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遇到前男友(58)

百里遥没怎么逛过杂货店,头一次听说还有这种不好意思的可能,便尝试理解地点了点头,反问:“你有喜欢的图案么?”

伙计商嗅敏锐,不放过任何一个推销的机会:“二位手里都有才圆满呀!”

目光在青年们身上左右来回地打量两圈,试探道,“二位或许可以挑选一对的。”

百里遥刚要拒绝,被丹期抢在了她之前:“一对的有什么样式?”

因丹期的询问,加上百里遥前几刻说的“不需要找郎君”的话,店伙计便肯定了猜测,以为姑娘家是已经有了如意郎君所以才不要再找,立即换上祝福的笑脸:“一对的也有不少图案呢!”

说着挪步露出身后的货架,“您瞧瞧这一架,有同色灯笼各画半图对合起来就是一幅完整画儿的,也有各画一只雌雄鸳鸯的,还有这种画了红绳结的。”

丹期都不满意:“无有植物的?”

“释业城内,客官可得千万小心着不能多提那东西!”

伙计似猫被踩了尾巴尖般惶恐,竖掌遮嘴以最小声道,“城中明令禁止花木之类的东西以直接售卖或直接登画的方式出现。”

元身被归类于“那东西”的百里遥心里逐渐发堵。

神神秘秘一阵后的伙计略弯了细眼抱歉地赔笑:“您要是实在想买那样儿的,看看这字里行间含了那种意向以字代画的成不成?洒金笔墨书写成的情诗对灯,也极有趣的。”

百里遥的两颊已然红到不行,窃下轻戳他的腰、连拽他的衣袖或碰他的肘弯都不能有效阻止,干脆直说道:“不要了罢。”

“买完这个就走。”

丹期一副好说话的样子,不知故意还是无意地当她是不耐烦地想走处理。

伙计哪能让差点就到手的钱路长腿跑了,忙把带诗字的对灯找出来交给丹期,侧掌指路:“请去那边的台子结账。”

及至丹期付了钱,年轻的伙计还意犹未尽地笑嘻嘻弓腰陪到铺子口,客套喊道:“二位慢走,下次再来!”

“释业城的规矩真真奇特,草木一类竟提都不能提。”

灯笼买都买了,且是丹期花的钱,百里遥自知无权多说,有生怕他再说些比释业城的规矩还奇怪的话,只好朝偏了扯,讲起被偏见对待的事又生起些不忿。

“此城种种,可见释业之主□□,也许纯粹是释业主人不喜植物。”

他对齐两片扁天灯罩,将字行挨拼完整,便是一首七律诗,“我很喜欢……”

不知他是准备说灯笼还是植物,或旁的谁,时机不太对地被畅泽派来的一只飞浮空中小纸龟打断。鸡卵大小的纸折海龟拍动四肢,犹如□□海中,为施术之人传信。

同寝间常用的传话术法了,丹期收无天灯,将海龟捉下,拔去龟尾,拆开折纸。折纸上通知已找到宿处,然后就是畅泽连篇累牍的废墨水话,丹期一目十行地读完,反手捏出只巴掌纸鹤,沿着纸龟飞来的轨迹返回。

百里遥看他叠了纸鹤传信,便问:“我们不即刻与他们汇合么?”

“不急。”

丹期心系放灯,“放了灯再去找他们。”

“可我们不知客栈在何处,畅泽师兄信上写了么?”

百里遥有所顾虑。

丹期将纸条子搓的细尾巴安回龟背下,传信的纸即恢复原样:“它会带我们找到的。”

百里遥回忆到什么,笑了笑:“这岂不是和领路玉牌一个作用?原来信还可以这样传。”

“你还记得那个玉牌。”

不是个问句,丹期陈述道。

“记得啊。”

百里遥明显地暗示,“你要把它还给我的是罢?”

在梦里还被母亲误会了。

母亲,母亲啊……

青黑的瞳珠里蕴藏了似云层叆叇的浓深思念,哀颤道:“可以……那个玉牌你还带在身上吗?”

丹期摸不透她话里的意思,但目下的氛围比较适合说实话来诚示他的心意:“我一直都带在身上。”

百里遥也不暗示了,直白地问:“可以将它给我么?”

“你现在要?不是有纸龟?我收得稳妥,不会丢的,莫担心我们找不到客栈。”

丹期一头雾水地误会了她的意思。

“不是的……”那玉牌是母亲给我的,我只是想能得个念想。

百里遥抑制不住的悲伤更甚,“我可以买其他的东西给你,这里不是有更好看的?我可以用更好的换那个玉牌,它于你而言其实没什么意义,可是于我,它很重要。”

“于你而言其实没什么意义”的一句话令丹期听了颇想纠正,那起码是他们幼时情谊的象征,虽不是后来的那种情谊,但明明还是很有意义的。

见不得姑娘近乎可怜的请求,他还是变出坠穗略微褪色的领路玉牌给了她,强调:“记住是交换。”

百里遥将玉牌紧紧攥入手心,勉强笑道:“不会忘的。”

第50章

昭将尽, 日西衔,穹苍滞留的一缕黄彩烟波消弭。比天色稍清的疏淡云流揭幕漫天星子,释业城满铺曜石的如玄镜的衢道映照遥遥青冥。明河在天, 星河在地, 一座重城,拥了嘒嘒明星, 杳冥咫尺。

因丹期说交换领路玉牌的东西全由她挑,他只管照单全收, 百里遥便不好吝啬。以物易物讲究对等, 她就引着丹期找到间招子最大、飘遥得最欢的玉玩店淘选玉璧, 店中玉石多雕镌双鲤, 鳞鳞雕琢精致。

掌柜道:“释业城以鲤鱼为吉祥, 故而天星祭卖品的图样常用水中物作参考。”

丹期问:“星空之城顾其名应以天物为好,为何反以水鱼吉祥?”

掌柜笑眯眯地解释:“客官之言有迹可循,其实还是‘财大气粗’四个字可解。释业城主极爱鲤鱼, 刻画鲤鱼图的东西做得好了,便易被城主瞧中, 咱们城主出手一向阔绰不羁,给的赏钱百倍于被挑中的货品的价钱还不止。”

“释业城主人也会在今日来逛么?”

百里遥随口一问, 单听掌柜的解释,释业城主并不是个难讨好相与的上位者, 甚至有些与民同乐的意思。

“听说是会的,然鄙人未得幸见过, 不过敝店玉器常供于城主府。”

掌柜的一脸豪傲,“城主大人法力无边, 慧眼与本领俱佳。”

若说释业城是世上神秘的存在,那释业城主人便是释业城中神秘的存在, 百里遥生起好奇心:“莫非释业主人是条鲤鱼修成?”

释业城非仙境,帝室却是允许释业城存在的,不然不会在他凭空出现后无反应,但又不曾封授仙号予下。更不合理的是,释业城居然养着兵力,照把手城门的守兵推测,这兵力还得是重兵。

“姑娘猜得近了。”

老板一笑,也不卖关子,“城主是不是鲤鱼鄙人并不知,但据传我主夫人是条鲤鱼不错。”

百里遥挑玉佩的动作顿了顿,呢哝一句:“看来城主夫妇恩爱。”

掌柜的一脸理所当然:“鄙人进过城主府,三生有幸见识过那等绝色。啧啧啧……凡进过城主府又见过主夫人的,无不惊叹咱主夫人惊为天上仙的容貌冠绝啊!”

一番咨嗟后还不忘恭维,“姑娘也是极美,鄙人开店数百年,还未招待过如姑娘一般貌美的客人呢!”

闻言,丹期挡至百里遥身前,掌柜又无差别地赞道:“小公子亦气度非凡,生如冠玉,照耀敝店蓬荜生辉啊!”

掌柜这便吹得过于卖力了,丹期不当真地问道:“怎看得出这城主的夫人是鲤鱼的?”

店主咳一咳,矮声揭秘:“主夫人有条化不成双腿的鱼尾摆。”

百里遥抬头看向丹期,与他讨论:“那不就是鲛人?”估计还是条修为低浅的鲛人,连腿都化不出。

如今买卖鲛人豢养属违背正法之事,但鲛人族天生容艳,天上天下多的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不正当交易。

“非也非也,绝不是鲛人。”

掌柜的抢着发言,似是要把释业城主人们的奇异之处都说与来客听,“鲛人生于海,耳处生鳍,我们夫人却是除了一条尾便是实在的人形模样,且主夫人并不入海,而是游曳于主府星湖。”

“我竟未听说过鲤鱼化精能呈此形态。”

丹期移开十刻有八刻都粘着百里遥的视线,问店主,“你先前说未见过释业主人,怎又见过城主夫人了?”

他等的就是这句,掌柜一咧嘴,饱含激情地演说:“嘿嘿,不是我吹嘘啊客官,我这玉铺的器玩是全城最好的!城主当日派了人来请我,就是为了请我为府中星湖并亭台刻一座玉浮雕。我正画着呢,湖上浮出半人长短的一段鱼尾,我着实吓了一跳,以为是条距硕的锦鲤,看到半人身时因见她着了冰绡,我以为是鲛人,亏府仆在旁提醒,才知原来是主夫人。自此后,我这儿的玉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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