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宛想着伸过去的手便又收回来了,暗骂自己心软,但还是没把湛浚凌打醒。
湛浚凌睡的沉,任宛有些无聊,时不时扭头看看人醒没,这么一看二看,她扭头再转头的时间就长了些。
湛浚凌醒着时一张脸没有多余的表情,清冷冰凉,特别是眼睛,看得人心里发寒,身上的气势散发能压迫得你抬不起头,可睡着的时候原来也是一个普通人,五官柔和静谧,看着亲和了许多,任宛心里竟奇异的平静,甚至也没了排斥的感觉。
任宛凑得近些,仔细瞧着,平常没注意,湛浚凌剑眉入鬓,鼻梁高挺,嘴唇薄薄的,任宛想,都说薄嘴唇的男人最薄情,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
任宛向上看,眼睛,眼睛不凶的时候还是很好看的,眼眸深邃有光泽,让人好似能陷进去——等等,任宛眨眼,她怎么觉得眼睛在笑?
“王妃可还满意?”湛浚凌勾着唇角看着近在咫尺的任宛,大手一捞,便把任宛拉进了怀里,两人鼻尖相对,呼吸相融,眼睛里都是对方的面庞。
鼻息间是湛浚凌的气息,任宛发怔,脑子有些晕,身子也有些麻,好像掉进了漩涡,一直往下坠。
场面有些失控,任宛觉得哪里不对,可她像是僵住了,动也动不了,就连呼吸都像是停止了。
啊!竟然用美色.诱惑她,真是太可耻了!
没出息,任宛你倒是甩一巴掌啊!
任宛心中的两个小人不断唾弃,湛浚凌一直未动,就这么看着她,惺忪的眼角有些懒,困倦和迷离都藏在里头,撩的人什么气都消了,任宛叹气,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误终身啊。
湛浚凌抬手摸摸任宛的脸颊,发现有些热,低头便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笑,任宛羞恼,没好气地推开湛浚凌,咕哝道:“耍流氓还有脸笑,渣男。”
“嗯?”湛浚凌疑惑,“渣男?”
“嗯,”任宛点头,“夸你帅的意思。”
湛浚凌没说话,他疑心不是什么好话,但他在昏暗的光线里察觉到任宛忸怩的姿态,便什么都不想计较了,连日来的紧绷,在这一刹间便放松了,他轻叹息,在阴影里开口说:“任宛,你为什么要走?”
任宛眨眨眼,扭头窥视湛浚凌的脸色,在平静中说:“王爷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湛浚凌没动,但任宛感受得到他的目光,过了须臾说:“我知道王爷疑心我,但我就是任宛,我想法有些改变,我想做自己,王府.......王府外面可能才是我的世界。”
任宛没敢把话说太死,还能是因为什么,她有现代的思想,她不想争宠,她想一心一意,但是这话她不能说,谁知道湛浚凌今夜是怎么回事,这一刻无害下一刻鬼知道会不会把她掐死。
湛浚凌听后良久沉默,任宛对他有戒心,连失忆的事都不肯和他坦白,他心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突然有些阴郁。
任宛拿不准湛浚凌什么态度便没敢再开口,心里只祈祷着湛浚凌能够善心大发放她出府,可等了许久,只等到了湛浚凌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再睡会儿吧。”
任宛蓦地放松,不生气就好,不生气就有余地。
又过了半晌,任宛犹豫地开口,“王爷,我担心我的丫鬟是不是被人打劫了,明日我想出府找找,王爷把我的禁足解了吧?”
湛浚凌没吭声,任宛扭头听,湛浚凌睡着了。
你妹哟,睡得还真是时候。
头顶的花纹在视线中越来越模糊,周遭陷入黑暗,任宛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东方露白,晨光熹微,任宛睁开眼,觉得这一觉睡得忒舒服,抬手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又蓦地想起什么,扭头看,已没了湛浚凌的身影,昨日的谈话倒像是在梦里,隔着真实的影子让人探不清虚实。
洗漱时任宛才知湛浚凌没过夜,在子时就走了,原因是因为禾院的那位又疯了,任宛讥笑,疯什么,还不是知道了湛浚凌在她这,想把人弄走。
任宛无奈,争宠这个事她真干不出来,随她去吧。
眼下当务之急是她怎么出去,怎么让湛浚凌解了她的禁足。
任宛正冥思苦想无果,木舟就回来了。
木舟喊她,她还以为幻听了,可扭头看到木舟的脸时她便欣喜若狂。
“小姐,我回来了。”木舟抓着任宛的手,忙左右瞧瞧任宛这两日遭罪了没有,看到无事才算是放了心。
“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任宛满脑子疑问,原本想着木舟是遇难了,可若是遇难灰影不会查不出来,那最大的可能便只能是晏风晏荷收留了木舟。若是这样,她又欠了两人一个大恩情。
“小姐,我——”木舟话未说完,灰影便也进来了,说道:“王妃,府上来了贵客,王爷请您过去。”
“贵客?”任宛疑惑,木舟便急忙趴到任宛耳朵边说了几句。
任宛大惊,晏风来了?
进到正厅,湛浚凌正和晏风喝茶聊天,看到她进来,便同时抬头看她,任宛心中唏嘘,面上不露声色,给两人行礼,又看着晏风道:“三皇子。”
晏风放下茶盏,笑了,说:“三日不见,阿宛怎么倒生疏了。”
任宛看了一眼湛浚凌有些阴沉的脸色,心里忖量,她是真不知道晏风的身份,大沛和别国的关系怎么样任宛不晓得,她本来就想走,若是湛浚凌怀疑她和别国勾结或是另有所图,她还走个球啊。
说不定就是被抬出去的走!
当下一边和晏风使眼色一边说道:“阿宛原不知宴大哥的身份,现在知道了该是守礼数的。”
希望晏风能接受到她的信号,别让湛浚凌生疑。
晏风低眉笑道:“知道了也是一样的,阿宛和我不是朋友吗。”
任宛干笑,宴大哥要玩火。
果然,湛浚凌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该谢过三皇子,出手救了王妃。”湛浚凌向任宛伸手,那眼神比平日更恐怖。
晏风来到大沛,他断没有让人盯着的道理,再者,若被晏风发现,影响了两国交好,可他不知,晏风什么时候与任宛已经这么相熟了。
任宛是万般不想把手放到湛浚凌手中,来到他身旁,笑得比哭还难看,晏风许是瞧到了她心里,笑着解释道:“缘分使然,当日并不知阿宛身份,若是知道,便该早早上门向王爷讨一杯酒。”
“三皇子客气了,只是阿宛还是叫不得,三皇子自重。”湛浚凌握着任宛的手,看着晏风道:“王妃出事是我的疏忽,三皇子救了王妃,就该由本王谢过,王妃的闺名三皇子还是别喊了。”
任宛皱眉,湛浚凌又吃错药了?怎么还计较起名字来了。
晏风保持着浅笑,没有因为湛浚凌的话而不高兴,说道:“传闻王爷不喜王妃,看来传闻有假。”
“传闻真假,三皇子眼见为实。”湛浚凌不虞,突然感觉事情有些脱控。
火.药味,任宛闻到了极严重的火.药味,湛浚凌这个样子倒像是在吃醋,这个念头刚出任宛就否认了,不对不对,他铁定是吃错药了。
“我只是替阿宛高兴,王爷不必动怒,再说了,今日我是以宴大哥的身份来看阿宛的,王爷不必想太多。”
晏风看着湛浚凌笑出声,眼神有意无意地扫向门口疾步走来的丫鬟,说道:“王爷该忙什么就去忙吧,不必招待我。”
湛浚凌眼神阴暗,丫鬟便走到了门口,神情焦急,在门外跪倒:“王爷,小姐醒了要找您。”
啧,任宛挑眉,自然从湛浚凌手中抽出手道:“王爷去忙吧,我陪晏大哥在府里走走。”
第25章
话落湛浚凌脸庞更阴沉了,他抿着唇,忽然笑了,任宛陡然感觉阴恻恻,往旁边躲了两步,却被湛浚凌一下抓住,手环着她的腰一路上滑停在脖颈地位置,温柔地说:“王妃不要乱走,本王过会儿再来寻你。”
任宛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湛浚凌指尖微凉,被碰到的地方像渗了寒,凉到骨髓里。
妈呀她的小命有危险。
任宛忐忑地点头,看着湛浚凌大步流星地背影消失之后,才扶着椅子说:“吓死我了。”心里又不禁困惑,湛浚凌是占有欲在作祟还是在吃醋?
呸!一定是占有欲在作祟。
晏风本想开口听到任宛的话却笑了,看着任宛说:“阿宛不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