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遇到前男友(33)

“啊啊,原来如此,我自然是看得出的,哈哈哈……”畅泽咧嘴干笑,尽量绕过方才的尴尬,浑未在意到话里的前言不搭后语,“海族离不得水太久,不然我也不会选择建在海岛上的莘学进修学业,这飞马在天的,着实很容易晒到,除了落雨,天上也遇不到活水,所以拿把海族特制的伞好遮阳,这会儿太阳不大不需要,兴许……”

听完畅泽絮叨完一长段的云秦清冷到有些孤静的面上难得蕴了丝淡笑:“师兄与畅游少主果然是同出王蛟一脉的,笑起来极像。”

畅泽笑得更干了:“师弟连我堂兄他笑起来是何模样都观察过啊,哈哈哈,看来你们很熟啊,哈哈哈哈……”

同寝正处于堂兄他未来该如何是好、西海的王后可不可以性别为男的煎熬忧虑中,丹期却舒服地享受着和心上姑娘相处的时光:“在寒漪仙处修习得如何?”

百里遥失落摇头:“不如何,进展有些慢,所以被放出来散心。”

丹期自省:“璞元丹效果不好?”

提及璞元丹,便又想起开学时那些算不上愉悦的事,垂下头盯着手中的革缰:“仙子说我暂时不适合吃,否则适得其反。”

虽是由他提起的话题,丹期却不能欢快地跨过璞元丹这个坎,自嘲道:“是我好心办坏事了。”

“不是的!”百里遥生怕他误会,急解释道,“是我的问题,丹药难炼,辛苦你了……也幸好有你在,我才能有机会得到寒漪仙子指点。”

“何必在意我帮了你,就算是朋友,也该如此的,不是么,百里小姐?”

“小女与明阳少君惟友尔”——天帝问时,首将府如是答,如是之答,被引进了天界回绝丹穴求娶婚书的内容中。满轴帝书,这一句是丹期记得最清楚的。

物是人非的“百里小姐”四个字叫百里遥不禁意地捏紧了缰绳:“少君义气,肯鼎力相助,日后若幸得机会,百里定然全力相报。”

“不必日后,你现在就可以用回答回报。”流风将百里遥的衣袖吹拂上丹期的手背,风中,丹期说,“告诉我,为何你的经脉会乱成这般,又为何,跟着寒漪仙修了大半年,只恢复了两成修为?”

“运命。”

她怎好多说,唯一词蔽之。

“什么?”

“因为运命。”子午青莲并蒂而厄,共生而死的诅咒之命。

风拂了发,苍白的食指勾起贴到鼻峰的一缕发丝夹入耳后,泄出眼尾压抑的锋利和随着一遍再一遍重复的“运命”而生起的痛哀。

她多想大不敬地诘问碧海古神祠庙的那位神灵,为什么?为什么降诅咒于子午青莲一族?为什么应验诅咒的又是她?为什么一切都没有了,她的亲人、她的修为、她的骄傲……她所拥有的,都消失了。

第27章

外人原仅欠缺头绪地晓得百里府上的主人英远将军与紫苑夫人曾生过一段龃龉,结局是夫妻坼嫌因紫苑夫人的回天而修补,直到一个惊天的消息砸下,说紫苑夫人的元子被从凡世带回了府,谈客们的茶余饭后才七七八八地凑齐了一套首尾。

自然,住得起天界高门崇墉的华族们并不太需要吃饭,但不妨碍他们泡上壶茗茶论一论“邻里街坊”。关于百里府和仁晟府的结姻恩怨,华族们甚至不好听地大胆猜测过,紫苑夫人是被其夫在她孕后月内与鼯鼠族女子情媾之事气回的娘家。

这等上不得台面的小事都挖得出来的华族百贵,却没一个人听说过英远首将有儿子,这着实令群贵们大吃一惊,尤其是这个儿子还是首将府大小姐——准确说来应是二小姐的同胎兄长,兄妹俩同为紫苑夫人所出。对于此事,首将府给出的说法是当年紫苑夫人生了双胎,因下人的不力,万死难辞其咎地将长孙弄丢了。

首将府的解释才放出来,闲得慌的华族们便一骨碌地做完了填空,纷纷有一说一地补缺道述,于是一段完整的将府八卦新鲜出炉。

别的仙府可以不意男女,首将府却是不行。数万万年,哪怕帝族的历史中登位过屈指可数的几位女天帝,而惯常女子娇养的天界仙族却从未培养出一位真正能以一当百万夫莫开的女战将。倚靠打仗戍守的兵武之道维持氏族繁荣的首将府主人接受不了下一代顶梁柱预备役失踪的消息,一夕之间,那心机的鼯鼠钻了漏子爬上了主人的床,解语花似地“安慰”了主人的烦郁。至于正室紫苑夫人,青云直上做得天界一品上仙大官的仁晟大仙养出的掌上明珠,心性自然比寻常女仙高傲,容不下夫君的背叛,带着女儿回了遥山的娘家。直到后来遥山出现饕餮,差点中伤小千金,老将军忧心孙女,才废尽心思将儿媳并孙女劝回了天府。

至于怎么“劝”的,自不会只是动动嘴皮子,结合紫苑夫人回府前那鼯鼠女子被逐出首将府的情形,可见老首将是捧了大诚意的。另外,遥山乍现饕餮的突兀,个中可自由发挥的空间太多,有好事者细猜是那鼯鼠族的女子贪心不足地作死引了饕餮去遥山,这才触怒了将府真正的主人。

唏嘘的谈客们丝毫无有自己也是华族的自觉,兴致盎然地从首将府这一辈的恩怨中总结出了几条关要:

第一,首将家的男丁着紧。

第二,没有富贵命就不要钻营,哪怕给华族添了一女半子,该治你的时候没人心软。

第三,天帝赐婚肯定是为天恩,但不见得是好事。英远将军作为华族中拔尖的容貌佳公子,紫苑夫人作为天界实打实的第一美人,这样看起来金玉良配的好姻缘,闹到了那样僵的地步却因不好打天帝尊上的脸面而不能痛快和离,属实窝心。

旁人的茶余是旁人的茶余,百里氏的正系长孙回归,是首将府阖府欢庆的喜事,更是天帝记在心中的一桩紧要。因魔族集结,渐生动荡,百里氏即将又添一猛将,宵衣旰食旦夜忧虑的天帝脸上终于多了丝未来可期的欣慰,特召百里老首将一见。

“参见尊上!”

谒者引老首将入内殿,百里驳一如数万年前年轻气盛着重甲归见时,抱拳单膝,郑重参跪。

天帝在仙侍的扶助下打起精神,请老首将免礼入座,自叹弗如:“应龙寿命数十万,将军年高,孤竟不及将军精神。”

“尊上过誉!臣终日朽于家府,尽废尽老,今面上躬,不敢望尊上烁采音容而见御案勤政,圣思齐天,德袤十维如昔,臣大愧啊!”

百里氏的将军们向来既精武又会说,百里驳的宝刀老未老尚不得知,不过显然的是嘴皮子依旧优秀。

“英骁将军一生为尘寰太平贡献,鞠躬尽瘁,应当安享天颐,今孤召将军来并非有教令。先闻将军长孙归府,是为祝贺。”顺便让老首将镇一镇他心里因魔族的蠢蠢欲动生出的慌。

“尊上体恤,臣为府中众下叩谢尊上!”百里驳离椅就是一拜,“孙儿归宗本是私下家事,尊上挂心,实百里氏之恩幸!”

天帝笑得亲蔼:“你那长孙今日怎不带来一同叫孤见见?”

百里驳这便通透至尊是在说客气话了,仙官传召时只说召见他一个,哪好还多此一举地擅带亲孙面谒,真带了就是吃相难看的冒进谋取之嫌,太无华族风度。老首将忙表现担忧小辈露怯的姿态:“小子回天未满一旬,天界仪礼不懂三分,实恐惊扰至尊,故不敢贸然领来觐见。他日规矩学成,堪当大局时,老臣必先令其携麟威半兵符来谒尊上。”

“好!”

天帝大悦,转而翻脸如翻书地敲打起宠妃龙湫吹的些关于首将府的枕风,“当年长孙失踪,为何瞒不报孤?竟至此前,孤都不曾听闻首将府子嗣失踪之传。”

至尊话里意责首将府欺上瞒下的工作做得滴水不漏,不漏得他有些不爽。但再不爽也得讲理,不能直接治罪,毕竟是将府家事,正法里都没哪条规写丢了孩子得非让外人知晓。

戡乱以武,治世以文,百里驳盛年鼎气之期真刀真枪的大仗打得不多,和各道妖鬼仙族、庙堂华族动嘴皮子、提笔杆子打的纸上械斗的小仗倒不少。身经百战的人要是连上位者话里藏的意思都摸不准就完了,摸准至尊不悦情绪的百里老首将诚惶诚恐:“万求尊上恕臣愚钝!束下不力大意失嗣已为一罪,安敢再以家事劳上,堪扰圣心?故不敢报,恐受朝班笑话,恐叫尊上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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