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中是萧掌门和两位长老潜入深渊之下,进入一个狭小紧凑的结界空间。站在里面,抬头即可看见密密麻麻的妖魔在张牙舞爪的游荡。
他们三人围在一个如棺木的石台周围,石台上捆绑的则是一只从结界外上抓捕的一只妖。
只见大长老举着细短的利刃,在妖丹身上做着什么。画面中看的不太清,还有人挡住,只能看见那只妖一直挣扎的四肢,最终不再动弹。
结束了,云镜消失。
在站之人皆大惊失色。乔轩如今有理有据,问:“萧掌门,您说说,您们是在做什么呢?”
萧掌门眼神飘忽,正在组织语言回应时,乔轩又戏谑的问:“您可别说,您们是在做实验,闹着玩。”
“我们就是在做实验,又如何?”大长老回应。
“谁信呢?”乔轩忍俊不禁,又傲岸道,“那个到处害人的白笙,总是说江十里和扶风城在私下害妖剖丹。我看你们云之巅才是真正害妖剖丹,想称霸修真界的幕后黑手。”
此话一出,各大宗门思前想后摸出了些门路,纷纷赞同乔轩的话,开始有意敌对云之巅。
“胡诌!”萧掌门厉声道。
“连你们自己的弟子都承认了,你们还不敢承认?”乔轩看向明吉,问他如何对待她方才所说的观点。显然,明吉点了头,那份影像是明吉亲自录的,那些事,也是明吉亲眼看见的。
“若不是兰师姐怀疑,我是不会去查的。”明吉气愤道,“我一直以为云之巅是名门正派,却不料是这般表里不一。”
“又是晚歌的好徒弟!”二长老大发雷霆,“明吉你这个死小子给我过来,只知道给自家师门抹黑,看我不打死你!”
萧掌门拉住二长老,乔轩将明吉拦在身后。
“师尊,我都看到了,你们就别隐瞒了。”明吉躲在乔轩身后,有了靠山,底气十足。
见对方还想反驳,乔轩抢先责问:“怎么?暴露了就想杀人灭口?就像白笙一样,杀了我们这些小门小派灭口?”
萧掌门思绪混乱,无力反驳。
“不要跟他们废话了,坏事做尽,怎能安然的立足修真界,这样的门派就应该灭门!”容阁主怒火攻心,召集众人围攻云之巅。
刹那间,各大宗门带着修士们涌进去,云之巅乱成一锅粥,厮杀不断。
前段时间,云之巅才因为魔界大门里面的魔物逃出而损兵折将。现在,对方人多势众,云之巅的战况明显处在下风,甚至是节节败退。
各大宗门早就对云之巅心存芥蒂,这一次,正好为他们找到了理由,一同折下这面在修真界久久屹立不倒的大旗。
纵使他们知道扳倒一个门派,又会有千千万万个门派相继压在他们头上,但他们仍就不会放弃这一次机会。
另一边,床侧的晚歌忽然从梦中惊醒。她看了看床上的白笙,仍是昏迷不醒,不禁叹了口气,心里空落落的。
不久,晚歌才发现多条没接的通灵消息。她忽然开始惴惴不安,发觉事情不妙。
她向大伯简单叮嘱几句后,立刻前往云之巅。
晚歌达到云之巅的时候,遍地横尸,血染大殿,然而打斗并没有因此停下来。
殿内,萧掌门为救一刚入门的弟子,被砍去左臂,血液喷溅,脱离身体的手指还在抽动。眼看那人再次朝向他砍去,晚歌及时出手掀飞那人,才保的萧掌门一命。
晚歌前去扶他,关切道:“掌门,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她身后的人被一剑贯穿,闷哼一声,引得晚歌回头。
是二长老,剑伤在腹部。
晚歌秀眉紧蹙,猛然转身推掌正击乔轩胸膛,逼退数米。玄鸟扑腾着翅膀刚要离肩,就被晚歌的寒针击中,落地抽搐。
大长老赶快凑过来,察看萧掌门和二长老的伤势。随后而来的三长老刚靠近几人,不小心被他人从身后捅了一刀,跪地不起。
“谁允许你们来云之巅撒野!”晚歌怒骂。瞬间寒霜横扫血淋淋的云之巅,除却部分修为高的人能抵挡住,其他正在厮杀的敌方修士皆沾霜成冰,整个云之巅的温度迅速降到零度以下。
天空重新飘起洁白的雪花,落到地上后又融进鲜血中。慢慢,地上的血泊都被冻结,连同血上站着厮打的面目扭曲的修士都变成冰雕。
远在青峰岭的叶弦思坐在魔界大门前,呆滞的望着天空,喃喃道:“下雪了……”
“这不是救走罪人白笙的五长老吗?怎么?为了藏住你们见不得人的秘密,这是要将我们都赶尽杀绝?”乔轩捂着胸口忿忿不平道。
“到底是谁在将谁赶尽杀绝?”晚歌怒火中烧,双眼通红。她几乎颤抖的抬起右手,白色灵流染指闪烁,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这句话:“你们休要欺人太甚!”
与此同时,她弯曲五指,所有被冰冻的修士皆被重伤,废去全身修为,只留下苟延残喘的躯体。
大部分宗门都畏惧的集结在一起,齐刷刷的退到后面。
乔轩不敢说话了,站在那里不敢动。
“滚出云之巅。”晚歌望着众人,冷冷道。
众人堆里闹哄哄的,都在互劝着离开。他们最害怕的寒针还没有出来,由此,他们各自搀扶着自家修士以最快的速度撤离云之巅。
都走了,云之巅繁盛如旧,只是今日他们不是站着,而是躺着。
晚歌转身望着萧掌门,猛然吐出一口堵住胸口的瘀血。
昨日救下白笙,晚歌被反伤符文重创,到现在都没有好好休息,后又几次强行催动庞大的灵力施寒冰术,身子早已吃不消了。
“掌门,对不起。”晚歌说。
这样的场景,谁都不愿意看到,但事已至此,萧掌门也无法挽回。他捂住残缺的左臂膀,叹惋:“你去吧。”
方才争辩不休的几位长老也顿时语塞,不知该责怪还是如何,现在都没了声。
第78章 爱隔山海
院前, 一棵纤细的桃树正抽着稀疏的嫩芽,一个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如粉钻般镶嵌在光秃秃的枝丫上。偶尔有一只小蚂蚁趴在花苞上,隔着层层花瓣贪婪的嗅着芬芳。
这棵桃树是大伯前年种的, 说是他逝去的妻子托梦给他, 让在庭院里种上一棵,日后好做桃花醉。
白笙在树下焦灼的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一袭红衣归来。
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他依旧笑着张开双手, 将晚歌拥入怀中。
晚歌轻轻的靠在他炙热的胸膛上, 生怕触碰到他胸前严重的伤口。@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为什么不在屋里好好休息,外面风大。”晚歌的温声细语下掩盖着悲伤。
“醒来不见你, 我着急。”白笙边说着,边用手轻抚晚歌的及腰长发。良久,他说:“桃花快开了, 大伯说过几日就可以采摘酿酒, 到时候分我们几坛。”
“好啊,我们去谢谢他。”晚歌抬头,望着这个随时可能被风吹倒的人, “先进去吧。”
白笙应了声“好”,随后松开她,眼底全是宠溺。
因为身体依旧虚弱,白笙步伐明显变慢, 走几步就不得不像老爷爷一般气喘吁吁的停下来。
晚歌在一侧搀扶着他, 慢慢的陪着他一步一步的往屋里走。
微风习习,桃枝摇曳, 拂起他们的发线,扰乱了岁月的痕迹。
他多想, 多想往后数十载,他们能静等青色成白发。但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可他真的不想把握紧晚歌的手松开了。
江十里。
柳疏离趁容阁主带人前去云之巅后逃出了铭水阁,回到江十里时,正好遇上官悦衡带着伤残修士回来。
两人相视一眼,擦肩而过。
傍晚,柳疏离穿过无人的长廊,径直走到尽头的屋子前。她四处看了看,然后推开了房门。
屋内阴暗,门窗禁闭,跟床上躺着的人一样,见不得光。
“疏离来了啊。”常竹的视线被床帘遮了一半,只能看见柳疏离的衣裙。
柳疏离不语,走到桌边不紧不慢的倒了一杯水走到床边。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常竹,她忘了,现在的常竹就如失去四肢,根本无法动弹。
“师尊,”柳疏离把水杯放回去,她不想寒暄废话,直入主题冷着脸问,“你知道我的父母在哪里吗?还有,当初我想去云之巅,你为何要拦我,让我来江十里?”