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遗憾和无能为力,令阮修竹一次次的在心里美化着他与大徐氏的事情,连带着爱屋及乌,将那些溢出的情感都倾泻到了阮樱樱的身上。每每见着她便觉心软,再生不起气了。
阮修竹心里一时转过许多念头,很快便回过神来,肃然与阮樱樱许诺道:“你放心,无论你还会不会有弟弟妹妹,我和你娘总是最疼你的——只要有我在,这家里谁也越不过你去。”
阮樱樱听着那句“无论你还会不会有弟弟妹妹”,隐隐觉着似是意有所指,只是她不愿多想,只一脸感动的看着阮修竹,破涕为笑:“我就知道,爹爹最疼我。”
顿了顿,她又认真的点点头,为自己描补了一句:“我也会疼弟弟妹妹的。”
听她这样说,阮修竹不由失笑,轻轻的在她额上叩了叩:“你这不着调的,哪里有做人姐姐的模样。”
说话间,他眸光微沉,下半句话便没再说出口了:徐氏便是有了孕,这孩子也不一定就能生出来。
当然,这事肯定是要好好处理的,若是逼急了或是激怒了徐氏,让人闹腾开来就不好了——林氏当初留给他的教训,实是令他印象深刻,正所谓兔子急了也咬人,哪怕他再如何的瞧不起这些后宅女人,也不会再让她们坏了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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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家的那些事且不提。
阮清绮的坤元宫倒是难得热闹了一回。
本来,因着阮清绮嫌麻烦,也不想搞什么宫斗,便免了三妃请安之事。三妃一个个的都是心高气傲,瞧不起阮清绮,自然也不会没事找事过来低头请安,阮清绮敢免她们的礼,她们自然就敢不来。
只是,这回帝后要去西山行宫避暑,三妃听着消息也就来了坤元宫——她们倒不怕别的,就怕阮清绮这做皇后的嘴甜心苦两面三刀,到时候故意与皇帝进言,借机把她们三个撇在宫里.......为此,她们也只得来几趟坤元宫,看看能不能碰着皇帝,或是在阮清绮跟前刷刷好感度。
为此,阮清绮也是颇为头疼,入夜后忍不住与萧景廷抱怨:“她们怎么就不去寻太后呢?”这种事,难道不是太后比她更好插手?
萧景廷倒是看得明白,一针见血:“太后的话自然比你的有分量,可太后的话是这么好得的吗?”
说到底,柿子挑软的捏,三妃也就是瞧着阮清绮好欺负这才敢一个个的过来说话。
阮清绮颇是头疼,不禁使脾气道:“不如便叫她们都留宫里,省得到了行宫又惹事。”贤妃且不提,德妃和淑妃可都不是简单的,阮清绮想着那些事就觉着有些心有余悸,颇是怕麻烦。
萧景廷对此不置可否,只是道:“随你。”
阮清绮不知怎的,心里又生出些莫名的滋味来,忍不住从丝被里伸出手,轻轻的推了推他:“你就没别的要说的?”
萧景廷本还有些睡意,被她这般一推倒是散去不少,不禁回头看了她一眼。
如今已是入了夜,殿中也熄了灯,床帐的遮掩下,榻上黑沉沉的,只能勉强看见对方的脸部轮廓,甚至都看不清对方脸上的神情。然而,萧景廷的目光却是如有实质,这般沉沉的看过来,无端端的便叫阮清绮红了脸。
阮清绮多少也有些羞恼,不过还是悄悄的松了口气:幸好,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就算红脸也瞧不见。
就在此时,忽的便听见萧景廷笑了一声,随意道:“你要一个不带,只怕她们又有别的话了。”
他的声音不同于白日,听上去微微的有些沙哑,但仍旧是极具质感。
阮清绮只觉得脸上更烫了,又气这夏日炎炎,如今都要把人惹出毛病来。她顿了顿,只勉强稳了稳声调,接着问道:“说我什么?”
萧景廷仍旧是看着她,似笑非笑,声调仍旧是平平的,只是意有所指:“说你是妒后。”
阮清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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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真是报应
大概是穿书后一下子年轻了好多岁, 阮清绮觉着自己如今的脸皮也嫩了许多。两人说的明明是很普通的事情,萧景廷的口吻听上去也甚是寻常, 偏她却被这么寥寥几句话给说得红了脸。
她脸上发烫,也不想多说了,只拉起身上的丝被,蒙住脸, 故作镇定的道:“不说了, 我要睡了。”
丝被蒙住脸,眼前重又陷入寂静的黑暗里。
然而,这样的寂静并未为此太久, 紧接着便听到了萧景廷的声音——
“你这样, 不闷吗?”
压低过的声音听上去微微有些冷沉,然而阮清绮听入耳中却总觉得他这是故意调侃, 一时间竟是有些恼羞成怒,偏那盖在脸上的丝被确实是闷人的很,她整个人又闷又热的,仿佛是堵着口气,怎么也出不了。
最后,阮清绮干脆不再理她,背过身去,用后脑勺对着身后的萧景廷, 沉默以对。
萧景廷像是意识到了她沉默中熊熊燃烧的怒火,迟疑了一瞬,最后还是试探着伸出手, 搭在她纤瘦的肩头,真心实意的疑惑道:“怎么又生气了?”
阮清绮:“........”
玛德,真有直男三言两语就能把人气死!
更气人的是萧景廷这种直男竟然还有对象!
更更其人的是自己居然就是和他睡一张床的对象!
好气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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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阮清绮与萧景廷的一场“深夜对谈”,最后,她还是决定把三妃都带上——虽然这三个都很会搞事,可带身边至少还能看着些,要是把人都留在宫里,叫人憋着一肚子怨气搞事,说不得真要传出什么“妒后”的名声。
对此,陆太后自是乐见其成。
孝成帝在时,陆太后与他夫妻恩爱,独占圣宠,朝夕不离,自是风光至极。近二十年的盛宠与尊荣也助长了陆太后的骄傲,所以,她是不会乐见到“另一个自己”——无论是从利益论还是从感情论,陆太后就很不喜欢阮清绮现下的专房专宠,几乎已是十分不耐,若非她手里捏着敬事房,知道帝后至今还未圆房,只怕早就要出面敲打了。
饶是如此,陆太后不希望阮清绮这个皇后一家独大,自是想着将三妃带上,让她们在西山行宫里接着努力,哪怕仅仅是在皇帝跟前多晃悠晃悠也是好的,至少能膈应下朝夕相对的帝后二人。若三妃实在不中用,明年再考虑选秀之事也是成的。
陆太后这些小算盘,阮清绮多少也是知道的,不过她也懒得多管。她还得赶在去西山之前处理下阮家的事情。
徐氏在这关头爆出喜讯,阮清绮也不好装不知道,在萧景廷的提醒下让人送了赏赐后又挑了个日子,将人唤进宫来说话。
前三月本就该小心静养,徐氏腹中的孩子才一月出头,她连门都不大敢出,这会儿见着宫中来使更是满腹忧心——她与阮清绮的关系可称不上多好,因着阮修竹的态度,这些年来她明里暗里的都在磋磨这个继女,甚至还害得对方“丑胖”了十多年。
只是,如今阮修竹正与她冷战,徐氏失了依仗,实在没有胆子再去驳宫中的面子,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大着胆子入了宫。然而,这一次的徐氏显然没了以往的底气,甚至还因为腹中的孩子多了以前没有的顾忌,因此她对着阮清绮时虽然还有些不自在但还是低了头,几乎是低眉垂眼了。
见了徐氏这模样,阮清绮其实是很感慨的:若是换做以往,徐氏肯定不会对着个素来看不上眼的继女低头,哪怕这个继女是皇后也一样。可现在,徐氏有了孩子,因为这个孩子和阮修竹冷战,为了保住这个孩子处处小心,自然只能忍一时之气,甚至对着她这个素来看不上眼的继女低头。
要是换做其他人,可能还要为着徐氏这感天动地的一片慈母心而动容,抬抬手也就放下以往过节,不再和人计较了。
可是阮清绮却是个记仇的。
原主当初在阮家,在徐氏这个继母的手底下吃了多少苦头?单看阮清绮入宫后辛辛苦苦减的近百斤肉就知道这人有多恶毒——那可都是阮清绮每天啃菜叶,做瑜伽,早晚运动才减下来的,斑斑血泪简直不忍回顾。更何况,以阮清绮对徐氏这人的了解,徐氏腹中的孩子才一月出头,要说母爱实在是过了,多半是徐氏顶着压力有了这孩子,如今已是将希望全都赌在上面了,实在放不下那些沉没成本,所以才不得不咬着牙一条路走到底,将那没出世的孩子当做个宝,小心翼翼的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