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哼一声,“二师兄,你不行就算了。”怎么还吃大师兄的醋呢。
黎逢:……谁说他不行。
一旁树梢上,三师兄周千尘默默抬起了自己的大刀。
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的苏棠立刻噤声。
她不说话了,还不行吗?
“又来了。”李云深突然出声,众人立刻严阵以待。
子时夜动,鬼气最盛,这鬼刚才被李云深伤了,又被陷在了阵法之中,故此李云深能看到她的残影。
院内,黑发激烈的翻涌,女鬼像是被激怒了,整片芍药花圃都变成了女鬼的长发秀。
“来啊,快活啊~”好不容易从屋脊上爬下来的苏棠哆哆嗦嗦的冒出一句话。
“你瞎哼什么呢?”李云深怒骂。
苏棠小心翼翼道:“我给她换个音效……”
自从苏棠给女鬼换了音效,原本诡异的场面顿时变得十分……旖旎。
那黑发波浪般翻滚,丝丝缕缕的绕过众人脚边,婀娜多姿,柔美顺滑,仿佛在撒娇,在邀宠,反正骚气十足。
还真挺快活。
黎逢轻咳一声。
周千尘从树上跃下,手中大刀挥砍,将那片芍药花圃从中间割断。
“哐当”一声,花圃断裂,甚至连院子里的青石板砖都被破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可见周千尘这一刀有多厉害。
“啊!”女鬼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她跌坐在芍药花圃里,一身红衣,黑发流淌在地上垂死挣扎。
陆宅内遮天蔽日的鬼气已消散一半,月色凝露般洒落,光影里,女鬼露出那张国色天香的脸。
突然,院子门口冲进来一个人,直直的往站在最前面准备给女鬼最后一击的李云深冲过去。
“陆老爷,你怎么出来了?”李云深立刻收回剑势,被反噬了一下后猛退一步,堪堪稳住身形。
“丫鬟说你们已经抓到鬼了,让我过来看啊!”陆老爷一脸兴奋,全然不知自己脚底下正踩着女鬼蠕动的秀发。
“没有抓到啊,她现在正在你身后呢。”苏棠抬手一指陆老爷身后。
“啊啊啊啊!”陆老爷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
“闭嘴,太吵了。”李云深怒吼一声。
陆老爷也想闭嘴,可是他闭不上,“啊啊啊啊!”
“砰”的一声,陆老爷肥胖的身体突然轰然倒地。
苏棠在众目睽睽之下赶紧扔掉自己手里的作案工具,一根大木棍。
“那个,我想着把他打晕,他就看不到鬼了,也就不害怕了。”
大师兄淡然点头,“做的不错。”
第一次被夸奖的苏棠:???要过年了吗?
“大师兄,被她跑了。”黎逢撩袍踏进芍药堆里,挑开那团头发,里面空空如也。
李云深面色一沉,“碍事。”他狠踹了一脚眼昏迷在地的陆老爷。
苏棠立刻跟上去补了一脚,“碍事。”
“大师兄,我觉得这阵法不对。按理说,那女鬼就算要跑也一定是跑不出我们的阵法的。”周千尘突然开口。
李云深脚步一顿,面色一变,“查。”话罢,李云深利落地跃上屋檐。
黎逢抬脚一蹬攀上房廊。
周千尘跳上高树。
苏棠:……走着看看。
“大师兄,在这里!”黎逢高喊一声,将众人聚集过去。只见房廊下方的一红木圆柱上原本应该贴着的一张黄符不见了。
李云深仔细检查后沉吟道:“这里的阵法被破了,缺了一张符。”
黎逢皱眉,“谁会做这样的事?”
“会不会是风吹的?”苏棠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周千尘道:“不可能,风吹不动。”
所以陆宅里难不成有内鬼?,,
第5章
李云深将陆宅内可能有内鬼的事跟陆老爷说了。
陆老爷一气之下就准备将宅子里所有的奴仆都抓起来打一顿。
“反了天了!居然害到老爷我头上来了!”
对于陆老爷这种缺乏脑袋的行为,李云深虽然面无表情,但苏棠知道她这位大师兄肯定已经按捺不住他的青云剑了。
幸好,黎逢及时开口,“陆老爷,您如此做是打草惊蛇,会得不偿失的。”
“什么蛇?我们这宅子里还有蛇妖?”陆老爷一脸惊恐。
黎逢:……
黎逢深吸一口气,维持脸上的假笑,坚持自己的文化素养,“比起打草惊蛇,我们现在更应该引蛇出洞。”
说完,黎逢不准备再给陆老爷说话的机会,直接道:“明日我们会再布阵,替陆老爷抓出内鬼。”
陆老爷自然是感激不尽,然后又封了一个大大的红包递给李云深。
李云深接过红包道:“陆老爷,那个女鬼一身红衣,青丝如瀑,长相艳媚,不知可是府上之人?”
听到这话,陆老爷一愣,那张胖脸上明显露出一抹惊惧之色,“红,红衣?”
“对,红衣女鬼,似乎还是嫁衣。”
陆老爷惨白着脸,心虚地低头,摆手道:“不认识,不认识。”
李云深双眸一眯,然后霍然一笑,“不认识就罢了,劳烦陆老爷将明日我们要布阵的消息传出去。”
“好好好。”陆老爷一叠声答应。
李云深又道:“陆老爷能带我们去看看陆夫人吗?”
“这……”陆老爷面露迟疑,“自从上次上吊那事以后啊,我夫人的神智就不大清楚了。整日里浑浑噩噩的,师傅们见了也问不出什么的。”
李云深笑道:“也不一定要用说的嘛。”
陆老爷被李云深笑的头皮发麻,赶紧闭上了嘴,然后严格遵守着“师傅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原则,在前头领路。
陆夫人作为陆宅的当家主母,却住在一座偏僻林园内。
陆老爷解释道:“我夫人的疯病越发厉害了,我只得命人将她移到了这座清幽的院子里,想着让她清净些,病也好的快些。”
说到这里,陆老爷叹息一声,突然陷入少年的回忆,“我夫人自小与我定亲,我们两个青梅竹马一道长大,伉俪情深,情比金坚……”陆老爷突然脚步一顿,然后转头询问身边的管家,“夫人住哪来着?”
管家默默上前在前头领路。
陆夫人被关在一间屋子里,那扇雕花木门上开了一个小洞,方方正正,只够一颗脑袋进出,每日用来送饭。
苏棠站在门口,就能听到里面传来陆夫人疯疯癫癫的声音,“她来找我们报仇了
,她来找我们报仇了,哈哈哈哈,陆得崇,你的报应也要来了,哈哈哈……”
然后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躲在最后面的陆老爷一脸心疼的斥责管家,“不是让你把那些易碎的花瓶器具都搬走的吗?”
管家道:“老爷,都搬了。”
“那里面砸的是什么?”
管家想了想,道:“怕是地上的白玉砖。”
苏棠禁不住感叹,唉,有钱人的快乐就是这么枯燥而乏味。
陆老爷一阵肉疼窒息,一副恨不能将地上的白玉砖也一起撬走的样子。
果然是青梅竹马,伉俪情深,情比金坚的典范。
“能把门打开吗?”李云深询问管事。
管事面露为难,转头看向陆得崇。
陆得崇道:“师傅啊,我夫人疯着呢,会伤了你的。”
“无碍。”李云深从宽袖内抽出一张听话小纸人,然后打开了那个送饭用的口子。
小纸人迈着企鹅步朝里面走进去,片刻后,打砸声就停了,屋内只剩下陆夫人疯疯癫癫的声音。
面对如此奇景,陆老爷立刻一脸崇拜的让管家开了门。
这种修真界的雕虫小技在人间还是十分具有震撼力的。
管家上前开门,陆老爷缩头缩脑的跟苏棠争当最后一名。
屋子里一片狼藉,碗筷剩饭扔了一地,还有被推倒的木桌圆凳和砸烂了一小半的白玉砖。
陆夫人歪头贴着听话小人站在原地,看到走进来的一行人,面容诡异至极。虽不能动,但她还是撕心裂肺的表达出了自己最真挚的感情,“报应,报应来了……”
李云深一把将苏棠拎过来,“过去看看她身上有什么东西。”
苏棠被迫走到陆夫人面前,跟她面对面。
“报应,报应,报应来了……”
面对陆夫人热情的眼神和口水,苏棠觉得有必要说点什么,“吃了吗?”
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