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玥抬头看,只见月色下的薛琢冷着一张脸,悄悄的红了耳朵尖儿。
本就不清醒的陈玥脑袋更加迷糊了,也许是酒劲儿上来了,也许是夜色过于动人,她的手微微抬起,指尖摸上了薛琢的耳朵。
薛琢的耳朵更加红了,甚至脸色都红了起来,幸而有夜色掩饰,远处的人看不清楚。
他想,这女人可真是太大胆了,竟然敢对一个男子做出这种事情,以后一定要告诉她不能随随便便对一个男人做这种事情。
然而他并不制止,甚至有些享受。
陈玥的指尖因为在户外的缘故微微带着点凉意,像是块上好的玉似的,减缓了他耳朵上的热,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耳朵上的温度不降反升。
薛琢心中唾弃自己。
依旧不舍得将陈玥的手挥开。
他耳朵的手指已经游走到了脸颊,稍稍减缓了他脸上的热意。
陈玥像是见到了什么稀奇的事情似的,“嘿嘿”的傻笑起来。
忽而,她踉跄了一下,差点倒下去。
薛琢连忙扶住她。
陈玥丝毫不觉自己差一点就要摔倒地上,只看着薛琢“嘿嘿”的笑。
看得薛琢一头雾水,他皱起眉头,似乎意识到了人群对于陈玥的危险性,半拉半哄的将陈玥带到了人群以外的地方。
重新站直身子的陈玥脸上的表情严肃许多:“薛公子……”
薛琢将注意力放到陈玥的身上,见她神色严肃,以为她有话要说,微微的应了。
听到薛琢的回应,陈玥脸上的严肃瞬间破功,又重新笑得像个傻子似的,喃喃着说道:“薛公子,你长得真好看,嘿嘿。”
绕是薛琢这么多年的功力也差点破功,想起见到陈玥时小院中的那坛桂花酒,他这才明白过来,陈玥是喝醉了。
刚刚清醒的陈玥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
枉他还以为陈玥是原谅了他,所以肯见他了呢。
他哭笑不得,甚至隐隐有些想笑。
他偷偷观察,见周围没有人,脸上便泛起了笑容。
这笑像是冰雪初融,或者是春回大地,竟然叫陈玥看得呆住了。
她张着嘴,睁大眼睛看他。
薛琢笑够了,便看到呆滞住的陈玥,一脸的傻相。
他拿出张帕子,擦了擦陈玥脸上不小心落上的黄色的桂花,在低头时,陈玥眼里的迷离少了很多。
似乎是又清醒了一点似的。
天色愈发晚了,河边的人流渐渐分散开来,一轮圆月高挂柳梢。
薛琢扶着陈玥往回走,一路上,陈玥都很安静,不知道是清醒着还是不清醒。
陈玥当然已经醒了,她喝的酒又不多,加上桂花酿的浓度比较低,早在薛琢给她擦脸的时候她就已经清醒了,只是她觉得太尴尬了,不好意思出声,只盼着能赶紧到食肆,明早起来,便将这件事情忘掉。
第50章 梅花簪
然而天不遂人愿,陈玥一早醒来虽然因为前一天晚上喝了点酒头有些晕,但并没有出现“失忆”的迹象,反而将昨天晚上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
她生无可恋的枕在枕头上,将脑袋埋进新做好的软枕,脸颊发红。
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像个变态一样朝人家薛琢嘿嘿傻笑,忍不住扶额。
昨天晚上那个真的是她吗?她以前喝醉的时候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啊。
难道是以前没遇到过想薛琢这么好看的男人的原因。
陈玥想不明白,干脆不再去想了。
她拿起枕头边放着的一只木簪,这木簪是昨天晚上她喝醉的时候薛琢随手买来插在她头上的。
眼前的木簪倒是没有什么珍贵的地方,这木簪木制的簪脚,清淡素雅,簪身上雕刻着一层浅浅的浮雕,簪顶是一朵半开半阖的暮色梅花,虽然不值钱,但做簪子的工艺却是极好的。
陈玥转动这只木簪,想起昨天夜里薛琢将买来的这只木簪轻轻别到她发间的时候那种格外轻柔的神色,和昨天晚上见到的那个让人沉迷的笑容,刚刚褪色的脸颊又重新红了起来。
她的脸微微发烫,陈玥将早起还有些凉意的手背贴在脸颊上,给自己的脸稍稍降温。
外面传来一阵人声,大概是大丫与二丫起身了。
陈玥不在想昨天晚上的事情,利落地起了床。
虽说薛琢这个男人着实叫他心动,然而再好的男人也比不过自己的命重要。
更何况人家堂堂的魏王,没准早就有了妻子呢。
想起书里那个工具人妻子,陈玥深深叹了口气,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去做叫人唾弃的事情。
早早远离才好,省得她沉迷的更深。
“人家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想告诉你,你怎么总是自作多情呢。”
她碎碎念着,拍了拍两边的脸颊,穿好衣服,将自己收拾干净。
外面的声音果然是大丫与二丫两个人,大丫已经去了早市,将今天要用的食材买了回来,食肆的厨房里堆着一堆食材。
陈玥第一次享受到了坐在家里收菜的福利,心里美滋滋的。
不过这到底是大丫第一次出去独自采买食材,陈玥放心不下,匆匆翻了翻,果然都是上好的食材。
她放下心来,正准备将自己做的围裙穿好,却见二丫从里间走了出来,端着碗汤。
“东家,快快将这碗醒酒汤喝了罢,”她自责道,“昨天我与姐姐居然喝多了酒,真是不应该,东家快来喝两口醒酒汤,这样肚中舒服一点。”
陈玥接过这碗颜色诡异的醒酒汤,突然想起以前薛琢来食肆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大雨,她微薛琢煮过这样一碗同样颜色诡异的汤,唯一的不同便是,当时的那碗汤是一碗姜汤。
她突然明白了薛琢的感觉,因为这样一碗黑乎乎的汤放在她面前,她也同样不想喝。
但在二丫殷切地注视下,陈玥不好意思不喝,她端起碗,一昂头,将这碗汤灌了下去,深思当日的薛琢。
她不禁哑然失笑,今日是怎么了,怎么总想起他来?
明明以前她喝醒酒汤也是这样喝的。
她笑自己被迷昏了头,更加坚定了要远离薛琢的想法。
这几个月陈玥从西街搬了出来,用的理由是西街离得远,来回的时间长,再加上大丫与二丫住在双茶坊,所以她才搬出了西街。
但储清又不傻,她当然看得出来陈玥搬出来的事情与她有关,自从那天晚上两个人聊过之后,她便明显感觉到了陈玥对她态度的变化。
以前两个人不算是亲密无间,至少也是说得上话的,现在她们之间基本上没有过什么交谈了。
也只有李二那个傻子将陈玥的理由当了真,连顾清荷都看出来的事情,只有他当了真。
中秋节前一天,李二回了家,食肆里只剩下了储清一个人,陈玥邀请储清到双茶坊来过节,这种情况下,储清怎么好意思来,她拒绝了陈玥,这叫陈玥松了一口气。
虽说储清在书里是个好人,但她面对着书中的女主还是有些紧张。
储清没有来,可不是叫她松口气嘛。
但今天早上仔细想想,她们之间也不能一直这样,还是说清楚为好。
既然储清的父母找到了她,她还是早早回家去比较好,也早点将事情掰回正轨,省得更多无辜的人被卷入这件事情之中。
所以晚食结束后,陈玥便自己回了西街的陈家食肆。
她将木制的梅花簪子放到袖子中,再将要还给薛琢的银票撞到一个小木盒子中,放到怀里后便回了食肆。
这样再见到薛琢,便可以赶紧抓住机会将银子还给薛琢,深得再出什么意外。
她预想了很多种情况,也许她与储清之间的气氛会很尴尬,毕竟她对储清的态度算得上只剩了一层窗户纸,她做好了面对尴尬气氛的心里准备,但却没想到会是眼前这种情况。
她站在食肆里,厨房里的储清和陈塘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还在争吵。
储清的语速很快,陈玥听得不是很清楚,她皱着眉,将木匣子放在桌子上,打算上前去拉架。
陈塘一个大男人,怎么还与储清吵起来了呢?
还有储清,她一向不是这昂激动到能和人吵架的人,最失态的一次,便是之前两个人之间交谈的时候。
这两个人是怎么吵起来的?
她放好匣子,袖子却被人拉住了。
陈玥一惊,将衣袖拽回来,差点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