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是花花公子,你在玩我……”
盛汶还未说完,霍昕先乐了:“这不是在说我嘛。”
听见他笑,她委屈劲上来爆出哭声:“你笑什么笑,不许笑!他还说,我是捞女,是个中人!”
“那我应该知道是谁了,”霍昕的语气变得十分严肃,“能说的出来’个中人’这个词汇的,恐怕也只有你那个去念中国语言文学的学长了吧。”
不得不说,他明察秋毫。
“是,”她吸了吸鼻子啜泣着,“我有点害怕他到处说,我再也不想看见他了,再也不想听见他的声音了,我现在只想赶紧毕业,离开这里。”
其实霍昕也害怕沈佩文借她的名声做文章,她面临毕业而且四月份还要准备考研复试,不可以因此影响心情。
“不会的,你放心,有我在。”霍昕那边传来翻阅纸质文件的声音,“今天下午,我过去你那里与他谈谈。”
“今天下午?”盛汶顾不得伤心,“谈什么?你不会是要打他吧?”
霍昕摇着头笑笑:“动手打架是未成年人的行为,我已经而立了。以后像这样的事情都记得来告诉我,你解决不了。”
盛汶很怕耽误他的时间:“你不用过来,我不理他就是,他其实人品还行,应该不会到处说的。”倒开始替谢少卿说起好话来。
“没关系,也是我想见你,等我确定好了具体时间再打电话给你,”霍昕调出今天飞A市的航空时刻表,“你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我看看谁家孩子那么不懂事。”
可能是距离产生更多爱,与霍昕离得远了,盛汶不知不觉就成了低眉顺眼的小女生,不想让他来,也只敢小声劝他:“你和他在电话里说行不行,不用过来,等到你时间充裕了再过来好吗?我不想你太累。”
霍昕叉掉网页靠在椅子上叹气:“好吧,听你的,我最近还真挺忙的。你放心,沈佩文和谢少卿都由我来搞定,毕竟是我让你淌的这趟浑水。其实,我们结婚,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她现在只想让他少操些心,听见他疲惫的声音她突然冲动起来,深吸一口气郑重说:“好,我大学一毕业就跟你结婚。”
好像立下军令状。
被逼退市的股票起死回生都没这事让霍昕惊讶,他从椅子上立起来,一手捏着手机一手撑着桌子:“你说什么?真的吗?”
“真的……”盛汶将尾音拖的很长,虽然开心但听上去很像不情不愿,“南瓜饼都吃完了吧,听你的声音我都觉得你瘦了。”
霍昕笑:“你可真厉害,听歌能看见颜色,听人讲话还能知道人瘦了胖了,我瘦还能瘦声带吗。”
她破涕为笑。
“你放心,有我在。”
电话的末尾他又这样说了一次,那感觉就像他就在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叫她安心。
第45章
工作交接并不像霍昕想的那样简单, 而且是跨公司业务对接,所以他一直忙到三月底才得出一点空飞来A市,下午四点半飞机落地, 盛汶逃掉一节《中国历代文论》跑到机场去接他。
她穿着上次他选的那条黑色不规则连衣裙, 脚上搭配一双六孔的马丁靴,露出光洁的小腿, 只不过她最近瘦了很多,裸露在外的小腿很像两根火柴棒。身上的连衣裙原本就是宽松款式, 现在显得十分空荡。
因为寝室没有可照全身的穿衣镜, 所以她不知道现在自己瘦的像个大头娃娃。然而拥有“畸形审美”的室友们还在向她讨教减肥良方。
航站楼里盛汶一眼看到人群中的霍昕, 他永远那么耀眼。很简单的军绿色CK夹克, 配浅颜色的牛仔裤, 让人感觉春天自他开始。
霍昕从来往的人群中隐约看到类似盛汶的一张脸,赶紧张开双臂预备等她扑进来时好抱一抱她。可他没想到抱住她时却像摸到了一只空荡荡的鱼鳞袋,准备好的力气太大差点闪到腰。
他掂着她, 大致估摸了下她的体重,至多八十斤。
霍昕将盛汶放下, 隔着她穿在连衣裙下的内搭毛衣捏了捏她的胳膊,皱起眉头:“你怎么回事, 病了?”
盛汶仰起自己皮包骨的下颌:“没有,我只是很紧张, 紧张到吃不进一点饭。”
“紧张?你紧张什么?”霍昕不可思议。这时租车公司来送车子的司机打来电话,他边接听电话边捏着她的胳膊, 腰肢,以便检查她全身的脂肪含量。
等到霍昕挂断电话盛汶才说话:“因为四月份要去西安面试。”她的声音矮矮, 好像这个理由很拿不出手。
霍昕将她拉去停车场,一路上眉头未松:“我还以为你偷着抽大/烟了。”
“怎么会, 违法的,”盛汶挽着他的胳膊追问,“你到底怎么跟谢少卿说的?他居然托学妹来跟我道歉。”
在停车场,霍昕找到租车公司送来的车子,是一辆黑色的路虎揽胜,他与司机粗略交涉之后才回答她的问题,他斜起嘴角笑笑:“我只跟他说我们已经结婚,他祝福不祝福无所谓,还请别打搅我们的生活。”
盛汶既惊讶又哭笑不得:“你怎么能这么说,而且你说他就信了?”
“我做了假证,拍了照片给他,他就自己向我道歉了,比语重心长教育他半天省事的多。而且,这件事必须得不留隐患,我可不想拿你的名声来开玩笑。”
“再而且,”霍昕狡黠一笑,“你就反不了悔了。”
盛汶踮起脚尖伸手攀住他的脖子:“你真的很坏!”
“我又不是坏了一天两天了——的确,你说的不错,那孩子人品还不算很差,”霍昕替她打开车门,等她坐好又替她系上安全带,“但是我没有原谅他,他不能那样说你。放心,他不敢再来惹你了,因为你现在是有夫之妇。”
霍昕绕到驾驶室那边,边开车门边说:“大概这就是婚姻意义的一种吧——你明天别吃早饭,我带去你医院做个体检。”
盛汶十分抗拒:“我没生病,只是有些焦虑——婚姻意义的一种?”
“亲爱的,瞧我,我怎么能忘了心理医生呢,”霍昕将车子慢慢开出停车场,“婚姻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我估计得用一辈子去探索了,所以总不能一辈子过完了再结婚吧。”
他看了看手表:“快五点了,我们现在去哪儿,想不想吃点什么?下午还有课吗?
“有啊,现在正在上。”盛汶说。
霍昕腾出一只手来将她的头发抓乱:“没事,逃个一节两节不算什么,抓不到就行。”
“吃炙子烤肉行吗?”盛汶侧向车门那边对着反光镜整理头发,“就是远一点,我知道一家,现在把地址发给你。”
霍昕立刻答应,打开导航:“行,我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已经在心里默认,反正是早晚的事。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找到那家烤肉店,一进去满屋子的肉香。老字号的店铺又是饭点,所以人满为患,两个人都是饥肠辘辘也不挑剔位置,见缝插针等着客人一走就赶紧坐下。炙子上铺好腌制过的牛羊肉,又点了蒜蓉生蚝和两个凉菜,于是两个对吃没什么要求的人谁也不再跟谁说话。
这些天来,盛汶头一次吃下这么多东西。
吃过晚饭她跟着霍昕去了酒店,还是上次那家,霍昕是个对生活品质要求不高的人,只要不是特别不合心意就懒得更换,当然以这家酒店的消费水平,也不会随便就弄得不合心意。
一进门霍昕俯下身子来吻她,被她推到一边去:“蒜蓉生蚝哎!”
两个人都大笑起来。
次日早上在霍昕的陪同下去医院体检,下午医院的体检报告出来,数据显示她是低蛋白加贫血,属营养不良,医生建议粥汤进补最好加中药。
从医院出来霍昕一边忧心一边无奈笑她:“一个月的时间,你可太厉害了。”
盛汶接过他手里的报告单,折好装进书包里:“别担心,我耐摔打,想胖回来也快,不过我真的吃不进饭去。”
而后他又带她去了当地一家颇有名气的私人心理医生诊所疏导她的焦虑,医生花费三个小时与她谈心。总的来说效果还是有的,因为一个周以后,她的体重从八十三斤长回到九十二斤,小腿由火柴杆好歹变成筷子。
四月初,霍昕又从B市飞到A市,又准备和她一起飞到西安参加复试。候机的时候盛汶替他揉着太阳穴:“其实你的身体亚健康,有一半是我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