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的护卫头领面色阴沉,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缓,直接翻过围墙便再次追了上去,而其他的护卫也大多是随着追了上去,只留下了两个人,收拾那个被杀死的护卫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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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城内原本平静的街道上,这时却弥漫着浓郁的杀机,杜明躲在一处偏僻的墙角,深深的吸了口气,肩膀上的伤口不断渗出血迹,显然刚刚剧烈的活动又撕裂了它。
稍稍踹息了一会,他便咬着牙,从衣服上撕下布条开始给自己包扎,经常便会受伤的他,对如何急救已经成了刻在骨子里的本能了。
等肩膀上的伤口被包扎好,不再流血之后,杜明才起身,小心的打量了眼外面那不时传来脚步声的街道,他悄无声息的从墙上翻过,而后便快速的逃走。
他的武功虽然不差,但显然面对林何两家联手包围,也是力有未逮,幸亏他是杀手出身,对一击不中远遁这件事极为熟悉。
只要不是倒霉的被当场抓住困在房间里,那各种环境都会成为他逃脱的有力武器,扬州城内也有数个事先早已准备好的安全屋,可以供他休息养伤。
夜晚虽然黑暗,但对于习武之人来说,感官都是放大过的,杜明又经常晚上出动,对此早已习惯,这点障碍于他而言跟没有几乎毫无区别。
脑子里甚至都没有过多的思考,杜明很快就避开了在街道上四处搜索的护卫,直接向着他记忆中最远的那座安全屋而去。
虽然他身上的伤势不轻,但生性谨慎的他,却绝不会给敌人留下任何破绽,安全屋离得近了,那很可能就会被敌人给发现。
虽说可以立刻远遁,但这几座安全屋都是他近日里买下的,一个出了问题,很可能就会暴露出其他的,这个风险他可冒不起。
好在离得远了,那林何两家的护卫便逐渐减少了,这会又是深夜,几乎没有人会在大街上走动,那么寻街的差役倒是有些麻烦,不过却也难不倒杜明。
很快,他便小心的避开那些人影,回到了自己早先准备的宅院。
踉跄着从墙头翻下来,杜明的脸色煞白,虽然刚刚止了血,但先前那会为了逃走却也是有些失血过多。
咬牙勉强撑着疲软的身体,杜明跌跌撞撞的进了自己的屋子,他没敢点燃蜡烛,怕被别人给发现了,只能借着月色,从桌子上拿起一瓶瓶的药来。
好半响才找到那瓶写着止血散的药,他深吸了口气,快速的把原来包扎好的布条拆下,倒了一盆干净的清水,又准备好了绷带,这才开始认真的处理伤口。
把倒好了止血散的绷带放到肩上,小心的缠绕了起来,而后又套上了一件粗布衣衫,见完全看不出来,也闻不到血腥味之后,这才算是满意。
把盆里的血水倒掉,杜明又借着月色,用一些特制的药膏在脸上涂涂抹抹了起来。
直到水井之中的自己看起来已经变了很多,不是见过的完全认不出来后,他才停下来把这些东西通通扔进了井里。
等一切都收拾完了,杜明才算是松了口气,抹黑爬到床上休息,这个夜晚算是不用担心了,不过明日还有得躲。
毕竟他这会惹到的人物不同寻常,官面力量很强,旁的势力很难做到让官兵挨家挨户的搜查,林家和何家却是完全可以。
普通的官兵他自然是不怕的,可一旦露出了破绽,那很容易就会引来那些护卫,他们可都是经过特别训练,自幼习武的,并不容易对付。
现在也只能希望,自己的易容术能够骗过那些官兵吧,要不然,白天可不如夜里这么好隐藏自己,即便是以他的身手,稍有不慎,也会栽个大跟头。
杜明这边算是暂时的睡下了,虽然他睡觉的时候,手里都握着把剑,显然并不怎么安心,但起码,比找不着人,脸色难看的林岩还有何东要好得多。
此时距离杜明逃跑到彻底找不到一丝踪迹,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林岩和何东心里清楚,这人八成是逃脱了,短时间内是别想找到。
虽然知道这么回去定是被会责罚的,但林岩与何东对视了一眼,还是不得不苦笑着回去禀告给自家家主。
林如海与何庆此时都没有睡,刚开始是因为被何文远吵醒的缘故,后来便是睡不着了,想着索性就在这里等底下人的消息。
本来两人都是老神在在,一幅稳操胜券的样子,看得站在大厅里的何文远已经郁闷了很久。
可这会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个坏消息的两位家主,脸色明显的黑了下去,原本的沉稳淡然也消失了很多,神色显得凝重了起来。
不过与林岩和何东想得不一样,两位家主大人并没有责罚他们。
或者说,应该是没顾得上责罚他们,两人直接就对着这件事讨论了起来,商量着该如何调兵抓捕这个漏网之鱼。
调兵,没错,两人很清楚,普通的捕快人手有限,想要全城搜捕难度太大,只有调集军队的精兵才能封锁全城。
至于这是不是公器私用,又该如何对外交代,那也好办得紧,那位本来就是被雇佣而来的杀手,身上的命案可不止一件,追捕一个逃犯在正常不过了。
“两位大人,依下官之见,除了封锁全城彻查之外,那位名叫胭脂的女子也是可以拿出来做诱饵,引这人上勾的……”
听着自家家主和林大人的商谈,何文远沉思了半响,回忆着脑中的卷宗,还有审讯胭脂时对其的了解,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猛然间有了一个主意。
“哦,你是说,这两人之间除了雇佣的关系外,还有些其他我们不知道的联系,能让那个谨慎至极的刺客为她甘冒生命危险?”
何文远的话一出,何庆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只是相应的,他却有些疑虑,毕竟杀手一般都是极为谨慎的,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他还从没见过肯为救别人而牺牲自己的。
“不管能不能,试试总是没错的,反正这女子总是要处死的,若是能引出来自然是好,若是不能,就直接杀了,倒也干脆……”
林如海琢磨了一下,倒是很痛快的答应了,虽然他与何庆一样,深刻怀疑这件事的可行性,但毕竟没有什么损失,试一试倒是也无妨。
能行固然可喜,不行也不妨碍其他的计划。
“既然林大人这么说了,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何庆虽然对自己计划并不看好,觉得这就是浪费人力财力的做法,但一来这是自己侄子提出来的,二来林如海也同意了,他倒是不好再反对。
应下了这个差事,何文远也没有耽搁,直接就告退离开了,趁着那个刺客还在这座城里,计划自然是进行的越快越好,越早越好。
最好明日午时要将这胭脂处斩的消息就能传遍全城,而想做到这点,自然需要好好安排。
何文远把胭脂从红坊逮到牢里的时候不过刚刚入夜,而现在天色甚至已经有了一些微光,整整一天一夜,连眼睛都没有眨过,即便年轻力壮,脑袋也有些昏沉了。
不过何文远还是强撑着走回了衙门,他当初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知道今后的生活绝对轻松不了,辛苦归辛苦,但人不对自己狠一点,怎么往上爬。
只靠家世背景嘛,除非你是皇族,天生就是皇子龙孙,若不然,没有哪家的家世背景,能让你在什么都不付出的情况下平步青云。
这般激励着自己,何文远想睡觉的**顿时少了许多,原本昏沉的意识在泼了点凉水后,也瞬间清醒了很多。
拿毛巾擦了擦脸,看着镜中的自己又恢复了一开始那精神的模样,眼下也没有什么青黑之色,何文远拿着手下送来的小瓷瓶,又一次进入了审讯室。
胭脂依旧是被绑在架子上,神情显得有些无聊寂寞,这会一见何文远进来,眼眸微微一亮,笑容立刻便绽放了开来。
因为何文远离开前的吩咐,其他的狱卒都只是守在门外,并没有进来过,而她又连动一下都被严格的束缚住了,虽然能够忍受,但有些不耐也是很自然的。
“胭脂姑娘的话,何某已经带到了,不知道胭脂姑娘现在是否肯配合,说出那人的名字来历还有隐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