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思/当戏精皇子掉马以后(16)

侍卫打量了云安两眼,没有闪开,视线落到季禹身上时,迟疑片刻,但没有太子的吩咐他们也不敢冒然放人进去,挺了挺胸端了几分底气呵斥道:“这里是东宫,没有太子的命令谁都不许随意闯入。”

云安一急,再想求的时候就被季禹拉住挡在身后。

侍卫见他面色冷峻,心里也犯起嘀咕,季禹见他拒不让开也不同他啰嗦,抬脚踢在侍卫的小腹上,那侍卫吃痛弯腰捂住肚子,变了变脸色却不敢发作,他哪里能想到一个羸弱的世子还能抬脚踹人。

见季禹抬脚而入,忍痛咬牙道:“世子,这里可是东宫!”

季禹冷笑一声,眼底蕴着杀意,怒骂道:“你就在这守着,看我进得进不得!”

那侍卫进退不得,季禹拂袖而入,云安急跟着跑进来给他带路。

季禹见到凌朝后,看也不看太子,径自走到凌朝面前,凌朝左肩膀被剑刺伤,脸色惨白,唇无血色。

季禹扶着他在一旁坐下,紧紧的咬了咬牙,吩咐道:“云安去请太医来。”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季禹出现后凝固起来,云安向凌朝点了点头,折返出去请太医。

他刚站起身来,凌朝伸手拉住他的指尖,冲着季禹摇了摇头。

生怕季禹做什么冲动之举来,用力捂住伤口后,才喘了口气道:“我没什么事。”

凌朝眼尾染着红晕,痛的他轻轻的吸着气,沾着血迹的手勾着季禹的手指时微微蜷了蜷,张了张嘴无声的说出几个字来。

太子的视线在凌煜和季禹之间打量起来,片刻后,问道:“世子你好大的胆子,东宫也敢闯进来。”

凌煜手里还提着剑,怒目瞪视着太子,再见到季禹来时,脸色又阴沉几分,连同目光也阴鸷起来。

季禹颔首冲着太子揖礼,冷声道:“臣以为,臣来东宫太子理应高兴才是。”

这个当口,季禹说出这样的话无疑是给凌煜最大的刺激,他再看向太子时目光犹如利刃,沾着寒意:“太子当真这般防备我,竟要置我于死地么?”

太子瞥了凌煜一眼,心中愤恨,再迟钝也发觉出他有些不对劲。

凌煜任性妄为惯了,又是个冲动的性子,但他也不会真的敢同自己刀剑相向,意图谋害储君的罪名凌煜怎会不知,今日先有凌朝挑唆,再有季禹来煽风点火,此事必然和他们二人脱不了干系。

“糊涂!”太子指了指凌煜手中的剑,骂道:“你还不把剑扔了,要等父皇来亲自处置你么?”

太子的话音刚落,皇帝和淑妃就进了东宫,正正瞧见凌煜持剑和凌朝受伤。

“畜生,在宫里你也敢佩剑?”皇帝神色复杂的盯着凌煜,眼中阴沉,看的凌煜连连后腿两步,手中的剑哐铛一声,从手中脱落。

“父皇,”凌煜急急应声,不知如何解释。

嘶—

凌朝禁不住闷哼一声,引的皇帝去看凌煜,目光软下几分招手叫来几名内监将凌朝送回朝晖殿,淑妃不放心陪着凌朝一道回了朝晖殿。

季禹目光追随着凌朝的身影,直到消失后才收回视线,东宫这会都是皇帝自己家人,他在这里也并不合情理。

恭敬的向皇帝回禀道:“既然陛下已经来了,臣便先行退下了,”说着话又看了看凌煜心有余悸道:“二殿下太过冒失,今日还好有三殿下挡了下来,若如伤到太子那可如何是好。”

太子敛目,视线从季禹身上收回来,此时他再说什么都已无用,皇帝先入为主必然以为是凌朝是为自己挡剑,他若此时替凌煜辩驳也只是引祸上身罢了。

况且,太子想到凌煜今天来时的模样,目光暗了暗。

皇帝还想说什么,听到季禹的话又沉默下来,好一会后才准了季禹的请求。

淑妃见季禹回来,立刻起身拉着季禹追问道:“陛下有没有处置二殿下?”

顿了顿,话锋一转又看着床榻上躺着的凌朝,眼中含泪的哭诉道:“可怜了三殿下,被他欺负成这样,说到底还是本宫无用,护不住三殿下。”

淑妃聪慧听了首尾就直接请了皇帝,而非派人去东宫阻止此事就足以说明一切,她与凌朝不过名份上的母子,并无真情,也正因如此季禹才让福海去请她,若是换了旁人皇帝必然要疑心。

季禹不耐烦应付她,反手扶着淑妃坐下,安慰道:“淑妃娘娘疼爱三殿下,但也不必挂心,太医已经诊过并无大碍,只是眼下陛下怕是气的不轻,二殿下敢如此轻视太子当真狂妄。”

淑妃心中一动,看向季禹,见他笑着与自己点头,便明白过来这会陛下才是最重要的,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又耐着性子对凌朝叮嘱几句后,急忙离开。

季禹瞥了云安一眼,云安授意带着宫人退到屋外候着。

凌朝垂眼靠在床头,低垂的眼睫乌黑卷翘,肩头缠着绷带,敞开的寝衣下露出白皙光洁的皮肤。

青白的双唇翕动,从喉咙里溢出一声:“世子。”

季禹站在他身侧,只看着他,两人皆闭口不言。

寂静片刻后,凌朝抬手勾了勾他的手,季禹担心他扯到伤口不敢再绷着脸,无耐的捏了捏眉心,叹息道:“殿下怎能这般不爱惜自己?”

凌朝抿着嘴笑了笑:“我如今想好好活着,怎么敢不爱惜自己,实在是情况有变才不得已而为之。”

季禹起身扶他躺好,掖了掖被角后方才问道:“凌煜今日怎么会这样?”

第17章

凌朝面露难色,倒不是真的想瞒着季禹什么,只是苦于不知该如何开口。

季禹颔首了然,看了看他负手退了两步说道:“早些休息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凌朝微怔,季禹没有生气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可他却还是敏锐的察觉出季禹情绪低落,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情绪,霎时间就想将所有的事情合盘脱出。

“是纪秀,”凌朝有些忐忑的看着季禹。

想到纪秀他到未曾生疑,朝臣势力偶有生变再正常不过,更何况凌朝能在这皇宫里长大,自然会有些手段,并不奇怪。

回忆起那个在莳花楼里八面玲珑的样子,能做出这样临阵倒戈的事情来倒也不足为奇。

更何况纪秀一直在寻找机会可以与太子结交,可寻常人哪里入的了太子眼,正是求拜无门时,恰好凌煜又是个喜欢纵乐的人,纪秀钱岳之流便与凌煜厮混在一处。

有着大将军和太子双重靠山自然更为稳妥,可钱岳的事情败露,指挥使受牵连,大将军又在此时频频退让。

那些想要走太子门路的人不得不重新审时度势,事情还未有回圜时,陛下又推了凌朝出来,只待成年后入朝便是指日可待。

饶是如此,一个纪秀又如何能劝说凌煜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季禹转开目光低声说道:“殿下今日受了惊吓又受了伤,应该当早些休息。”

“我并非有意瞒你,”凌朝长出口气,盯着屋顶哑声道:“只是我同世子说了,世子莫要同我生气才是。”

季禹挑了挑眉,面色如常的坐在凌朝面前,事不过三,以退为进的招数季禹用着顺手却也知道要收敛,面上未见喜色,可心里却又忍不住再次叹着三殿下的单纯好骗。

凌朝张了张嘴心虚道:“金石药。”

凌朝生怕自己这么做被季禹不齿,觉得他是个龌蹉之人,说完后就吊着那一口气,不上不下的。

金石药服之可令人浑身燥热,性格骤变,产生幻觉,季禹愕然,他怎么没有想到,再看向凌朝时眼里晶亮。

凌朝再他的注视下缓缓凝住目光,方才想和盘托出的勇气顿时消失不见。

佯装镇定的捋了捋事情的脉络,掐头去尾的将纪秀的事情说于季禹听,其实略有含糊的地方季禹也未有追问。

凌朝松了口气说:“事先没有知会你,只是怕纪秀会有变卦。”

季禹轻笑一声,揶揄起来:“殿下的主意倒是正。”

纪秀在凌煜面前素来谦卑有度,凌煜遇刺心中不痛快倒是给了纪秀下手的机会。

季禹稍稍偏头,目光落在他的伤处,说道:“殿下竟比我想象中的更豁的出去。”

凌朝和季禹对望一眼,心照不宣的不再这个话头上继续下去。

“凌煜在朝中的根基不浅,只要大将军一日不倒,他就总有机会,”凌朝侧了侧身,轻哼道:“太子早就防备他,不过是相对于我而言太子更想利用他罢了,此时不将他们挑拨开怕再寻不到这样的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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