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什么供?我就是去做游说的!”房立新坚定不移的大喊。
“打。”
殷城漠然吐出一个字,刑房内立刻响起皮开肉绽的凄厉之声。
“我是去游说的,我没有私通贼匪!……”
“殷城!你这个阉人!你胆敢打我?……任大人一定会……会参你一本!”
房立新的嘶吼由解释到谩骂,再到声音断断续续,最后终于昏死过去。
旁边一番子提来一桶凉水,当头浇下,房立新倒提了一口气,又醒了。
殷城拿起桌上的烛台,从桌子后边绕出,来到刑架前,用烛火照亮房立新满是鲜血的脸。
“说吧,你究竟受何人指使,又与贼匪私通了多久?”
房立新嘘喘,“你,你……无凭无据……,我没,没有私通……”
“凭据?”殷城回头扫了眼桌上的那箱金银,“那个还不够吗?”
“我,我说了,那是用来游说鲁熊的。你若不信,便……便去问……任大人。”
“任丘指使?”
房立新双眼微微开合,他恍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原来你想让我栽赃任大人?!”
殷城不语。
“呸!你妄想!”房立新大怒,“你,你这个……阉人!我,我就是死……也,也不会如你所愿!”
此时,从刑房外进来一个番子,小声在殷城耳边说了几句。殷城嘴角轻扯,“房同知,你不招供,自会有人招供。你带去私通贼匪的两个吏目,已经招了。”
房立新心中一紧,“他们招了什么?”
“说是任丘私通贼匪,这些年借剿匪之名屡次请旨拨款,但实则都被他私吞。”殷城云淡风轻的道。
房立新闻言震惊,“这,这是诬陷!是诬陷!”
殷城接着道:“有他们的供词,还有这一箱金银,足够定任丘的罪。你招不招供,结果都是一样的。”
“你,你这个阉人!……啊!”
一滴滚热的蜡油滴在房立新的伤口上,疼的他哇哇大叫。
殷城注视轻斜的烛台,一边滴蜡,一边不加情绪的道:“结果虽是一样,但对你却不一样。阉人~?呵呵,既然房大人如此喜欢把它挂在嘴上,那便如了你的意。”
房立新一怔,也顾不上蜡油的灼烧,瞪大眼睛,“你要干什么?”
殷城重新立起烛台,烛光森森然照着他一侧的脸。“给你净身。”说罢,他转身回到座位上,“动手。”
两个番子上来就扒房立新的裤子,洛忠亲自从刑具上挑了把锋利的小刀,拿起旁边的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口,然后“噗”的朝小刀上喷洒。
看那酒花四溅,刀光扎眼的一幕,房立新差点儿就尿了。
洛忠放下酒壶,将小刀举在房立新眼前晃了几下,“这刀子锋利的很,保证你不疼。……将他腿绑牢了!”
俩番子上来加绑绳,洛忠手里的刀,顺着他的肚脐往下轻划。
那冰冷的刀尖,在他身上划过的每一寸,都令他痛苦不已。
当刀尖静止在要害的位置,房立新再也承受不住,突然大喊,“我招!……我招!”
喊完这句,房立新亢奋过度,居然昏过去了。
洛忠不禁失笑,回头看着殷城,“厂公,这人平时叫嚣的挺厉害,没想到招的这么容易。”
殷城嘴角挑起一抹轻蔑。
第35章
毫不知情的任丘还在营房里等房立新的好消息,结果一夜过后,没等回房立新,到等来了洛忠。
洛忠带人前来,闯入任丘营房,“阳河都指挥使任丘,私通贼匪,罪大恶极。如今人证物证皆有,东厂奉旨拿人。带走!”
任丘傻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洛忠负责抓人,殷城直接带人把任丘的家给抄了,搜出不少金银财物。
俗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哪个当官儿的真能清清白白的。搜出些超量的钱财,那再正常不过来。
殷城将搜出财物全部封存,准备上报皇帝。任丘家小也被收押,听候处置。
任丘在牢里昼夜喊冤,大骂殷城。“好你个殷城,敢陷害我?等我面见陛下,定然揭露你的恶行!”
殷城的目的已经达到,他才懒于和任丘做口舌之争。如今手上有房立新的供词,俩吏目的供词,还有“私通”金银,以及抄家搜出来的金银,这已经算人赃并获。但是在殷城看来,这还不够,他要亲自带人剿灭贼匪,才能让人觉得,任丘就是个废物,死了也不可惜。这样皇帝下旨的时候才不会犹豫,满朝文武才不敢求情。
当夜,跃马岭山顶上,一个小喽啰颠颠跑进鲁熊的房间,“大哥,那人来了。”
鲁熊正躺在床上双手枕在头下,翘着二郎腿,似乎等着什么人。一听这小喽啰的话,一个猛子跳了起来,“嘿嘿,又有银子拿了。”
鲁熊大步走出房门,来到寨子大堂上一瞧,摸着卷毛胡子,“嘿嘿,廖佥事,我一猜就是你。”
来人摘下头上的黑斗篷帽子,正是阳河都司佥事,廖琛。
鲁熊往大椅上一坐,得意洋洋的道:“怎么样?有我在,姓任的废物就别想上山。”说着,他把身子往大椅一侧一歪,“对了,那天站在你旁边的那个人,穿灰衣,披黑色斗篷的人,是不是就是殷城?”
听到鲁熊直呼殷城大名,廖琛脸色微沉,“厂公说了,你功成可以身退,想要什么赏赐只管说。”
“身退?”鲁熊当时脸就黑了。“什么意思?”
“厂公令你尽快解散跃马岭的这些人,永远不要再回来。”
“什么?!”鲁熊忽的站了起来,那气势把廖琛吓了一跳,感觉他要咬人。“我兄弟们替他辛辛苦苦守了这山头这么久,如今他目的达到了,就让我们散伙?!”顿了顿,“行!散伙也行!拿钱来!”
“你要多少?”
鲁熊翻起眼皮合计了一会儿,“怎么着也得一两千两吧。”
“一千两?!”
自打得知鲁熊这帮山贼的存在,殷城便给自己留了这么个棋子,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利用他们对付任丘,和他背后的董万庭。所以安插了廖琛在阳河都司,专门负责给山贼放消息,并时不时提供补给,就是要让任丘没办法攻克这伙山贼。
廖琛以为上来打声招呼,事情便解决了,不想这鲁熊竟是个贪心不足的。他当即拍案而起,怒道:“鲁熊,贪心不足蛇吞象,你知道蛇的下场是什么吗?”
“哼,我不是蛇,我是可以吃得下象的熊。”鲁熊脸色一变,“回去告诉殷城,要么给钱,要么我们兄弟就继续在这跃马岭上逍遥自在。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你妄想!若非我给你放风,你早就被灭了,还想占山为王?你太不自量力了!”
鲁熊勾嘴,嘚瑟道:“知道你做不了主,要不你让你们那个太监主子来见我,认识这么久总该当面见见了吧。”
廖琛一怒之下回来把事情跟殷城说了,殷城倒并没有生气,只淡淡的道:“意料中的事。……好!想见本座?容易……”
当夜山下放了一只烟火,山上便火光四起,山贼窝不知怎么的,起了大火。众山贼四散奔逃,结果在半山腰全部被射杀,只有鲁熊被活捉了回来。
鲁熊被人带入监军府,一眼看见正襟危坐的殷城,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厂,厂公?”
殷城双目微阖,“听说,你想见本座?”
“我,我……”鲁熊支支吾吾。
旁边廖琛道:“鲁熊,你昨儿晚上的嚣张上哪儿去了?敢直呼我们厂公的名讳!”
鲁熊眼珠一转,反指廖琛,“厂公,别听他胡说!我可是忠心您的呀,您让我干嘛我就干嘛,绝无二话。”
廖琛:“你……!殷城嘴角轻轻挑了一挑,眼角对鲁熊一扫,“哦?那若是,本座想要你死呢?”
鲁熊一怔,“厂公,我可是替你卖命的呀。”
殷城下巴微抬,“正因为这样,你知道的太多了,本座不能留你。”
鲁熊闻言膝行向前,“厂公,你相信我,我绝不乱说话!”
“我只相信死人。”殷城眼皮一沉,“拖出去!”
“饶命啊!饶命啊厂公,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要啦!……啊!”
一声惨叫之后,有人提着鲁熊的头进来复命。
洛忠插手道:“厂公,跃马岭贼匪已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