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她还算镇定。
“赵姐,你们可不能不要我,虽然我不会跳舞但是我可以学啊,”盛汶紧张的直攥拳头,脸上摆着个很傻白甜的笑,“您让我怎么学我就怎么学。”
赵玉华一听心动,脸上却是个为难的表情:“可是这得自费。”
“自费就自费。”盛汶俨然一副鱼儿上钩的模样。
“得先交三万。”没胡子的男人伸出手指跟她比划,“要是能交,我们保证你能出道。”
盛汶眼睛一亮:“真的吗?太好了,我要出道,我要出道。您等着我现在就让我妈给我打钱!”
DW的三个人只当这是个上套的蠢兔子,没有做过多的猜测将她放出了房间。
刚出房间,呛人的烟味一扫而光,盛汶捂着胸口倒气。
见有人经过她就说自己在找卫生间,没打草惊蛇。
幸好这地方不算难出,可盛汶仍旧有种黑煤窑里逃出生天的感觉。
她沿着人多的大道一路小跑,边跑边哭。
好像捕兽夹子里逃跑的白兔,拖着流血的腿。
第5章
S&H集团大厦,霍昕正在他的经理室里盯着电脑屏幕。
他重新注册了邮箱专门用来接收私人侦探的邮件。
“盛汶”这个名字再对上附带的照片让霍昕心头一跳。
这时有人敲门。
“进来。”霍昕叉掉文件切换成股市红绿交错的折线图。
进来的是他的助理杨彬,杨彬是个三十五岁的男人,看上去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可实际上他却有个不太普通的身份,他是S&H董事长沈玉章的亲外甥。
沈玉章选了自己的外甥给霍昕做助手,同时也做监视他的眼线。
这些,霍昕心知肚明。
见是杨彬他故意将私人笔记本转向他:“还有二十分钟开盘。”
杨彬笑了笑自然不知道自己看到的主页上一秒还是私人侦探发来的邮件。
“我不懂这个,钱还是存银行里牢靠。”
霍昕将电脑转回来:“上个星期,我订了一条手链准备送人,什么时候能拿到?”
“今天下午我让人去取。”
霍昕点头,见杨彬一脸的规矩又将办公室的电脑屏幕转给他看。
屏幕显示的是苏富比的官网。
杨彬不懂,只问:“有想拍的东西吗?”
霍昕摇头:“随便看看,你听说过一颗名叫幸运的钻石吗?四十五年前在苏富比拍卖行被一位私人收藏家拍走。”
“这个我就更不知道了,”杨彬丈二的和尚,“您叫我来有什么吩咐吗?”
霍昕专注股票:“东西取到替我送给姜小姐。”
杨彬一怔,他敢把那个小演员摆上台面了,还订那么贵的钻石手链送给她。
他明知道董事长的宝贝疙瘩对他有意。
“这,”杨彬犹豫,“还是您自己送比较合适。”
还有十五分钟开盘。
霍昕盯着屏幕吸了口气:“我没时间,我今天下午临时决定要去A市,提前没有告诉姜幕,本来答应陪她吃饭的。她的时间也紧俏,知道我爽约难免会发脾气,所以等不到亲自送给她了。”
“去A市?”
好像最近没有与那边的业务对接。
“具体什么时间?我去替您订机票?”
“不用了,我去看朋友,私人行程不花公司的钱。请两天的假还是可以的吧?”
“可以可以。”
杨彬刚说完霍昕就笑了,倒像是他这个经理在向助手请假。
“对了,”霍昕笑完又想起来件事,“姜幕的事可不可以替我瞒着?”
杨彬受宠若惊:“可以可以。”
话音刚落却又发现哪里不对劲,自己刚才貌似承认了自己眼线的身份。
杨彬脸上五颜六色。
霍昕得意的笑了:“姜幕脾气不好,你要替我受苦了。”
杨彬不敢乱接话茬,半天只说:“那么漂亮的手链,应该也不会很苦。”
“如果她态度还好,你可以顺便要个签名。”
霍昕又说:“真的不试试股票吗?银行涨钱太慢,如果不搞副业我恐怕到现在都还没还上老爷子替我交的学费。”
霍昕父母去世之后,一直是沈玉章资助他在国外念书。英国皇家音乐学院的学费可不便宜。
“我没那个脑子。”
杨彬老派又保守。
“你有闲钱就行。”霍昕执意要拉杨彬入市,“另外找操盘手还要花钱,质量又良莠不齐。不如我替你打理。但是我把话说在前面,风险还是有的。”
想到面前这个三十岁未满的年轻人已经还清了所有的债务有了自己的别墅,还能随随便便就订制一条十几万的手链送女朋友。
杨彬已然心动。
其实霍昕的别墅是沈玉章送的,以他目前的经济实力,买下那样一套昂贵房子还是不大现实的。
“闲钱倒是也有那么一点……”
杨彬最终答应下来。
杨彬走后,霍昕扯起嘴角面无表情的笑着,利益关系一旦建立,而且是自己可以操控的利益关系,那么这个人就很容易操纵了。
沈老爷子的线人大概不会再忠诚下去。不过他没打算做什么有损公司利益的事情,只是不喜欢被人监视的感觉。
A市,盛汶没有回学校而是一整天都随着脚四处游荡。
晚八点半,她站在护城河边上看会儿水又看会儿人,交错变换的霓虹灯将深深的河水照的好像女巫锅里的毒药。
也许下一秒就会冒泡泡然后变出来一个毒苹果。
盛汶攀上栏杆,伸脚踩着栏杆底部的横栏,上半身微微探向河面。
北风吹着她单薄的大衣,样子很像要跳河。
《情深深雨蒙蒙》里依萍曾从白渡桥,跳入苏州河。
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个。她没想过跳河,这么点事不需要跳河这样仪式感重大的方式来纪念。
霍昕六点钟下了飞机,前来接应的是发小李俊宁。李俊宁同霍昕一样是B市人,因为在A市念的大学又在A市找到了另一半所以干脆把家安在了A市。
李俊宁就是天底下最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儿子。
李俊宁本想着发小难得聚聚终于可以把酒言欢,谁成想,霍昕直接要了他的车钥匙开着他的车一个人走了。
独剩李俊宁一人在机场凌乱。
霍昕开车去了盛汶的学校,开放式的大学,出入无需证件。
老天爷给了女人较长的寿命,却给了男人连接紧密的皮肤纤维,二十八岁的他看上去还是小伙子模样。
可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都不是双方最想要的东西。
混进去不难,但是霍昕没有进去,因为缺一个借口所以这件事看起来很不自然。
半个小时之后他驾车离开。
可能只有“缘分”二字才能让所有不自然不合理的事有个合理的解释。
护城河边上有家非常有格调的法式餐厅,餐厅在七楼的位置。
在楼层不追求入天的A市,这个高度正正舒服。而且正好可以看到A市标志性的建筑。
吃过饭霍昕没有直接取车离开,而是选择沿着护城河散步,北风像刀子一样割着他的皮肤。幸好男人对冷的感知能力略差于女人,要不然一件大衣是抵挡不住的。
A市和B市就像是一座物资丰饶但危险重重的原始森林,所有的人都在这里荒野求生,一边挣扎一边厮杀。
很不安分。
走了几百米,霍昕稍一侧目就发现了“荒野求生”中刚刚受伤的盛汶,三年前的邂逅与私人侦探的照片合在一起,他轻易认出了这个姑娘。
霍昕向盛汶走去。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这句话问的好像昨天刚碰面一起喝过咖啡的老友。
盛汶从水面上收了目光猛一抬头对上霍昕的眼睛,还是语言系统瘫痪,所有词汇集体出差。
汉语言文学与她无关。
“你是……”
盛汶的反应比较正常。
“你是那个人!”
她捂着嘴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好像遇到明星在做真人秀任务。
霍昕点了点头:“在金盛花园我送你回家。”
“天呐!”盛汶不敢相信,“怎么会这么巧?”
“我来A市见朋友,刚刚在附近吃饭。”
“哦,这样啊。天呐……”
简直就像是见鬼。
霍昕看着她鼻子嘴巴冻的通红,赶紧说:“要回去吗?我送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