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旁边就是炉灶,赫连卿突然问:“庄兄,我们现在有厨房,以后是不是可以煮饭吃呢?”
庄余搅了搅碗里的饭:“你来煮?”
“我不会。”
“巧了,我也不会。”
两人都是从少爷身份过来的,赫连卿从小只会吃,至于怎么做出来他见都没见过,庄余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但是真要他操作起来,虽然有信心不会炸了厨房,不过能不能入口就要另当别论。
赫连卿咬着筷子:“那我学吧!我工作没你忙,可以做好等你回来吃。”
庄余从自己的碗里夹起一块五花肉放到赫连卿的碗里:“不是怕血吗?肉都有血,别饭没煮成我就得给你按人中了。”
“一点点的话我不怕的……”赫连卿有来有往,得了对方的五花肉,回了一块鸡腿肉:“人不可能一出生就会,都是学来的,我读书聪明,只要有这方面的书籍,能做好多好吃的给你,我最喜欢吃三脆羹,蛤蜊生,荔枝白腰子,等我学会了就做给你吃。”
庄余笑道:“好,我希望这辈子还能吃到。”
“这辈子吃不到就下辈子呗,再不行就下下辈子,我不可能这么笨的,一定能够让你尝到。”
庄余撑着下巴看着少年:“你现在是预约我的下辈子和下下辈子吗?”
赫连卿插着腰说:“是啊,你给不给?”
庄余推了一下少年的脑袋瓜:“先过好这辈子再说吧。”
·
七月正炎热当头,庄余接到了半月未联系的吴小冰的电话,之前就听她说过六月份的艺考自我感觉一般,不确定是否能考上理想的学校,这会儿应该是来报成绩了。
“啊啊啊啊啊——”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土拨鼠尖叫,震得他的耳膜差点没破,等电话那边的人镇定下来了:“庄哥哥,我考上了!我考上啦哈哈哈哈,我考上Y美院了呜呜呜呜,我太棒了呜呜呜……”
吴小冰时哭时笑,不知道的以为她哪根筋搭错了,不过她受的刺激确实是大。
“庄哥哥,谢谢你。”吴小冰吸了吸鼻子:“我以为自己要挂了复读,多亏有你。”
庄余:“也少不了你的努力。”
“嗯,我觉得有蹭到你的好运不仅是我,之前你帮忙辅导的几个复读的朋友全都考上了,他们都很感谢你,还说想请你吃顿饭,找我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所以庄哥哥你什么时候有空呢?”
“我都行,你们挑个时间吧,介意我多带一个人过去吗?”
“是你弟弟吗?好呀好呀,带上吧,我好久没见他了,那时间就定在明天晚上吧。”约好了时间,吴小冰接下来说最重要的一点:“庄哥哥,之前谈好的考过了就付学费,我等下把学费打你账上,还有几位朋友也把学费准备好了,晚点就转给你。”
吴小冰的电话结束之后没多久,庄余的手机果然来了好几条银行卡进账信息,他看着那几穿数字吹了一口哨,这时候赵晋的电话掐着点打来。
因为庄余的作品在画展上一鸣惊人,一时间在圈里名声大噪,有不少人打听这位‘指纹君’到底是何方神圣,想出高价讨要作品,而庄余的意愿还是选择隐瞒身份,赵晋为此没少帮他推托各界好友投来的橄榄枝。
赵晋这次在电话里没少数落庄余,先是说这不仅是个赚钱的机会,还是一个证明自己实力的机会。
而庄余却不紧不慢地说:“赵教授,想要赚钱我不急这一时,记得每年十一月份会举办一场全国艺术展,今年的展会设在本市,我想借这次机会赌一把。”
那边的赵晋抽了一口烟:“你的野心越来越大了,不过这是好事,我很看好你。”
赵晋发现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回来了,现在的他退去少年的青涩,被打磨得老练沉稳。
·
吴小冰和她的朋友们选了一家级别挺高的饭店,装修金灿灿的,赫连卿一进去整个人都傻眼了,“哇,庄兄,我觉得这房子是我那黄金造的房子模型的放大版。”
跟着服务员进了包厢,里面的大桌已经坐满了人,空下来的两个位置就是给他们俩了。
从进门那一刻,所有人齐刷刷看向门口,赫连卿被十几双眼睛看得有点不自在,侧身藏在庄余身后,伸出一只手:“大家好,我叫赫连卿。”
女生群体私底下热闹起来。
“哇,小冰,庄前辈的弟弟果然也是个美人胚子。”
“对啊对啊,两人都那么好看。”
“他有二十岁吗?看上去软软糯糯的,看着就想逗一逗他。”
“一逗就会哭吧。”
当然这些话只在私底下交头接耳,话题人物并没有听到,但是女生们一双双豺狼一样的眼神盯着那少年,庄余忽然后悔带赫连卿过来了。
饭局最少不了的当然是酒,特别是刚结束漫长而艰辛的考试生活的小年轻们,特别放飞自我,一连开了好几瓶酒,轮流去去敬庄余,说尽感谢的话语,庄余也不好扫大家的兴,便一起举杯饮了几杯。
赫连卿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杯酒,他咽了口唾沫,小声凑到庄余耳边问:“庄兄,之前你答应过会让我喝酒,这个我可不可以喝?”
之前……
庄余回想,之前在烧烤店跟大军几个人喝酒的时候确实答应过,没找到这小子还记得这茬。
答应的事情不好反悔,庄余把赫连卿面前的那杯酒倒了一半到自己的杯子里,剩下两口的量给他:“喏,只能喝这一点。”
☆、第 38 章
“干杯!”
“喝!”
“庄前辈,我再敬你一杯。”
“我也要我也要,来喝!”
这群年轻人太恐怖了,庄余早就过了这样玩的年纪,只是轻轻泯几滴酒就算了,玩得最疯的是吴小冰那丫头,庄余看着一帮十几岁醉鬼小孩抱在一起哭一起笑,只能无奈笑笑。
这也是青春啊!
不过那帮学生抱在一起哭就算了,赫连卿竟然也能参合进去。
包厢除了一张大圆饭桌外,旁边还有棋牌设施和一套长沙发,几名男生坐在沙发的左边,几名女生坐在沙发的右边,赫连卿坐在中间做团宠……
一名男生已经醉得差不多了,他含着一汪眼泪说:“呜呜呜~卿弟弟,你是不知道我们艺考生的苦哇,这一年以来,每天坐在画板前屁股不带挪一下,痔疮都坐了好几颗啊啊啊,说得我都有点儿隐隐作痛了。”
“幸好我没有痔疮,不过这一年以来除了大年初一睡过一个懒觉之外,其它日子都是睡不够六个小时。”
“兄弟,你还睡六个小时?我才睡四个小时。”
赫连卿眼神迷离,已经有醉的征兆,听男生们吐槽完,他很是心疼地说:“啊?你们好惨啊,幸好我的教书先生不会这样逼我。”
男生们吐槽完了到女生们……
“我们女生也很苦啊,呜呜呜回想起我生理期的时候碰上校考,磕了两颗止疼药就进了考场,用我最后的意志力考完之后,出门倒地上了,救护车过来把我抬医院去,住了三天院。”
“姐妹,我就是不想像你这样,考试前特地去医院打了针避开生理期。”
“我把养了五年的长发剪了,为的就是方便打理,每天梳头发洗头发的时间都能画一幅作品了。”
说到一头长发,赫连卿怜惜地看着那位女生:“这位妹妹,我懂你的感受。”
大家说完了,再次抱作一团鬼哭狼嚎。
赫连卿这朵交际花不仅在贫民区能发光发热,在这儿也能放开了玩,不过一群十七八岁的孩子容易玩得来不奇怪。
可是庄余现在一个头两个大,现场只有他一个人是清醒的,其他人倒了一片,这样的场面该怎样收场,最终还是他去一个个地联系孩子们的家人过来领走。
吴丰赶到饭店包厢的时候,里面只剩下三个人,吴小冰和赫连卿躺在沙发上不省人事,只有庄余严肃状站在一旁。
他的脸黑得跟墨水似的,原因是赫连卿趁他没注意的时候跟大伙们又开了两瓶红酒,刚才还能跑能跳,现在直接醉死过去,简直要被这小子气死。
“我的天啊!你要死了!”吴丰摇了摇吴小冰:“臭丫头,在外面竟然敢喝成这样?吴小冰,你就是欠一顿社会主义的毒打,庄子,她喝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