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珝含笑道:“还有呢?”
宋乔顿了顿,苦笑一声:“没有了,只查到这些。”
楚怀珝道:“陆瓯是什么时候接管的沐春阁?他与陆瓯关系如何?”
“大约两年前吧。”宋乔回忆道:“至于关系如何,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两人之间倒是没传出过什么不和的消息。”
楚怀珝闻言点点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本分而已,二爷客气了。”宋乔叹了口气:“我现下只愿二爷能早日找出沐春阁养蛊的铁证,把那帮害人的狐狸精一锅端了才痛快!”
是夜。
屋外狂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乌云大片压下,不一会儿响起了阵阵雷声。
楚怀珝坐在桌前,手里拿着的是一本厚厚的卷宗。那是宋乔三个时辰前送来的案集,楚怀珝知晓他对沐春阁的事即为上心,却没想到他真的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东送过来了。
沐云走至一边将窗户关上,将嘈杂的风声隔开。沈枚打了个哈欠,见灯火暗了,又重新拨了拨烛芯。
火光跳动中,楚怀珝随手翻完最后几页,这才抬起头来,伸手按了按太阳穴。
他叹了口气,问道:“何时了?”
“亥时了。”
原来这么久了。
楚怀珝合上卷宗,这么无聊的东西,也不知晋逸是怎么做到可以面不改色连看三天的。
沈枚见他合了书,轻声问道:“二爷看完了?可有什么发现?”
楚怀珝点点头:“围绕沐春阁的案子无非就那几种,唯一的疑点大概就是案发频率与时间线了。”
他起身动了动手腕,道:“我让宋乔整理出三年沐春阁近三年的案宗,第一年大约有案件三十余件,第二年十余件。”
“而今年,从一月到今年八月,单单云州府接到的讼状,已有二十五件。”
说到这,楚怀珝皱眉道:“四月当月便出了八件案子,这也太不正常了。”
沐云闻言不解道:“查这些到底有什么用?既是沐春阁有蛊,二爷立刻将他们封阁查办,都抓了便是,随后在一一审问,那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楚怀珝闻言笑了,“你啊你,若真给你一个官做,这天盛恐怕就要出不少冤案了。”
“凡事都是讲究证据的,更何况我们现下连那蛊虫的影子都没瞧见。”楚怀珝淡淡道:“想要找到更多的证据,就要查他的动机。”
“沐春阁有蛊不假,可你有没有想过,天盛养蛊乃是诛三族的事情,他陆瓯究竟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来做这件事呢?再者说,他一个小小楚馆的掌柜,又如何会了解蛊虫这种东西。”
楚怀珝叹了口气:“这蛊究竟是怎么来的呢?”
沐云闻言皱眉思索了一会儿,不再说话;沈枚也是一愣,半晌开口道:“那二爷找到证据了么?”
楚怀珝轻笑:“我有一个猜想,已经印证了七分,剩下的现在还不能确定。”
他话音刚落,便听着屋外传来一声嘹亮的鹰鸣响起,只见那乌云下正盘旋着一只黑鹰,树叶砂砾随风而来,它振翅滑翔了一阵,不一会儿便停在了窗前。
“是贪狼。”
楚怀珝眼眸微闪,吩咐沐云道:“开窗看看。”
沐云刚把窗户打开,贪狼便立马扑进来,它抖了抖身上的羽毛,似乎很是不满那人开窗的速度。
沐云被它抖了一身灰,冷下脸来,“你这只鹰怎么矫情的跟四爷家的鹦鹉似的。”
他自贪狼的脚上解下一根木管,只见那木管中塞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包着一层薄薄的油纸,到也不用担心遇水损坏。
沐云将纸条打开,纸条内的字迹瘦劲清峻,落款处写着一个苍劲的‘逸’字。
“二爷,左相的信。”
楚怀珝从沐云手里接过纸条,仔细得看了一遍,半晌,幽幽叹了一口气:“事情果然没那么简单。”
沈枚和沐云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左相找到了南诏王的亲信,并问出了金玉蟾的秘密。”楚怀珝淡淡道:“金玉蟾里有一颗无忧丹,乃是南诏王献与先皇的寿礼。”
沈枚不解:“无忧丹是什么?”
“南诏的圣药,生无忧,乐无忧。” 沐云冷声道。
“可解百毒,避万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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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没赶上昨天,哭唧唧。
但是我爱你们的心是不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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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真相
楚怀珝将纸条折起, 于烛火上点燃, 火焰舔上薄纸,不一会儿便成了灰烬。
他闭着眼靠坐在椅子上, 脑海里闪过些许记忆碎片。
半晌后,楚怀珝叹了口气, 淡淡道:“我们忽略了一个人。这个人, 很有可能是这件案子的关键。”
沈枚正在清理桌上灰烬, 闻言抬头道:“谁呀?”
“上任知府。”
沐云皱眉:“二爷说张思?”
“是, 也不是。”
沈枚停下了手上动作, 与沐云面面相觑,同样看到了对方眼底的不解。
楚怀珝睁开眼, 见他两人面色疑惑, 轻笑了一声, 问他们道:“今日在那云州府,你们就没有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或者说, 不协调的地方。”
不协调的地方?
沈枚闻言脱口而出道:“我觉得整个云州府最不协调的, 恐怕就是王大人了。”
楚怀珝哑然失笑,“嗯, 姑且算一个,还有呢?”
沐云沉思了片刻,道:“那个花园。”
“哦?”楚怀珝挑眉道:“为什么?”
“我也觉得很奇怪, 但我说不出是哪里奇怪。”
他顿了顿, 又道:“反正如果是我, 我一定不会在那个园子里种花。”
“种花怎么了…”沈枚反驳他, “我就喜欢种花,我们家篱笆外还种这不少白梅呢!”
“白梅不同,”沐云冷冷道:“那院子里的翠菊丁香太扎眼了。”
“不错,”楚怀珝点头道:“宋乔说过,那园子里最开始种的是青竹。”
他缓缓道:“云州府整个院落格局素雅,以青色为主,白色为辅;偏偏那偏院的翠菊呈深邃的紫粉色,实在太过突兀。”
沈枚一愣,“可是宋捕快不是说,那是因为张大人嫌青竹难养,这才改的翠菊么?”
沐云闻言翻了个白眼:“就算难养,也可以改种其他植物,硬要改成娇艳的翠菊,不是很奇怪么?”
沈枚撇撇嘴,嘟囔道:“万一张大人就喜欢翠菊丁香呢。”
沐云嗤笑一声:“一个喜欢淡雅青竹的人怎会突然间喜欢上浓烈的翠菊丁香?”
“不会么?”沈枚反问。
“倒也不是没可能,”楚怀珝回答道,他以指节轻轻击打着桌面,道:“一般人家于花圃中里种花,重在观赏,除了色,香,姿,韵,还讲究花形与样式的搭配,就算是疏于打理,也终归能看出些布局来。你们再回想一下那云州府的翠菊丁香。”
沐云回忆片刻,道:“那翠菊丁香长势虽好,却凌乱不堪,倒不像是特地用来观赏的。”
沈枚道:“也许是随意种下的……”
楚怀珝闻言摇了摇头:“既然种了,那便一定不是‘随意’,你说的‘喜欢’当然也算一个原因。”
沐云抬起了头:“二爷是说,那园子里中的翠菊丁香,可能另有他用?
“这到不一定,”楚怀珝轻笑道:“我方才也说了,‘喜欢’也是一种原因,就像沈枚所说,或许他偏偏喜欢翠菊丁香呢?”
沐云皱眉:“可一个人的喜好,怎么可能说变就变了……”
“倘若他们不是一个人呢。”楚怀珝打开手中墨扇,眼底带着些许笑意。
屋外的狂风越来越大,雷声伴随着闪电轰隆而至,竹窗缝隙中泄入一丝凉意,吹动桌上烛火摇曳。
沈枚惊讶的张大了嘴,半晌没回过神来。
不是一个人?可能吗?
还没等沈枚缓过神,楚怀珝又抛出了一句:“不但不是一个人,还极有可能,是个姑娘。”
沐云也不淡定了:“姑娘?”
看着两人怀疑的神色,楚怀珝笑道:“对,就是姑娘。”
沈枚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惊讶道:“为什么?难道就因为喜欢粉色的花?”
这理由也太牵强了些吧。
“当然不是。”楚怀珝合了扇敲敲手心,淡淡道: “还记得那位张大人房间里的妆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