兄名誉么?”
傅凝婉没想到二皇子会这时候回来,难免有几分被人撞破的尴尬,加之二皇子并不向着她说话,当着若干外人,傅凝婉更觉得难为情,强辩道:“女子以贤惠宽和为要,我这不是怕二妹落人话柄么,倒是殿下您断章取义,一来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说到后来,声音就变得娇滴滴,刻意带了些撒娇的意味。
无奈二皇子不吃这一套,反而冷笑道:“贤惠?你忘了你那个陪嫁丫头么?”
傅凝婉脸色一变。
凝霜看在眼里,倒是对这对夫妻的感情有了更清醒的认识,看来傅凝婉看着得意,其实也是驴粪蛋子外面光,这二皇子也不像个体贴会疼人的丈夫——难怪归宁时听阮氏说大房打发走了一个陪嫁,转手送给牙婆变卖,敢情里头还有这桩公案,要么,是那丫头起了攀附之念,要么是二皇子看上了她,或者两者兼而有之,傅凝婉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看来她也不像自己所说那么贤惠嘛。
傅凝婉眼睁睁看着家丑外扬,又不好同二皇子冲突,怕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只能忍气吞声,“那这几个宫婢该怎么办?”
她可是舍下脸面从步贵妃那里要来的呢,若不安排一个合适的去处,回头步贵妃问起,她该如何交代?
二皇子睨她一眼,不耐烦的道:“那就收在房里好了,省得费事!”
傅凝婉大惊失色,“这怎么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