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前任看见一个人吃火锅(43)

那晚其实也不只有做|爱这一件事。

还有一个绵长的拥抱。

发生在他们进了酒店房间之后,还没开灯之前。

他从背后抱住她,抱了很久。

平时总是找不到这样私人的地方,可以安心的拥抱。

也隐约听到他说想结婚。

但一直以为是错觉。

那是后半夜了,大概三、四点的样子。

她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枕在他腿上睡觉,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捋着她的头发。

她觉得很舒服,渐渐地睡了过去,然后在半梦半醒听到一句很轻的喟叹,好想结婚。

房间里非常静,她听得格外清晰,人一下子就醒了,爬起来看他。

他被她吓着了,问怎么了。

她仔细看他的脸,看了一会儿,觉得他不大像是会说出想结婚话来的人。

这张脸能给人的想象空间很大,但绝不会有结婚两个字。

她以为是自己做梦了。

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问他刚才是不是说话了。

他笑了,却没有回答,只是将她抱到腿上,扯开睡衣带子,一边揉一边问,她想听什么。

她很快被他揉得全身发软,没一点力气,就贴到了他身上去,也忘了再问。

叶阳现在回想,如果当时她接着问,会不会从他嘴里问出想结婚的话来。如果当时她知道他已经考虑过未来,她是否还会那么毫不犹豫的跟他分手。

她从酒店离开时,天将亮未亮,一切都灰蒙蒙地。

她顺着马路走了一会儿,在路边看到卖豆浆油条的小店儿,进去吃了一点。

一边吃,一边告诉自己,什么都结束了。

张虔下午找到了X大的女生宿舍时,叶阳正在洗手间洗衣服。

X大的宿舍是两室一厅一卫的格局,东西寝室,中间客厅。洗手间的门正对着房间的门。

因为是暑期的缘故,寝室除了叶阳,没有其他人。

张虔推门进来时,门与洗手间的窗形成了对流,忽然进来了一阵风。

叶阳刚洗过澡,只觉得身上一凉,却对他的到来恍若未闻,只埋头洗衣服。长发湿漉漉的垂在两肩,挡住了脸颊。

张虔走过去,将滑下肩头的头发悉数撩起来,别在肩后。

八月份正热,她上身只穿了黑色的小吊带,肩头全是密布的吻痕。

张虔凑到她耳旁,低声笑:“怎么了,对昨晚不满意,你今天给我发分手短信?”

叶阳停下手中动作,拧开水龙头,冲了冲手上的肥皂沫,又洗了一把脸,关上水龙头,看向他时,一脸平静:“张虔,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们分手吧。”

张虔的脸色沉了下去。

叶阳别开眼,看向他身后:“高中的时候,忙着学习,几乎没时间考虑其他。大学本来也没想谈,但是发现身边的人都在谈,看多了难免羡慕,就也想试一试,现在谈恋爱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发现也没想象中的那么有意思。”

张虔脸色铁青道:“你再说一遍。”

叶阳毫不含糊,道:“我们分手吧。”

张虔加重语气,近乎威胁:“你再说一遍。”

叶阳仍然道:“我说我们分手。”

张虔的火被这接连的几句话拱得老高,眼看要爆粗口,但目光在她脸上转悠了两圈,又把那些话压了下去,耐心道:“叶阳,有事说事,别把分手挂嘴上。”

叶阳回去继续洗衣服,道:“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

张虔一把将她扯了过来。

水池下面原本有高出地面的两寸台子,她本来是站在台子上的,被他一把扯下来时,没维持住平衡,崴了一下,人直接撞到了他怀里。张虔兜住她,她只得紧紧揪住他肩上的衣服,神色有那么一瞬间的可怜。张虔本来要发火,看她那样儿,火气瞬间又灭了下去,尽量克制道:“叶阳,你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咱们就事论事,你要再这样,我就较真了。”

叶阳平静到近乎冷漠了:“张虔,别这样,咱们不是说好了吗,都痛快点。”

张虔忽然松开了她,声音比她的还冷:“叶阳,无论因为什么,你这几句话都过了,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如果不说,只要我出了这个门,你再说什么,我都不会听了,你想好了。”

叶阳将手上的戒指摘下来,拉起他的手,放进他掌心:“没别的原因,就是觉得谈恋爱好没意思,不想浪费时间了。”

一切忽然静了下来,像某件事尘埃落定,无可更改。

须臾,张虔褪掉自己手上的戒指,连同她还给他的那枚,一同扔进了垃圾桶里,冷冷嘲讽道:“这么久了,我竟然不知道你是如此开放的人。”又疑惑,“既然你是这种想法,为什么不早说?早说,我就不用浪费时间培养什么感情了,直接按一夜情处理,谁TM玩不起。”

他摔门而去。

第33章

张虔从公司回到家中, 家里静悄悄的,他在玄关换了鞋, 却没开灯, 在客厅坐着抽了几支烟,起身走进了书房。

打开书房的灯, 走到书架前,手指抚过一排书脊,停在最里侧的那本书上。

书脊上印着书的名字。

一句顶一万句。

他将书抽出来, 大拇指和四指上下捏着书口,稍微一用力,书页呼啦啦的走过。走到一半时,他让它停了下来,从书里取出一张一寸照片。

当年分手后, 他删了短信, 删了聊天记录, 删了QQ好友,删了手机号,扔了她送的所有东西, 连这本书都不是她原来送的那本,只留了这一张照片。

留下来也不是为了怀念, 而是为了铭记。

过了那个劲儿之后, 他才开始后悔,觉得扔东西这行为实在幼稚,但已经晚了, 因此照片就成了他那次恋爱唯一的证明。

张虔很喜欢这张照片。

虽是证件照,不苟言笑,但仔细看,能看出来照这张照片时,她在生气,有一点点委屈,因此像个欠扁的小狗。

谈恋爱那年的五月,她回老家去,带回了很多以前的旧物,他看到高考证上的这张照片,觉得她的神气很有意思,就揭了下来。

她回老家,是因为弟弟不上学了,要出去打工。

她很有做姐姐的责任感,电话里劝不了,一定要亲自跑回去劝。本来想跟她一块回去的,正好看看她的家乡,她死活都没让他去。

那是谈恋爱之后,第一次离别。

他送她去火车站坐车,一直送到月台上。

以前也不是没送过人,火车站,汽车站,机场都送过,没有哪一次这么难舍难分。

在月台上抱了很久,直到火车要开了,她才匆匆上车。

她没在家里多待,很快就回来了,加上来回的路程,四天左右的样子,不过对他来说,有点漫长。因为开始谈之后,还没这么长时间没见过。他到火车站去接她。她背着包,风尘仆仆,一下子就到了他怀里。

他忽然就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领着她去吃饭的时候,她还从包里掏出一个丑丑的瓜,有长颈子和圆滚滚的身子。

她说是自家院子里种的南瓜,送给他。

他诧异坏了。

还真没人送过他这种礼物。

她说让他带回去煲南瓜粥,或者做南瓜饼之类的,反正一定让他吃了。

他捏着那个瓜脖问,这个瓜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她说,吃了它,就权当他去过她的家乡了。

他一愣。

看着她没所谓的脸,心里漫上了一股异样的感觉。

他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只觉得他好像又爱她了一点。

其实到现在,他也弄不明白,那次恋爱,谈到自己快要化掉的程度,到底是因为自身的缘故,还是因为她的缘故。

因为他后来,再也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了。

也曾跟友人讨论过这个话题,友人说,大约是因为她出现在他人生中的黄金时代,触发了他积攒了二十年的,对爱情的所有想象和全部热情。至于后来再也没有过,则跟“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一样”,是个哲学问题。

他觉得友人的话有几分道理。

懂得这个道理时,她在他这里的存在感已经非常低了。无缘无故,基本不会想起。

如果想起,基本都是碰到了与之有关的话题或者人。

比如有一年,他去上海出差,在西餐厅吃饭时,遇到过一个跟她长得有点像的人。他盯着人看了很久,以至于同行的人觉得他对人姑娘有意思,还替他要了联系方式,不过他却从未联系过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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